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疼痛愈加清晰，陳調芒趕忙來到教室拿著保溫杯去打熱水。

她是一個極其不注意的小姑娘，生理期怎么了，生理期她照樣吃冰作死。

運動作死，甚至心血來潮吃辣作死。

以前她不理解那些會痛經的女生，為什么生理期連冷水都不敢碰？

只有她來了跟沒來似的，日子照常過，像個異類。

直到高中后，宿舍里有個女生痛經很嚴重。

她見多了也就覺得見怪不怪，直至后來某一次，她像是被傳染了。

例假來臨時，堪稱死神降臨，疼的她滿床打滾，徹夜未眠！

水打滿，她思緒拉回，喝了點熱水，疼痛稍有緩和。

回班級時，剛好撞上正往后門走的夏刃。

她們的目光隔空交會后，后者立馬錯開視線進入班級。

陳調芒拿著保溫杯的手輕輕一顫，皺眉，他怎么可以不跟她打招呼？

而且，夏同學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難道是趁著她離開的時候，他又被欺負了？

帶著這個疑問，她來到了教室。

“砰”地一聲，保溫杯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垂眸看了一眼剛進來就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夏刃。

看來真的是心情不好啊。

陳調芒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夏同學，要不要去吃飯？”

夏刃頭動了一下，沒把臉露出來，聲音帶了點鼻音：“你去吧，我不餓。”

跟夏刃待習慣了，現在一個人怪不習慣的。

她裝作沒聽見一樣，輕輕扯著他短袖袖子：“別呀，趴著睡覺會壓迫視神經對眼睛不好，而且到飯點了就得吃飯啊。”

夏刃沒動，他在裝睡。

陳調芒默了幾秒，緩緩從嘴里吐出幾個字，“你是不是不開心？”

這時候夏刃埋在胳膊里的臉露出了半張臉來，說話了：“沒有不開心，真的就是太困了。”

陳調芒看著他暗淡無光的狐貍眼，沒有拆穿他，但身為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的。

她轉移了話題：“那你要吃什么，我去食堂給你帶？”

夏刃暗自蹙眉，半晌沒說話。

最后眉頭一舒，他起身：“一起去吧。”

真是祖宗十八代都欠她的吧。

此時，食堂散去五分之四的學生，顯得空蕩寂寥。

陳調芒覺得她們和宋昇之間簡直有著不可分解的緣分，比如現在吃個飯又遇到了。

宋昇沒有裝逼失敗后的狼狽，他和張三葉坐在座位上。

瞅見陳調芒和夏刃，開始用筷子漫不經心地戳著碗里的飯，唇角揚起猖狂的笑。

陳調芒直接送了他一個白眼，并且很淡定地、隔空沖他豎了個中指。

“嗎的，這個陳調芒真欠！”宋昇的臉色拉下來，眼底全是兇狠。

陳調芒把注意力收回來時，發現夏刃的目光停留在旁邊炸雞窗口上放著的一碗番茄醬上。

雖然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整個身上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和“老子心情不好隨時想打爆你頭”的氣質，與平時的他簡直大相徑庭。

陳調芒以為是由于眼睛的問題，便扯了一把他的衣服，往自己這邊拉：“誒呀，那糊著碗的不明物體有什么好看的，過來過來。”

夏刃蹙眉，微微張著嘴欲要回答，突然想起來陳調芒知道他色盲的事。

索性閉上了嘴，那是普通的番茄醬，再不濟就是甜辣醬。

陳調芒會不知道么，他也沒有說自己眼睛能看清的事。

相反的，他覺得剛剛陳調芒為了照顧他撒謊的樣子，他十分喜歡。

沒過多久，陳調芒領著他到了水果撈：“想吃水果了。”

“一起吃？”她拿好夾子和裝水果的塑料碗，雙眼無辜地看著夏刃。

夏刃一下噎住，別過臉點點頭。

陳調芒看著里面放著切好的西瓜、圣女果、獼猴桃、木瓜等等。

微微一怔住，這還真是紅紅綠綠綠綠紅紅啊，她想吃水果是因為看到時修經常給他買水果，所以才來的。

但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情，這來都來了，也不好走。

看出她的遲疑，夏刃先她一步去夾水果。

陳調芒站到他身旁，夾幾個看一下他，夾幾個看一下他，如此循環，夏刃有一兩次用目光回應她。

但也沒其他表現。

等到稱重付錢的時候，陳調芒搶先接過阿姨打包好的兩份水果。

夏刃伸出去的手擱在空中，看向她，眸中帶著疑問。

“是不是宋昇他們又欺負你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往烘焙處走，陳調芒問他。

宋昇的話在他腦子里一閃而過，他漫不經心地撇撇嘴，語氣淡淡：“沒有。”

“你真的很討厭誒。”陳調芒突然轉移話題。

到了烘焙窗口，夏刃掃了一眼玻璃櫥窗內放著的各種面包、披薩、蛋糕，最后將目光挪到她身上：“哪里討厭了？”

陳調芒沒接話，而是先對烘焙坊的哥哥說了一句：“一個高鈣芝士面包。”

夏刃：“我也來個。”

“我們是朋友吧？”

陳調芒看向他。

夏刃淡淡嗯了一聲──特沒底氣的一聲。

他想做的是陳調芒的愛人，愛人愛人，摁在懷里狠狠疼愛的愛人，神他媽有朋友這么單純？

陳調芒刷完卡，小哥哥打包后，她連同夏刃那一份一起接過來，把水果和面包又一同遞給他：“那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說？”

這樣想來，其實她們的關系也沒有那么好吧，簡直普通。

就是一起吃飯的那種，有個詞叫什么來著──“酒肉朋友”。

夏刃笑了，此刻全然沒了以往的退讓：“你不也是么？”

兩個人并排走著，各自表情淡淡，話里語里卻是誰也不退讓。

“我怎么？”

夏刃笑容斂起：“你和米欽的事先不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今天中午哭？”

陳調芒沉默了。

見狀，夏刃又笑了，他聳聳肩，實在是不忍心說重話：“彼此彼此吧，沒什么的，我不在乎的，調調。”

陳調芒搖頭：“這……不是不想告訴你，是太矯情了，我不說，誓死不說！”

那如同黑歷史一般的存在，對于一向好強的她，簡直就是狠刀凌遲、五馬分尸、碎尸萬段、腦漿迸裂！

所以不值(敢)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