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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幕

正在眾人陷入沉思之時,那蔣巧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拉了拉張闊海的衣服,叫張闊海去了后院。

蔣巧兒:“張警官,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看看是否有用。”

張闊海點點頭:“你講。”

蔣巧兒:“今午夜,小女起夜,隱約看到金爺的身影,大概夜里四點來鐘。有身影從樓梯口閃了一下,我拿不準,也許金爺也是起夜。”

張闊海:“哦,但是我的確一直聽到金爺的打鼾聲,四點來鐘,我并未熟睡。”

蔣巧兒:“這就怪了,但是金爺手上常帶著的鐵扳指,锃明瓦亮的,有點光印上去,就會閃,我確實是看到他那扳指閃了一下,這時候我爹還未起來,客棧也沒點燈。”

張闊海猶豫了一下,讓蔣巧兒先去大堂待著,自己獨自上了樓梯,進了自己房間,又從窗戶翻出去,翻進了金爺房間。金爺房間要比別人的大些,畢竟是熟客,也花得起錢,算是客棧的上房,屋內行李包裹也不多,但是張闊海發現屋子邊上的斗柜上,放了個銅蟾蜍,有兩個拳頭大小,而張闊海四處檢查,發現窗臺的角上,有點痕跡,因為客棧人手不夠,窗臺落了一層薄灰,而唯獨一個角有放置物品的痕跡。張闊海左思右想,拿了那個銅蛤蟆,對了一下,還真是這銅蛤蟆放置的痕跡。

張闊海把銅蛤蟆放在這,也是不明所以,但是,剛好一陣風從窗縫吹進屋里,那蛤蟆竟叫出了聲,仿佛人打鼾聲一樣。

這時候張闊海恍然大悟,收了這銅蛤蟆,從口袋里摸出一支卷煙,點然后,坐在金爺的屋里抽了起來,開始了思考。

不大一會,抽完了煙,張闊海走出房門,順著樓梯下到了大堂。

金爺抬頭看了一眼:“哎?你怎么從我房里出來的?”

張闊海笑了笑:“金爺莫急,警察斷案,這里所有房間我都來去自由。好了諸位,剛才我理順了思路,再給大家伙重新畫條線。”于是他站在金爺旁邊,把那銅蛤蟆放在桌上,來回踱步。

張闊海:“通過跟大家私聊,我發現,每個人都還是有所保留,這也正常,這也是我們當警察難做的事,但是,斷案嘛,就需要警察來斷。就從今天凌晨開始說吧,夜里風大,吹的窗戶吱吱呀呀的響,我便沒有熟睡,但是卻聽到金爺的打鼾聲,我們的屋子雖然鄰著,但還是聽不太清,只是覺得金爺在打鼾,不過剛才我偷去金爺房間,發現了這個銅蛤蟆,按照窗臺痕跡來看,這銅蛤蟆是放在窗臺的,孫爺,麻煩您對著蛤蟆嘴吹口氣。”

孫六莫名其妙,但還是吹了口氣,一吹氣,那蛤蟆就發出了“嗚嗚”的叫喊聲。

張闊海:“我也是剛發現,這銅蛤蟆本是小孩玩耍的玩意,蛤蟆肚里有聲管,有風了,就會叫,所以小孩子管這叫玲瓏響,金爺,大晚上的把這東西放在窗臺,風吹著響,想必不是為了催眠,而是為了讓我以為,是您在打鼾。”

金爺瞥了一眼張闊海,面沉似水,不再搭話。

張闊海繼續道:“剛才蔣巧兒告訴我,夜里是見到金爺的,四點來鐘,屋里沒點燭火,是看見金爺帶著的鐵扳指,不過啊,從早上來看,金爺這鐵扳指可沒在手上,雙手空空,蔣巧兒之所以這么想,也是因為金爺是熟客,所以常規想法下,以為金爺一直帶著,但是章泰卻說,夜里大約四點多的時候,樓下的點了燈的,煤油燈不亮,但也是能看到的。那么問題來了,金爺那鐵扳指,有光就亮嗎?如果章泰所說是柜臺點燈,蔣巧兒又說是樓梯口看到,那點燈光不足以讓鐵扳指發亮。那么蔣巧兒有可能撒謊,她壓根就沒看到。可是金爺的扳指去哪了?其實之前檢查羅婉的包裹,我也發現了一枚扳指,搞不好就是金爺的。那就請羅小姐把包里那扳指拿來看看。”

