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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陳皮裘

  • 明末之海皇崛起
  • 藤悠1987
  • 3002字
  • 2021-12-06 13:30:00

當一個群體都帶著一個共同仇恨,這仇恨也便成了一種精神。

一如東晉時的京口流民,登州城中的遼民,每日也是在對異族的仇恨中度過。

在趙震踏入歸遼行陳家內宅的那一刻,這種仇恨的氣息就鋪面而來。

八十二張靈牌,齊齊整整立在院中的影壁之后,每個靈牌的名字都是陳姓開頭。

領他進門的齊管家告訴他,陳家在鐵嶺屠城那一日,便折掉了五十八口。

其余的則死于逃難途中后金士兵的追擊,其中就包括陳老東主的三房兒孫。

整個鐵嶺陳氏上下近百口,如今只活下來陳老東主一個男丁,而自己所教的小少爺,還是在登州所生。

不比昨日有夫人一言而決,今日的管家還對趙震進行了一輪面試。

初時管家還在抱怨,若不是山東先生集體不教遼人學生,怎么會輪到一屆童生擔任陳家孰師。

不過當趙震亮出一手漂亮的啟功體后,齊管家就識趣地閉上了嘴,迅速和他談妥了一份月薪十兩,每六日休沐一天的雇傭合同。

開玩笑,趙震可是被父親送到領導姑娘的書法班學了整整十年,還曾憑借曲徑通幽四個大字,拿過省里的書法一等獎,難道還蒙不住一個商人管家。

趙震今晨就好好洗漱了一番,此時又換上新制的儒袍方巾,他身材本就魁梧,又生得濃眉虎目,走在陳氏院中,很得到一些丫鬟婆子的側目。

趙震也沒擺起讀書人的架子,反倒如同新入職的菜鳥,一一微笑還禮,惹得丫鬟們陣陣竊笑。

用過早飯,又經過簡短的拜師禮,走入古香古色的書房,趙震終于和明顯“胖”了一圈的熊孩子陳皮裘,開始了他們的第一課。

皮裘,這名字起的非常貼切,熊孩子家作的就是皮草生意,而且又胖得像個球似的。

“臭啊哈,俺跟你說,你甭打算少爺我會聽你的。”眼見房門關上,陳皮裘一改剛才在母親面前的恭敬模樣,挺著小肚子,橫著胖臉牛哄哄地說道。

“是嗎?你確定?”趙震笑容滿面,仿佛一點沒把熊孩子的挑釁放在心上,只是用手輕輕撥弄了下桌子上的竹板和戒尺。

“哼!”陳皮裘往后退了一步,匹開兩只小胖腿,像模像樣地扎了個馬步,揚起兩層下巴,頗為不屑地說道:“小爺我可是練過的,那些山東老頭打俺手板,俺就只當撓癢癢!”

不過熊孩子顯然看錯了形式,坐在他面前的趙震,可不是那些年老體衰的老夫子。

一米八五的身高,即使在滿是遼人漢子的歸遼行,也完全稱得上鶴立雞群。

趙震不動聲色的將竹板放在手中,兩手陡一發力,竹板立時就斷作兩半。

熊孩子再愣,也看出來對方來者不善,伸出有些哆嗦的小胖手指著趙震道:

“大個子,你要敢動我一個手指頭,我就找胡子叔來揍你。胡子叔可是殺過韃子的,老兇了!”

趙震依然不發一言,只是微笑著把桌上的戒尺擺出一個角度,右手成刀狀用力下劈。

“咔”的一聲,比竹板厚得多的戒尺,生生被趙震削斷了一節,戒尺斷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脆。

“先生,我們開始上課吧,不知今日先生要教小子些什么?”

