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過是個身份罷了
書名: 被誆去修真界的那些年作者名: 此地依山傍水本章字數(shù): 2940字更新時間: 2024-02-19 20:13:11
夜空中,透亮的圓月悄悄地挪了挪了,拉長了地上三人的身影。
虞季眨了眨眼,覺得虞仁話說還怪難聽的。好在她不是原身,比起爭論不休,虞季自認為她更喜歡探究那個問題的源頭。
他為何突然態(tài)度惡劣?
難道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馬腳?
許是虞季的目光過于尖銳,虞仁錯開眼看向了屋內(nèi),也不知是否為了有意避開了她那探究的視線。
二人一時之間都未言語,似是都憋著一股氣。倒是那“罪魁禍?zhǔn)住钡男」媚镒笥姨搅颂筋^,眼見兩人就要鬧僵,抬手揪住了虞仁的衣擺。
“大哥哥……”
小姑娘抿著嘴,見他半彎下腰,便識趣地湊到他耳畔小聲出主意,“我們是不是玩過了呀,要不給先大姐姐道個歉?她最喜歡吃什么呢,我們送她好嗎?”
虞仁下意識脫口而出道:“她喜歡的可多著呢!這季節(jié),怕是只有——”
虞季捏了捏眉心,沒有耐心再看他們旁若無人地商討,索性大步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砰”地一聲,當(dāng)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響起時,虞仁心頭一慌。他覺得這次的話,好像是真的過分了點。
房間內(nèi)并未燃燈,但今晚月色極好,清輝從房頂?shù)奶齑盀⑾隆?
虞季背靠在門框上,閉眼深吸口氣,試著反復(fù)平息心里的急躁。但收效甚微,反而是有一抹熟悉的香味,幽幽地襲向鼻頭。
呼吸一滯,她瞇眼在房內(nèi)掃過。
房內(nèi)一如離開時的樣子,鮫紗床簾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如水波般微微拂動,榻前的紫金香爐內(nèi)熏香裊裊襲來——
正是那個此前讓她入夢的香味!
虞季徑直來到桌前,入眼的是果盤里盛著的時令葡萄。她伸手越過,拿起了桌上的白玉茶壺。
隨即,抬眸看向了榻邊,眼中神色漸深。
壺中茶水倒下,爐中白煙漸漸消散。
在這一刻,內(nèi)心的急躁也似乎得到了些微的緩解。
她不喜歡脫離掌控的事物,那樣會讓她覺得無所適從,極力想要逃避,又或者是做下能力范圍內(nèi)的摧毀。
甩掉空了的茶壺,虞季利索地踢掉靴子,毫無形象地仰躺在床榻上,抬手扯過薄被蓋住了頭臉,似是急著入睡。
但藏在被子下的手里,卻還緊緊地握著劍……
呼吸漸漸綿長時,一陣細微的聲響自緊閉的窗邊傳來,又接著一躍到桌上,發(fā)出幾下抓撓地響動。
下一刻,一柄長劍連著劍鞘,自榻上飛速襲來,短促的一聲“喵”叫炸響,驚得桌上香香打翻了一盤子葡萄。
虞季這才坐起身,看著在不慌不忙舔毛的香香,頓時面露詫異。
見它第一時間竟沒和自己拌嘴,不由開口道:“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對你想必也是有用的吧。”
舔毛的香香聞言一怔,又繼續(xù)幾下,捋順背脊上的柔軟毛發(fā)。
隨后,豎著毛茸茸的貓尾,踏著步子走向虞季。遇到掉在地上摔破皮的葡萄時,貓眼里更是目露可惜。
“你又在陰陽怪氣些什么呢?”香香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了榻上,那雙琥珀色的貓眼仿佛能看到她的心里去,“害怕了就直說,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畢竟——”
虞季聽到此話面上雖未有動,但心里的期盼卻隱隱探出了頭,話便“自己”出了口,“那、那我可不可以不……”
香香搖著尾巴,順著她的聲音緩聲道:“說了也是沒用的。與其擔(dān)驚受怕,不如加快修煉的腳步,精進自身為要。”
“你這樣的修為和實力,也就是勝在運氣好罷了。投機取巧,一兩次還成,三次五次純粹是在自尋死路,這點我想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虞季垂眸不語,看向自己的手心不知在想什么,又將手放在衣襟上,試著感受不久前才止住的悶痛。
她忍不住自問:我可以嗎?以我的資質(zhì),那要花許多時間吧?
時間——
又回到了時間的問題上!
虞季憤然抬頭,質(zhì)問道:“就一定要如此同化我嗎?五年、十年、又或是百年,我還會是我嗎!”
“你原來在害怕這個?”貓眼里閃過洞悉的光。
虞季看到了它嘴邊得逞的笑,她現(xiàn)在特想舉劍給它來兩下,“也對,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不過就是你手里一個達成目的的工具罷了。”
“有什么不好嗎?不是還有‘雞犬升天’這一說法嗎?”
