手機的震動使易夏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怎么了,然然?”
姜然在另一頭哭的稀里嘩啦,惹得易夏一陣慌亂,“別哭了,你在哪?”
姜然哭的都要喘不過來氣了,她一字一句地把地址發(fā)給易夏了,是在一個京北大學城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易夏匆匆忙忙趕來,她今晚還有一個和投資方的飯局。
她剛回國,作為新導演和投資方之間還有很多矛盾,好不容易拉到投資,結果人家還覺得你不靠譜,這事易夏經歷太多次了。
“然然,怎么了?”易夏一進咖啡館,就看見姜然趴在桌子上大哭,“再不說,我就走了。”
姜然一聽,委屈地抬起頭,吸了一下鼻涕,兩個圓溜溜的大眼被淚水沾濕,顯得蠢萌,“別,我說。”
易夏應聲坐下,放下包,兩腿一搭,“說,我等會還有個飯局,挺重要的。”說著還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姜然頓了頓:“我好像失戀了……”
“嗯?”易夏皺皺眉頭,總覺得這句話有語病,“好像?”
“嗯!我追了好多年的學長,他,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易夏越聽越一頭霧水,“你怎么知道?”
“我看他發(fā)給我的一張吃飯的照片。”說著,還打開和那個學長的對話框給易夏看,“喏,你看那女的露出一只手,還挺好看,嗚嗚……”
易夏接過手機,點開朋友圈,上下滑動一番,莫名有些錯愕:“席城?”
她再一放大這張照片,那手貌似是她。
“……”易夏心里暗暗吐槽,這京北城這么大的地方,怎么圈子可這么小。
“你認識?!”姜然拿紙擦擦眼淚,語氣極為迫切。
“認識,京北城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師,以前找過他幫忙。”易夏語氣淡淡。
姜然瞪著疑惑的卡姿蘭大眼,想等她繼續(xù)說下去,易夏覺得姜然此時這個模樣,和她之前養(yǎng)過的一只布偶貓一模一樣。
但易夏似乎不太愛提起國外打官司那段記憶,只是簡短地說了幾句,“前些年,聽人說他很厲害,就托人請他給我打了個官司,也巧,回國前不久,我倆又在機場偶遇,所以我就順道請他去附近吃了頓飯。”
說完,抿了一口手邊的水,然后抬起胳膊仔細看著自己的手,“那只好看的手,是我的。”
“……”
“我記得他當時是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但我沒想到是發(fā)給你,也沒想到這就是你追了那么多年的學長,不過,然然,這么多年你倆還沒成么?”
姜然一聽,目光立即暗淡下去,失落地搖搖頭,“我沒說,他也沒說,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對我有沒有感覺。”
“沒感覺還給你發(fā)照片?你倆不每天都聊天嗎?”
易夏挑了一下眉,她大概猜出什么了,可看對面這個傻傻的“大布偶”,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到。
姜然勉強一笑,垂著腦袋,長長的睫毛也垂落著:“確實每天都在聊啊,可我怎么知道他每天是不是只和我聊,再說我追了他七八年了,從高中到大學,為了他,我還特意報考到離他很近的京醫(yī)大學,天天去隔壁京北政法大學偶遇,弄的隔壁大學的人都認識我了。”
“其實,得不到回應就該適可而止,畢竟我們都二十七八了,早過了那種為愛沖動的年紀了。”易夏淡淡開口。
“那你呢?這么多年沒有一個看順眼的?”
易夏聳聳肩,表示自己對他們不感興趣。
眼神往窗外一瞥,心卻突然猛跳。
姜然看易夏怔住,順著她目光看去,她也愣住了,她看見沈言和一個女人并肩走在一起。
那女人穿著一身淺藍外套,頭發(fā)扎成丸子頭,但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她在和沈言說些什么,眉眼帶笑,姜然竟有種錯覺,她覺得那女人一笑,像極了易夏。
姜然趕緊轉頭看向易夏,易夏也轉過頭,沒有一絲情緒,只是淺淺一笑。
“你最近不上班了?”
“上啊,我最近調休了,我急診科每天都忙的要死要活的,不休息的話,身體熬不了。”
易夏點點頭,低頭又看了眼手表,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安寧,來接我一下,我在京北大學這。”
又抬眼看向姜然,“早點回去休息,實在不行就約席律師出來吃個飯,解解悶,別整天胡思亂想,我待會有事,沒辦法陪你了。”
姜然乖巧地點點頭,趕緊催促易夏:“快走吧,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
易夏走出咖啡館,她舒了一口氣,那故作堅強的大山終于塌了,她想起在加拿大的時候,她的導師還張羅著要給她介紹男朋友,他問她找對象的標準是什么,她笑了,因為她想起了沈言,然后她愣了幾秒說,沒什么標準,只是單純不想談。
她站在路口,冷風侵襲著,周圍一片熱鬧。
她雙手插進口袋,望向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店鋪,她眼里盈盈秋水,她想起了那個少年,那個寧肯自己凍得鼻尖通紅,也要給她排隊的少年。
還好,歲月不曾侵蝕少女的心,使她心之所向,心之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