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刃是最后一個來到教室的，他把書包往靠背上一掛，什么話也不說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陳調芒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夏刃，他今天換了件白色衛衣，連校服外套都懶得穿，直接帽衫一蓋把整個頭包裹著，很困的樣子。

陳調芒不明白，是什么讓他冒著犯困的危險跟李清葉聊到那么晚的。

再看李清葉見他睡覺，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第一節是英語課，最可怕的英語課。

英語老師一走進來，陳調芒便感受到一道寒氣駭人的目光直逼她這。

她幾乎沒有猶豫，抬手拍了一下夏刃的胳膊，沒醒，她往講臺桌上一看，視線不經意和李清葉撞在一起。

后者立馬收回了視線，陳調芒也收回視線，再次拍了夏刃一下。

夏刃這才動了動手臂，帽子扯開一點，露出半張臉看向陳調芒，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倦意：“怎么了，小調調？”

此時，英語老師的氣場強大，班級里不得不鴉雀無聲，男生這略帶曖昧的話無疑是為高二三班降了一層霜。

陳調芒尷尬假裝鎮定地翻著書，心里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而夏刃注意到不對，撐起身子，剛好對上英語老師冰冷的視線。

但他似乎絲毫沒有危機感，打了個哈欠，撐著下巴，雙眼惺忪地望著黑板。

英語老師一邊翻課本一邊說道：“某些同學，不要仗著自己是新來的就可以無視課堂紀律了，咱高二的課程已經開始緊張了，別到時候跟不上，翻開課本五十三頁。”

夏刃扭頭問陳調芒：“這老師平時都這么兇的嗎？”

陳調芒兀自翻到課本五十三頁，沒搭理夏刃。

夏刃虛嘆了口氣，無聊地拿起筆在課本上畫畫。

英語老師把手里的粉筆頭丟進粉筆盒，捻了一下粉筆灰，往下走來：“sufficient是足夠，充足的意思——”

就在大家等著她下一句時，氣氛再一度詭異的安靜下來，大家紛紛看向英語老師，只見她抽過夏刃的課本。

擰著眉看著他的英語書，語氣十分凌厲：“這是英語課，不是美術課！”

說罷，她把課本往他桌上一丟，“來，告訴我sufficient的意思是什么？”

夏刃站起來，瞥了一眼陳調芒，說：“足夠的，充分的。”

然而就算答出來了，英語老師也不吃這套：“造個句子。”

“You are a sufficient condition for my efforts.”夏刃幾乎沒有猶豫。

陳調芒記筆記的手瞬間剎住，跟別的同學一樣，一副看戲的樣子看著夏刃。

果不其然，夏刃被轟到外面罰站去了。

她有點好奇地想看看他在課本上畫了什么，但窗外的風一吹，吹合了它。

-

這天上午最后一節是生物老師的課，拖堂拖了五分鐘，不想擠食堂的陳調芒在這漫長的五分鐘里做了很久的心理斗爭。

才在下課時問夏刃：“能幫個忙嗎？”

夏刃正在書包里摸索著什么，聞聲看來：“什么？”

陳調芒寡著臉，語氣正經：“現在食堂應該挺擠的，給你一個少還錢的機會。”

這時，夏刃已經從書包里掏出來一把手機來，陳調芒不經意看了一眼，是白色的，還是最新款的水果手機。

她臉一沉，這叫沒錢？

夏刃一邊拿著手機回消息，一邊說：“今天不行，我有事，不過可以幫你帶。”

被拒絕的陳調芒突然有點不習慣，因為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雖然夏刃在班里有點騷，但人很好相處。

而且這幾天，他一直調調調調的喊自己，她都快產生她們是摯友的錯覺了。

不過這也算是上上策了，于是她很厚臉皮的一點都不客氣：“那你看著帶吧，我不吃辣，其他都行，錢我轉你。”

夏刃盯著屏幕不知收到了什么，眉頭輕輕皺起，隨后他抬起頭，所答非所問：“我的微信是不是你給李清葉的？”

陳調芒也沒打算隱瞞：“是啊。”

夏刃把手機丟到她桌上：“那你替我跟她聊天吧，我得走了。”

陳調芒一臉懵逼地看著桌上的手機，此刻夏刃已經丟下他的手機不見蹤影了。

不過她好歹有點危險意識，畢竟這是在學校，這么大搖大擺玩手機不是她的風格。

她抄起手機往桌子里一塞。

班上的人都走完后，手機已經滅屏了，她按開，隨手一滑，手機開了，整個手機布局也很簡潔，常用的好像就一個微信。

她點開微信，發現李清葉那欄有六條未讀信息。

“我在食堂了，你來沒？”

接下來是一張拍食堂的圖片。

“人好多，估計得排很久了。”

“你來的話我幫你占位置。”

“這家烤冷面還挺不錯的。”

“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