羅婉聽罷,不情不愿,但還是上樓取了包裹,又下樓攤在桌上,金爺仔細辨認,說:“這確實是我的扳指,哦,原來也被偷了。”

張闊海:“金爺,手上戴的東西不容易讓人給擼了,那肯定是干了什么,掉了,讓人撿了去。這撿了扳指的,想必就是章泰了。”張闊海走到章泰面前,章泰低頭不語,但雙腿來回擺蕩。

張闊海:“你半夜想去找羅婉偷情,看樓下有燈,便看了一眼,我想你應該是看到蔣福躺在椅子上,而地上,或者桌上,有東西閃閃發亮,便偷摸下樓,發現是這只扳指,便撿了去,是也不是?你沒有聽到有人說話,你也沒發現是伊藤賢在樓下,你之所以說是伊藤賢,大約是早就發現了他并非中國人,是也不是?”

章泰臉色通紅,點了點頭。

張闊海:“所以,其實你早就發現蔣福已經死了,但是你膽小害怕,只是收了扳指,就去了羅婉的房間,這事,想必你也是跟羅婉提了的。至于你是怎么發現伊藤賢是日本人,想必還得問羅小姐。我想是這樣,羅小姐是孫大帥小妾,見多識廣,搞不好之前就見過,只不過伊藤賢不認識你,而你認識他,對吧?”

羅婉也低頭不語。

張闊海:“所以當伊藤賢來到客棧的時候,你就料定他是賣家,因為你認出他了。所以讓章泰經常盯著他些。因此,當你們被懷疑是殺人兇手的時候,章泰的第一反應是甩給伊藤賢,因為你們知道,伊藤賢是金絲葫蘆的買家,干的是非法買賣,甩給他,你們也就能脫身,注意力也不在你們身上。”

張闊海又接過金爺的筷子:“金爺,說得多了,口渴。”說罷用筷子夾金爺的茶碗,卻夾不起來,他說:“金爺好穩的手腕,這筷子夾瓷器,這是功夫啊。”

然后,張闊海起身,拍了拍金爺的肩膀:“金爺,能從煙鍋手上偷出來東西的,非你莫屬,八旗子弟,都有些練家子,本身以玩為主,現在剛好派上用場,那日煙鍋從你身邊經過,您要拿蔣巧兒盆中的饅頭,剛好就這么巧,您就劃了煙鍋的包裹,我看了包裹的劃痕,西洋手術刀,不是平常百姓能有的物件,在座的所有人,能用得上這東西的,只有您和伊藤賢,而伊藤賢并不在場。所以,您劃開包裹,用筷子把葫蘆夾了出來,順手還夾出來了一包迷藥。”

張闊海又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慢慢吐出。

張闊海:“但是金爺肯定不會下藥的,因為沒有機會,所以,下藥的是蔣巧兒,那壇酒,是蔣福一直備在那的,別人沒有機會去下藥,只有蔣巧兒有機會,所以呢,金爺和蔣巧兒之間,怕是有什么勾當。我猜,八成是為了金絲葫蘆吧。”

蔣巧兒聲音有些發抖:“此話怎講?”

張闊海瞥了一眼,又吐了口煙:“那就得從這金絲葫蘆的用途開始說了,金爺說的這么詳細,小弟也是茅塞頓開,既然是傳信用的,想必孫大帥也不會只送一支葫蘆給馮大帥,那里面必然內有乾坤,想必是孫大帥要聯絡馮大帥的軍機要務,但不想被煙鍋偷了去。不過,以孫大帥的精明,我想這葫蘆八成是個幌子,里面并沒有信件,但是江湖上放了風出去,果不其然,煙鍋聞風而動,偷了葫蘆,金爺和伊藤賢也開始張羅,想必在這,不止金爺一人知道金絲葫蘆的奧妙。所以,買葫蘆是假,而偷取情報是真。”

