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看起來……不舒服。”

劉瑾張了張嘴，卻是打了個哈欠。臉都臊紅了，趕緊捂住嘴巴。

“對不起，蕭大哥。”劉瑾對蕭楠說道。

兩人正在城外采藥。嗯，劉瑾在采藥。蕭楠是為了確保在城外不會有人傷害到劉瑾。以蕭楠在蕭宗的身份，根本沒必要管這些。蕭宗的天才竟然利用自己的修煉時間來看護一個醫生的兒子采藥，簡直是荒唐可笑。不過，這是蕭楠欣然自告奮勇的任務。

因為種種原因，兩人還是很久之后又一次一起出門采藥。

“師傅一直在訓練我對外界的感知能力。”劉瑾解釋道。“按照師傅的說法，我睡著的時候太放松了。他試圖解決這個問題。”劉瑾又打哈欠。這一次他可以把頭轉到一邊，及時捂住嘴巴。“它一直在……努力。”

劉瑾的話只說對了一半。誠然，江老一直在考驗自己的學習能力，但劉瑾也一直在督促自己盡可能多地學習。之前，劉瑾還有短暫的空閑時間，但現在已經沒有了。劉瑾利用著他清醒著的每一刻都盡可能多地學習。他一個接一個地向自己的腦海中灌輸知識。他反復練習他的師傅向他教導的一切。

劉瑾堅信，在這個時刻漏掉學習任何知識都是愚蠢的。畢竟劉瑾不知道自己的師尊什么時候會走到生命的盡頭，或許，只是有可能，如果劉瑾學會了一切……

沒有。劉瑾搖頭。他不敢想。

“唔。”蕭楠摸了摸下巴。“這聽起來確實很有用。我可能會讓蕭方嘗試類似的事情。我一直說他太放松警惕了。從小做為蕭宗的繼承人，這個身份給了他太多的安全感。他太習慣于外界沒有任何威脅了。”

“無論如何，請蕭大哥幫幫蕭方。我相信他會和我一樣感激你的。”劉瑾說，語氣謹慎中性。在內心深處，劉瑾在想，如果他知道其他人正在遭受跟他同樣的痛苦，他的痛苦會更容易忍受。

尤其是蕭方。

蕭楠輕笑。“那你和蕭方的關系還是那樣？”

劉瑾只是點頭。畢竟蕭楠沒有說錯。

曾幾何時，蕭方見到劉瑾，總有一種想要侮辱劉瑾的行為。曾幾何時，劉瑾和蕭方交往時，總是咬著舌頭。他們在生活中截然不同的地位導致他們之間的摩擦不斷。然而，那些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他們的互動現在幾乎不存在。充其量，劉瑾去蕭宗大院的時候，偶爾也能看到他。然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交流過，無論是敵對的還是其他的。

它們也可能彼此不存在。

“對了，”蕭楠開口，“關于另外一件事……”

少年聲音變小，不是因為他不能讓自己說出來，而是因為蕭楠知道他沒有必要說出來。劉瑾完全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劉瑾閉上了眼睛。“這種情況沒有改變。”

“我懂了。我明白了。”蕭楠嘆了口氣。他是少數完全了解劉瑾困境的人之一。“可惜了。”

九頭蛇神在劉瑾身上留下的烙印，已經過去一年多了。距離劉瑾控制住體內的毒液，已經過去一年多了。當然，劉瑾雖然被毒液侵蝕，但還活著，是值得慶賀的。劉瑾現在走路、吃飯、睡覺都不受毒液的影響，足以證明他的功力。劉瑾心中毫無疑問，他會通過九頭蛇神的考驗。他將熬過三年。

只是，一直以來，劉瑾的修為，卻一直沒有進步一點。

正如他師傅所預料的，也正如劉瑾所懼怕的。一年半的時間過去了，劉瑾還處于內氣境第一重。他體內的龍骨針幫助他保持獨特的氣的流向，從而控制毒素。但是，就因為氣的那股流向，他的修為，卻是受到了嚴重的阻礙。

值得一提的是，劉瑾還年輕。他在內氣境，還是可以接受的。就算以蕭宗的標準來衡量，劉瑾現在的水平，也算還過得去。問題不在于劉瑾現在的修為水平。問題在于，劉瑾的進步速度已經降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東港城的人也沒有錯過這一點。

流言蜚語已經開始了。

“那個可憐的孩子。”

“這種事時有發生。有些人過早地遇到瓶頸，卻始終無法克服。”

“嗯，只能例外。以他父親現在的情況，他應該慶幸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是的，嗯，至少這會幫助他了解他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那家人太瞧得起自己了，只是蕭宗有些看重他們罷了。”

劉瑾每次走在城里，都會聽到這樣的竊竊私語。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了。人們仍然時不時地談論他的父親。劉瑾學會了應對。他們無法理解他父親是一個多么了不起的人，沒有理由讓他們在意。劉瑾知道，他也可以學會無視這些竊竊私語。他們只是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

他的拳頭緊握。

是的，劉瑾可以學會無視他們。

“劉瑾，你知道嗎？我相信換個節奏對你有好處。”蕭楠堅定的說道。“和我一起離開這座城市幾天怎么樣？”

“出城？”劉瑾眨眨眼。他看著蕭楠的臉，卻發現除了嚴肅之外什么也沒有。蕭楠對他的提議是十分認真的。少年給了劉瑾生平第一次見識東港城外世界的機會。

“叔叔把新月鎮的一些事情委托給了我。”蕭楠解釋道。“我要去那里拜訪蕭宗當地分部，作為叔叔的代表。當然，我可以選擇帶誰去。你是蕭宗的弟子，帶你去也無妨。”

蕭宗的勢力范圍不僅僅限于東港城。雖然蕭宗的主要分支確實在東港城，但蕭宗在帝國其他城市也有其他較小的分支。云宗也是如此。蕭楠受命去蕭宗的一個分支辦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蕭楠提出來的方式是那么的自然，劉瑾還是忍不住覺得蕭楠從一開始就在計劃著這件事。

“蕭大哥，你的提議很不錯。”劉瑾想到后果說道。蕭楠帶他出城去，無論這是一件多么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會引起蕭宗其他弟子的一些反感。蕭楠為了讓他暫時離開這座城市，甘愿忍受這一切，心中充滿感激。“但是，這不是我可以自己做出的決定。我必須征得父親和師傅的同意。”

“不用擔心。我已經和他們談過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