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正想詢問時，視頻就被掛斷了。

陳調芒：“……”

只是這一秒，無數的情緒涌上心頭，她感覺自己喉嚨似乎被某種物體堵住了，心里也被塊大石頭給壓著。

這不是第一次感覺到和親密的人有距離了。

可是啊，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噠噠噠地跑下樓，然后在父親的注視下跑出去了。

她捏著手機，這天的網約車實在是難打，要走出這個小區估計得走上半小時，無奈之下，陳調芒硬著頭皮到家里去找了陳引。

兩個人在外面的泳池邊，棕桐樹挺拔高聳入夜空里，泳池里的水泛著陣陣寒氣。

陳調芒吸了吸鼻子問陳引：“爸爸，你可不可以載我出去？”

“去哪？”陳引皺著眉，現在每家每戶都在團圓，除了那些餐飲行業和一些努力工作的小販，已經很少有人在外面了。

陳調芒捏著衣擺，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恰是她這個動作落入了陳引的視線里。

陳引挪開腳步：“車上說吧，把地址發給我。”

一聽，陳調芒欣喜若狂地點點頭：“謝謝爸爸。”

五分鐘后……

陳引的車慢慢駛出來，陳調芒這時還在看手機，這回換成夏刃沒回她了。

注意到車燈，陳調芒趕忙收手機上了車。

陳引透過后視鏡看她，只見陳調芒一臉焦急地看著手機，有時候關掉，有時候又打開。

陳引問話了：“是去同學家里么？”

聞言，陳調芒抬眸看著后視鏡與父親對視，繼而點點頭：“爸爸，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不要生氣。”

陳引安靜地開著車，抿著嘴半晌，才道：“說。”

陳調芒聽著陳引毫無波瀾的聲音，憋著的一口氣方才吐出來：“我、我談戀愛了。”

如今這趨勢，是想瞞也瞞不住了，還不如自己坦白從寬。

也是她的這一聲，車子瞬間剎住了，陳引的眸子側了過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陳調芒兩只手緊張地勾在一起，看上去緊張無比，她磕磕絆絆地：“我知道，我、對不起，爸爸，但你能不能不要讓我們分開？”

陳引靜靜凝視著她，要說出口的話突然哽在喉嚨里。

因為陳調芒哭了。

她垂著頭，哭得很傷心，語氣一抽一抽的：“我發誓，我不會耽誤學習的，我也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但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也不會學壞，而且夏刃他對我很好很好。”

說完這些，陳調芒望著父親的眼睛，眼里已經被淚水覆蓋，淚水一珠一珠地從臉上滑下來。

陳引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自從兩個人的話變少之后，他就只見她哭過一次，上一次是因為施溶的離世，這一次卻是因為她的男朋友。

身后傳來刺耳催促的鳴笛聲，陳引踩著油門，又開始行駛。

陳調芒小時候最黏的就是他。

還經常跟幼兒園小朋友炫耀自己有個長得很帥的畫家爸爸。

盡管周圍的人都在說他是個失敗的畫家，但她就是覺得他很厲害，遇到說他不是的，她也會跟自己生氣。

經常怪自己太小沒能幫到爸爸，但時候她已經是學校以及鄰里眾所周知的混世小魔王。

可是自從那件事后，陳調芒說了句“再也不喜歡爸爸了”。

他本以為是氣話，可事實告訴他，那之后，她就不再黏著自己了。

其實對于陳調芒，陳引更多的是虧欠，更何況自己還只有一個孩子。

關于陳調芒談戀愛的事，陳引猜到了五六成，本以為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從陳調芒說出事實那一刻開始。

他還是有點無法接受。

因為這正是說明，孩子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