不以為意便罷了,它還嘲諷自己!
虞季霍然起身,指著榻上攤成“貓餅”的香香,道:“你再開口,老娘現(xiàn)在就讓你四分五裂——!”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還不成?”
香香張嘴打了個哈切,轉(zhuǎn)過貓頭試圖岔開話題。
“我剛剛可是躲在草里全看見了,一回房間就疑神疑鬼的,還以為你怕身份暴露呢。”一個生氣起來連小孩都不放過的人,它這九條貓命可惹不起。
虞季就地坐下,踢了踢腳邊的紫皮葡萄,頹然道:“是呀,我可膽小了。你就行行好,換個人禍害行不行?”
是的,她還怕露陷,害怕被所有人矛頭指向!
“莫慌,不過就是個身份罷了。”香香貌似不甚在意,看了兩眼虞季,又忍不住開口,“哎,你別浪費呀,要是沒事就嘗嘗那葡萄,還挺甜的嘞!”
一聽這話,虞季索性起身,將腳下的葡萄全踩了,留下句“就知道吃!吃的滿嘴都是”,提上桌上的佩劍,開門離去。
房內(nèi)徒留香香一貓,望著一地葡萄喵叫著可惜。
……
虞府,后院一隅。
一道嘹亮的雞鳴聲自柴房傳來,負責(zé)燒水的王媽被驚得掉了手里的大蒲扇,瞌睡飛了大半,探頭隔著木窗一望,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哎喲”一聲,心知要誤事了,王媽揉著腰起身,將鍋里的沸水三兩下盛到木桶里,雙手提上就往門外趕。
剛到廂房外的月亮門,就被樹后一道貓著腰的身影嚇著,還沒驚叫出聲就被法術(shù)禁了言。
木桶里的水也撒了大半,預(yù)想的灼熱和刺痛還沒上腿,便被一道術(shù)法輕松阻攔。
“噓!是你家二小姐,別害怕哈~”虞季拍拍她的肩,掐著聲音安撫。
“哈哈,現(xiàn)在知道你長得嚇人了吧!”蹲在墻頭的香香笑著打趣。
它獨自一貓待著怪沒趣的,便后腳跟著虞季出了門。不過虞季是個小心眼,死活不讓它蹲在肩上。
虞季只當(dāng)沒聽見,看王媽面色稍緩,解了禁言后笑著打探。
“呀~這天快亮了吧,還要送水呢?客院里近日住了人嗎?”
“是呀,二小姐。”王媽得了嘴,放下手里的木桶,給她抬手指了指,“喏,最西邊最里側(cè)的偏院,就是墻外有狗洞的那個吶。虞管事讓好生招待著,這都送了三趟水,洗了大半夜的澡了哦!”說到狗洞時,還偷偷多看了虞季兩眼。
“是嘛,豬皮都要開花了吧?”虞季抄過地上的半桶水,也腆著臉瞎說,“這眼看天也快亮了,您快回去補個覺吧,這水我順道給捎去哈!”
王媽也沒多說什么,只在虞季抬腳要走時,開口問了句:“姑娘現(xiàn)在還記得路么?”
“您少時也常迷路,還揚言要挖出去哩~”王媽調(diào)侃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這什么跟什么呀?虞季自覺她還沒到那種程度。
于是挺了挺背,當(dāng)她說的不是自己,修行之人步子快,不多會兒就到了偏院。
站在門口一看,直呼好家伙!
她家還有這地方呢?她記得這里原來不是別人家后院嗎?
來不及過多感慨,香香跳下墻頭,催促她敲門。
虞季走上臺階,放下水桶,見腳邊落下了一抹暖黃,但微小到隨時都要熄滅的燭火,它透過門框的縫隙溢出。
她輕敲三下,卻未見有任何回應(yīng)的響動。一人一貓對視一眼,就決定推門而入,虞季還提高音量,象征性地為自己找補了幾句。
“哎呀,那什么咱也不是故意的哈!”
“我們路過,就順道給你帶了桶水來哈~”
虞季還沒用力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半扇,探頭看了一圈也沒見半個人影,倒是屏風(fēng)后似乎隱隱映出個半人高的大浴桶。
“這、這再進去就不合適了吧?”虞季抖了抖肩,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倆熟,要不你拿主意?
“那個鬼呀!人掉浴桶里啦!”
耳邊炸響,香香一躍而下,飛快朝內(nèi)室的屏風(fēng)后去,虞季也立馬跟上。
半刻鐘后,二人均蹲在床邊。
虞季只是濕了衣擺,而香香整個貓身都在滴著水,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扯過條多余的被子,蓋住了瑟瑟發(fā)抖的它。又看兩眼床上那雙眼緊閉,臉頰酡紅的人,不禁更讓她感到好奇了。
無疑,即便是狼狽地躺在那,少年也是好看的。可更讓她意外的是,香香會毫不猶豫地跳入浴桶,為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