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飯局結束,陳見去洗澡,陳阿姨帶我去了客房。
陳阿姨說要給我看一個有趣的東西,于是從陳阿姨的房間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本相冊。
“小薇,這都是我珍藏的東西,陳見不知道有這個相冊,這里面都是一些陳見從小到大的照片。”
陳阿姨翻開第一頁。是陳見出生時印的小腳丫。真的好可愛。
陳阿姨說:“陳見是早產兒,但是特別健康,生命力也很頑強,他不愛哭,特別愛笑。”說著,阿姨翻到了下一頁。
是真的!陳見小時候笑起來好可愛,眼睛水靈靈的,笑起來彎彎的,嘴巴小小一個。
百天的陳見。
幼兒園的陳見。
一年級的陳見。
戴紅領巾的陳見。
初中的陳見。
高中的陳見。
現在的陳見。
看著相冊,陳阿姨拿出了一封信,封面粉粉的,很像那天和陳見一起看的花海。
“你看,有一天陳見走的急,把要給你的情書落在了我車上。”說著,陳阿姨把信遞給了我。“我沒有看哦。”
阿姨說完就退出了房間。
信封的開口并沒有粘起來,我打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我的照片,在公交上靠著陳見的肩膀睡著了,光影打在臉上,陳見拍的其實還不錯。還有一張素描,是照著這張照片畫的,還有一片楓葉。
我心想,這算什么情書?再怎么樣情書也要像我以前寫給陳見那封一般里面寫滿了:我喜歡你吧。
正想著,陳見在門口敲了敲:“看什么呢?”
我把素描和照片展開:“吶,陳阿姨說這是你給我的情書。”
陳見接過素描和照片,走過來坐在我旁邊,陳見剛洗完澡,身上都是香香的味道。
“我媽說的沒錯,就是情書,只是還沒開始寫呢。”
“陳見,你怎么不說你媽媽會來接我,也沒跟我說要住你家,我爸爸都幫我訂好酒店了。”
“這不是要你見家長嗎?讓你跑不掉,一直只能跟我在一起。”
“你也沒跟我說,你家這么有錢。”
陳見一挑眉:“這不是間接讓你知道了嗎?”
陳見拿起相冊:“喲,我媽連這都給你看了,看來認定你了啊。”
“什么啊!”我拍掉陳見的手。翻著相冊,“你看看,以前你多可愛。”我指著陳見的幼兒園照片說,“肉嘟嘟的,一看就好想把你欺負哭。”
陳見倒吸一口氣:“嘶,梁薇,以前沒發現你喜歡欺負我啊。”
我放下相冊,手撐著床邊,慢慢靠近:“以后…你就會發現了。”
陳見見我靠近,慢慢后退。我看見陳見的眼睛已經閉起來了。我們靠得很近,我已經感覺到陳見的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千鈞一發之際,我在陳見耳朵旁說:“不親你了,這是懲罰。”
然后猛然起身,繼續看我的相冊去。只感覺身后陳見呼吸突然加重,感情剛剛憋著氣呢,我心里暗笑。
“梁薇,我不想要這樣的懲罰。”陳見拉著我的衣角。
我猛地拉起我的衣服,“那你想要什么樣的懲罰?”
陳見起身,走下床,在床沿上撐著自己的腦袋瓜,抬眼看著我說:“我想要你親親我,抱抱我,不停的叫我的名字,不停的說想我。可以嗎?”
不得不說,陳見抓住了我的軟肋,我看不得他撒嬌,原來我喜歡的事情,他也很喜歡,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托起了他的臉,不管不顧的吻了下去,這是我們第一個真真意義上的吻,我們都不會什么技巧,只是嘴唇碰著嘴唇,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天晚上,我們只有一個吻。
第二天,我和陳伯伯陳阿姨送陳見回了醫院。
我才知道,陳見得的并不是什么小病,而是腦癌。
我的心好像一下就被懸在了懸崖上,我問醫生,陳見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醫生說:不好說,會盡全力拯救每一條生命。
再問,陳見,陳伯伯,陳阿姨,陳見的主治醫生都說,陳見已經脫離了危險,不出意外,不會怎么樣。
可是…
可是為什么我不信呢?
晚上,我和陳見坐在病房里,看著窗外BJ市繁華的夜景。我牽著陳見的手,還是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從他手里傳來的溫度。我問陳見:“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不想讓我們家傻姑娘擔心啊。”
“但是,我現在不僅僅擔心,還很傷心呢。”眼淚止不住往下滾,我怪眼眶太淺,連這點眼淚都裝不住。
“我會沒事的。醫生都說了,沒有生命危險。”陳見抹去我的眼淚,“別哭了,我心疼。”
“我跟你說一些好玩的事好不好?你不是總問我為什么喜歡你嘛?”
我抽泣著:“為什么?”
“你以為的第一面,并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去年暑假你是不是經常被可樂拉出來?”
我抬頭看看陳見:“你每天都看見我了?”
“嗯。我們說話的那天,是我最后一天去晨跑。如果不是你搭話,我們大概就不會認識了。”
“還不是我先跨出第一步!陳見,我先跟你說話,我先跟你告白,我先親你,全部都是我先,如果要離開,也要我先!!”
“說什么呢?我不會離開,你也不許離開。”
那天的眼淚止不住,好像已經預知到了未來一樣。
回去那天,陳見不允許離開醫院,陳阿姨來送我,給了我陳阿姨陳伯伯的聯系方式。
回去之后的每一天,還是和以前一樣,天天和陳見打電話。
可是,接近期末的七月,陳見不再接我的電話,只和我發微信,不管我如何撒嬌,如何威脅。
2017年7月14號,陳見不再回我的消息。
我打電話不接,打視頻也不接。我打了陳阿姨的電話,那邊好久才接起:“小薇啊,陳見離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