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調芒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施溶很理解地想著她需要私人空間，也不打算打擾她。
“早點睡，我先出去了。”
施溶走后，陳調芒按下接聽。
對面?zhèn)鱽淼穆曇艉芎寐牐骸艾F在說吧。”
她帶著耳機，夏刃的聲音順著耳機線直接灌入她耳朵里，就像是他在自己耳邊說話，有點蘇。
陳調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你是怎么知道那天發(fā)生了點小意外的？”
夏刃沒瞞：“我在李清葉拉我進的那個群里看到的”
陳調芒突然挺直腰板，目光漸漸變得森冷，她一只手壓在床頭柜上的那幾本兒童讀物。
因為怕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她這周就把東西帶回來了：“說什么了？”
夏刃想了想，應道：“說你哭了。”
“？？？”陳調芒直接一整個人無語住，這分明就是想毀了她的一世英名，什么叫做哭了，她那叫做眼睛進沙了。
沒點腦子。
她冷著聲音：“誰說的？”
“不認識。”
“我沒哭。”陳調芒的聲音略微激動，可想到夏刃告訴了她自己的秘密，就覺得如果自己撒謊很不厚道。
人與人之間相處應該是真誠的。
于是她又補了一句，“不過我是想哭的，后來忍住了。”
“為什么。”夏刃的聲音很冷靜。
陳調芒那只手抓緊了讀物，順勢抽了過來，她吸了吸鼻子：“因為我不想哭，也才不是因為她們翻我東西想哭的。”
她盯著透明封口袋里的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書，上面被小夜燈打著，顏色很溫暖。
她的目光也慢慢隨著護眼燈變得柔和。
語調緩緩地說，“你知道我為什么剛開始很反感你嗎？”
不等夏刃回答，陳調芒仿佛被人按下了傾訴按鍵，她就接了下去，“因為你不是美術班轉來的嘛。”
“我從小到大就很喜歡美術，但我爸不讓我學，所以我一直很羨慕你，但又因為你轉來的事感到生氣，所以討厭你。”
“我覺得不對，我懺悔，但我還是改不了，不過現在好多了。”
“所以，你不要在意，我已經不討厭你了，你是個很好的人，脾氣好，學習好。”
頓了頓，她繼續(xù)補充，“長得也好。”
這一夜，濃濃的云層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爍，渴望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那是星星。
兩個人聊了挺久，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陳調芒懊惱地抱著頭，看著聊天對話框長達兩個小時的語音電話。
她要瘋了！
昨天那些喝醉酒才會講出來的話一一浮現在她腦子里。
她有病，她以后在也不在深夜跟別人聊天了。
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夏刃發(fā)的晚安二字：“我*****我昨天都說了些什么啊！”
陳調芒赤腳跑到洗浴室，尋求冷水冷靜自己。
鏡子里，她臉的顏色堪比關公，溫度也像是高燒患者。
五分鐘后。
她洗漱完出來，拿起平板，根本沒猶豫，給夏刃發(fā)了一排字：【昨天喝假酒了，你不要把那些話當真。】
退出來。
清清很乖：【這個女的是他女朋友嗎？】
是昨天的消息，她沒注意看就沒回。
cheese：【是，貨真價實】
清清很乖：【哪個學校的】
cheese：【商業(yè)機密】
洗漱完，該吃飯練琴了，她的眼睛今天很腫，可能昨晚淚腺較發(fā)達。
說實話，她還很少哭呢。
施溶見到她那腫著的眼睛，皺了皺眉：“怎么這般樣子，昨天熬到很晚嗎？”
聞言，陳引也跟著抬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丑點好，防止早戀。”
陳調芒一語不發(fā)走到餐桌前，至于陳引為什么會有這番言論，肯定是施溶對他說了些什么。
她無所謂，也不想爭辯。
陳引毒舌的性子施溶從小就見識到了，根本不當回事，只顧著說自己的：“調芒，下次再叫夏刃同學來玩呀。”
“沒臉叫。”陳調芒拒絕得干脆，就昨天聊成那樣，還叫他來玩，簡直是凌遲。
她不要面子的嗎？
陳引吃飯時很優(yōu)雅，聽到陳調芒的話被悶嗆了一下，他拿起面巾紙擦了一下嘴，放餐具的手雖然略顯粗暴。
但仍舊優(yōu)雅高貴：“陳調芒，夏刃是吧，他上次一來我就調查了他的資料。”
陳調芒將視線睇向陳引，眼里有些憤憤的，像是在責怪。
陳引絲毫不畏懼她這想要殺人的眼神，繼續(xù)說：“父親是賣酒的，母親是搬磚的，是個富五代，不是我打擊你──”
“你最好少跟他來往，不是所有的富家子弟都像我一樣的。”
陳調芒冷笑了一聲，手一松，調羹在白瓷碗發(fā)出哐當刺耳的聲音。
“你真的很過分，那是我朋友，你憑什么調查他？”
陳引的表情不咸不淡，沖陳調芒挑挑眉，似乎是等著她的下文。
“不是你說他是什么樣的人，他就是什么樣的人的。”陳調芒如他心愿地繼續(xù)說，“至少在我看來他性格很好。”
“你以為你自己做得有多好？”
換成了質問。
面對陳調芒一連串的抗議，陳引始終優(yōu)雅從容。
待她說完后，他嘴角扯出來一個微笑，聲音雅淡：“很好。”
像極了瑪麗蘇霸道總裁的危險警告，但從他嘴里說出來竟帶了幾分愉悅。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了。”陳調芒留下沒吃完的早餐上了樓，去了琴房。
陳引也不說話，施溶嘆了口氣，很是擔憂：“我說，你們兩個就不能互相謙讓一下嗎？”
聞言，陳引的笑容立馬變得溫柔：“陳調芒能有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是一種成長。”
說罷，他起身，湊到施溶身邊，雙手扶在她的靠背上。
將她整個人圈在懷里，輕聲喚道，“老婆，這段時間你多看著她，我懷疑夏刃這小子想泡她。”
施溶一臉嫌棄地撇開臉：“你就別瞎操心了，當年愛打架早戀的不是你？”
所以她才一直擔憂啊，陳調芒現在是很乖，可她總能在她身上看到叛逆的因子。
好像動不動就會給你捅個大窟窿婁子，那身上的野簡直和陳引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陳引還從小就讓陳調芒去練武說是保護自己，可她更擔憂了。
確切地說，從小學二年級，陳調芒進男廁所光明正大看男生上廁所，嚇哭一整個廁所的男孩子開始。
她就一直提心吊膽著。
她爸的流氓程度，她真是遺傳到了精髓，真想不通，臭味相投的兩個人怎么會落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