伊藤賢聽到這,面露難色,下意識的將手插進褲兜。

張闊海繼續說道:“煙鍋偷的葫蘆是真的,卻被金爺攔了道,金爺準備充分,那假葫蘆應該也是金爺的,掉了包,所以給了蔣巧兒,畢竟是一伙嘛,但是煙鍋不服氣,那日雨夜的時候便一直在找,而蔣巧兒幫著住客收拾房間,應是發現了煙鍋房間有水滴,大約知道煙鍋正在尋找,這江湖大盜也不是小女子惹得起的,心生害怕,本來贗品是準備給蔣福,賣給伊藤賢交差的,索性就塞進了羅婉的包袱,這一天多以來,想必羅小姐也沒看包裹,直到我們查房的時候才看到。但是其他計劃不變,蔣巧兒拿了金爺偷的煙鍋的迷藥,下進了蔣福的黃酒里,其實說來也怪,我在武清這么多年,沒聽過蔣福有個女兒,但前些年便有了蔣巧兒,大家也并未生疑,不過仔細一想,這蔣巧兒出現的日子,剛好是北平城清了八大胡同的日子,煙花柳巷的女子紛紛出逃,蔣巧兒怕是其中一個,而金爺呢,當年可是八大胡同的常客,熟識也是人之常情,而蔣福孤家寡人一個,收了蔣巧兒當閨女,實際上,估計也是情人而已。”

蔣巧兒面紅耳赤,怒道:“是又怎么樣?”

張闊海:“不怎么,只是推論,那么好,蔣福半夜起來,點了燈,應該是準備和什么人夜里聚頭,蔣巧兒呢,便準備迷暈蔣福,至于為何要迷暈他,大概是準備跟金爺私奔,畢竟真的葫蘆已經在金爺這了,而蔣福又是黑市買賣的中間人,黑白通吃,不下點手段,怕是跑不了,所以,蔣福起了床,坐在柜臺,蔣巧兒便督促他喝了兩口酒,但是煙鍋的迷藥效果很好,不大會就麻翻了。這時候,金爺摸黑下樓,準備和蔣巧兒離開,卻發現蔣福已經死了,剛好,章泰又偷偷摸摸的開了門,夜深人靜,章泰怕引起關注,定是一步一步慢慢走,但是這客棧年久失修,木頭吱吱呀呀總是有聲音,這聲音樓下也聽得到,于是金爺抱著蔣福的尸體,放在了柜臺內的凳子上,慌亂中掉了鐵扳指。”

孫六:“哦,這么說來,金爺就是兇手。”

張闊海笑了笑:“非也,金爺若想殺人,何必這么麻煩,蔣福之所以半夜出來,定是約了人,這人,現在來看,就只有伊藤賢了。依我看,蔣巧兒看蔣福喝了酒,便躲回了內屋,而金爺應當也在那內屋。這個時間差上,伊藤賢下了樓,見到了蔣福,不過蔣福還沒有被麻翻,也許二人話不投機,蔣福起身準備和伊藤賢理論,不料藥勁上來,直挺挺往前倒去,剛好是個寸勁,伊藤賢想扶,卻扶到了腦袋,這蔣福體胖,趕巧了,脖子就折了,伊藤先生,是也不是?”

伊藤賢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扶了扶眼鏡:“張警官,你這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金爺哈哈一笑:“是啊,簡直就是胡謅!”

張闊海:“并非胡謅,之前我說去了茅廁,但是并沒有,而是去了蔣掌柜房間,不過呢,我也去了蔣巧兒閨房,摸出了這個東西。”

張闊海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物件,正是金絲葫蘆。

張闊海:“這便是在蔣巧兒枕頭下翻出來的,不錯,正如金爺所說,這葫蘆的蓋,能打開,還拴著葫蘆鏈。”

蔣巧兒震怒:“姓張的,你竟然去我房間偷東西!”

張闊海:“稍安勿躁,我是警察,辦案而已。”

說罷便轉頭問向伊藤賢:“伊藤先生,這就是你要的葫蘆,至于蔣福,算你誤殺,跟我走一趟如何?”

伊藤賢面沉似水,也不答話,突然從褲兜里掏出一把駁殼槍,正對著張闊海,大喊:“葫蘆給我,免你一死!”

孫六正在伊藤賢旁邊,直接飛起一腳,正中伊藤賢手腕,伊藤賢手臂抬高,放了個空槍,子彈剛好打在大堂那“招財進寶”的牌匾上。

張闊海從腰間掏出手槍,對著伊藤賢就開了一槍,正中眉心,當場斃命。

電光火石間,眾人一驚,羅婉不禁發出驚呼。

張闊海將槍又對準煙鍋:“老人家,您可是江洋大盜,落了我的手,我也得拿你交差。”說著拿了繩索,便綁了煙鍋,拴在大堂柱子上。

然后,張闊海說:“行了,這事到此為止,死了個日本人,也算案子了了,至于你們幾位,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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