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震岳徑直走到DJ臺,大黃這見利忘利的小人,自動自覺就給他讓了位子。喬雪也跟著大黃走,被榮震岳一句話給攔下。
“聽說結婚了。不會結了婚,家里那位連你和男人說話都要管吧。”
見喬雪坐回DJ臺,榮震岳嘴角扯了扯,把手里的一只牛皮袋信封給到她:“吳帆讓我拿給你的。你怎么處理,直接和他說。”
吳雪把東西收了,也不看榮震岳說了一聲“謝謝。”
原本想著他給了東西就會去點酒,他倒好雙手插在褲袋里,盯著跟前剛大黃端過來的一支啤酒瓶子發呆。
他杵在喬雪旁邊,她就很不自在。
喬雪說:“你要喝什么酒,我去給你拿。”
榮震岳扭過頭來,十分無厘頭地問她:“你們婚禮在哪兒辦的?草坪婚禮還是教堂婚禮?我猜你喜歡旅行婚禮。兩個人去歐洲的一個小國家,按照當地的規定,在教堂里請個見證人,兩個人交換完戒指,再痛痛快快地完一下就好。”
他還沒喝酒,這話喬雪聽著怎么像是醉了。
喬雪冷嗤:“這好像和榮先生沒關系吧。你在這兒坐著,不會耽誤你帶女人回家的時間嗎?還是說已經有ABCDEFG在公寓樓下等你,你不知道選一個好了。”
“我怎么聽這話醋意那么濃?”
榮震岳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沒笑,他黑幽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喬雪。本來就長了一副好皮囊,舉手投足都釋放出很強大的氣場,就連被他盯著也令人無法忽視。
喬雪雖然想裝作不看他,忽視他的存在,可是他故意破你功,讓你不得不回應他。
榮震岳說:“你看這是什么?”
喬雪條件反射望過去,他手里握著的正是她送給榮震岳的打火機。那只打火機是ZIPPO的飛得更高。聽sales介紹,這是女孩子送給男朋友的經典禮物。飛得更高這款打火機,有一個凄美的故事。
在1942年,二戰還在持續的艱苦歲月里,小鎮上有兩戶依河而居的鄰居,在一年時間里先后喜誕了小孩,一戶是男孩,一戶是女孩。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小男孩已像個小大人一樣許諾以后去哪都會帶著小女孩,不會讓她受欺負。
時間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小男孩父親欠下巨額賭債,家道敗落,母親改嫁,父親在一次酒吧與人的口角中被報復喪命,男孩仍然在親戚的幫助下繼續學業,并已遠赴密歇根州立大學求學,女孩仍記得承諾,不時幫扶男孩。男孩走后,女孩在當地一家紡織廠做女工,期待男孩4年后求學歸來早日重聚。
4年后,當年的男孩順利畢業,并在當地一家珠寶首飾公司做設計師,在電話里向女孩承諾拖延兩年回來,賺取足夠的錢再回來。等回來與她一起,用積蓄開個首飾設計公司,設計日后倆人的婚戒,再向她求婚。
然而不久后兩個月,在紡織廠的一次事故中,由于廠房一次失火,造成數人傷亡,其中就包括女孩,風塵仆仆丟下工作趕回來的男孩,痛哭著用頭瞌著女孩的墓碑,痛不欲生。回到工作地城市后,男孩就在zippo公司供職,擔任zippo公司設計部的首席設計師,并終身未娶。在zippo公司1992年60周年慶的時候,50歲“老男孩”費盡心血,為了紀念一生中的愛人,親手設計了設計師生涯中最后一款zippo就是榮震岳手里拿著的飛得更高。
每一個送男友這款打火機的女孩,都心存希望他在每次點火時,即點亮那份對愛情的執著之光。
只是對于喬雪來說,這真是一個笑話。
榮震岳麻利地把火機握在手心,連同喬雪的手一起。兩個人都怔住了。過了一會兒,喬雪才反應過來,將手從榮震岳的手心抽出來。
榮震岳低著頭說:“你送禮物那天,我剛好在樓下遇到小姿,她也住麒麟公寓。然后那天她那天喝了一點酒,我借了一下手臂給她而已。”
喬雪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氣沖腦門:“那天你為什不說?”
“你并沒有問。再說你不都已經決定結婚了嗎?”
喬雪只覺得心里被他這句話堵得透不過氣來。榮震岳抬腳就走了,并沒有喝酒。如果說他是特意來暮色給她送幾張爵士樂膠片的,喬雪怎么想都覺得太矯情。
她干脆不去想了。榮震岳怎么樣,已經和她無關了。
榮震岳的身影消失在暮色后,喬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反復地咀嚼他過來說的那件事,不由得苦笑,苦笑過后,又覺得自己著實不該這樣。那樣不斷否定又禁不住要想的折磨真是令人抓狂。
喬雪回到自己的公寓時,差不多零點了。劉冬霖在門口等著,他倚在門邊的墻上在看手機。聽到走廊里的腳步聲,這才抬起頭來看過來。
他們隔著兩米的距離,喬雪放慢了腳步沒吱聲地向前走,劉冬霖就這么一聲事吭地看著她一步步走近。說實在的,喬雪當時覺得這情形還蠻令人不安的。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壓抑著馬上要爆發似的。
她走到劉冬霖跟前,柔聲說:“今晚過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說一下?等多久了?”
劉冬霖怪聲怪氣地說:“提前說了,不就不了解我老婆夜生活這么豐富了嗎?至于我等多久,你壓根也不關心吧。你可以看看,除了我主動發信息給你,你幾時發信息關心過我的情況。”
“對不起,最近實在太忙了。”
劉冬霖點頭:“你的確很忙。畢竟也不是哪個已婚婦女這么晚從夜店里出來的。”
喬雪不想和他吵架,她覺得有必要和他說清楚兼職的事情。他不了解,指責她,情有可原的。
她開了鎖說:“進來再說吧。回頭你把指紋錄進去,就不用來的時候被鎖在外面了。”
劉冬霖跟著喬雪進了屋,對于喬雪所說的話不置可否。
喬雪其實很累,要不是劉冬霖來,她一進屋就會把鞋子踢掉,去浴室洗個澡,然后去床上躺尸。
這會兒她不得不打起精神硬付他。
“冬霖,我在暮色做兼職的DJ。老板是閨蜜的朋友,對我還蠻照顧的。平時活也不多,選選曲子,替他看看場子。有時候回來就晚一點兒。我并不是去夜店玩的。”
“把這工作辭了。”
劉冬霖并不是和她要商量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