陳皮裘像個球一樣地滾回到自己的小書桌前,正襟危坐,一臉認真地問到。

眼見熊孩子這么好學,趙震也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

他上學時,就很討厭那些一來就大喊大叫給學生下馬威的老師,更討厭那些假惺惺要和學生做朋友的偽君子。

像自己這樣以德服人,多好。

很快,書房之中就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由于趙震提前給熊孩子的書上畫了標點,皮裘放聲朗讀之下,竟然也透出一種古文的韻律美。

這種師友生恭的場面,讓在房外偷聽的陳母大為欣慰。

婦人連帶著鄙視起那些山東老秀才來,明明是自己沒方法,還說自己兒子是朽木不可雕。

果然還得是遼人先生,才會好好教遼人孩子。

課業從辰時一直上到午時,直到陳母親自敲門來請,趙震才宣布下課。

看見母親,小皮裘卻沒敢如往常一般撲過去,反倒是一邊看著趙震的反應,一邊小步蹭了過去。

看見兒子走路都居然有了樣子,陳母一把將兒子抱在懷中,笑吟吟說道:“趙先生教得真好,只一個上午的功夫,彘兒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令公子天資聰穎,若是好生管束,日后必能在舉業上有所成就。”面對著自己的衣食父母,趙震當然要保持自己逢人便夸的好習慣。

聽著自己兒子可能中舉,陳母趕忙點著頭道:“自古嚴師出高徒,我雖是婦道人家,這道理我也是懂的。先生彘兒就交給你了,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我們絕不會多說半句!”

雖然趙震根本不會把家長這種保證當真,但他還是笑呵呵地看向陳皮裘,熊孩子此時已面如死灰,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反復拉扯著母親的衣裙,一雙小眼睛拼命地在那眨。

陳母當然知道兒子的意思,用商量的口氣說道:“今天還要先向先生幫彘兒告假半日,昨日我許諾他好好讀書,下午便帶他去逛廟會。當然,如果先生不允,那此事便可作罷。”

不允,為什么不允,先不說免費的半天假期,如果此時拒絕了,那以后就要徹底和小皮球離心離德了。

趙震當即摸著熊孩子的腦袋點頭答應,這可把陳皮裘樂壞了,連飯都顧不得吃,就嚷著要去逛廟會。

“黃胡子去接你爹了,要等他回來咱們才能出去,走,快去用飯。”陳母斥責道。

陳皮裘一聽,馬上回復到以前的熊樣,搖著陳母的手臂道:“俺不嘛,為甚非要等胡子叔?”

“現在街上亂,俺跟你姐又都是婦道人家,出門總得帶個護衛吧。”陳母這回倒是耐心。

“要護衛啊,那更不用等胡子叔了,趙先生就行!”陳皮裘一蹦就到了趙震坐過的桌幾邊上,指著那些碎竹片,很自豪地說道:“趙先生能空手碎竹板,單手劈戒尺,比胡子叔厲害多了!”

看著陳母瞪大的雙眼,趙震額頭也滑下一滴汗,遭了,忘了毀滅罪證了。

用過了午飯,趙震還是隨著陳母與她的一雙兒女出了門,由于家中只有兩頂轎子,陳母不斷向跟在后面走路的趙震致歉。

趙震倒是樂得走路,連續三天都吃上肉,趙震感覺身體恢復得很快。

此時多運動一下,舒展下筋骨,過一陣自己就可以進行恢復性訓練,重回力量巔峰了。

山東廟會不同于京城,幾乎月月都有,每次持續兩到三天不等。

慧照寺前在人山人海,賣吃食的,捏糖人的,唱小曲的,打把勢賣藝的把前街擠得滿滿登登。

一聲聲吆喝、叫好聲讓人根本聽不見高臺上的僧人在講什么。

但若論人數最密集的地方,還是廟門口的施粥棚,里三層外三層擠得都是人,偶爾還有些爭吵打架的,不斷被持著木棍的小沙彌趕走。

這次趙震又新認識了位陳家人,她就是陳皮裘的姐姐。

跟在后面的他,在路上就發現第二乘轎子的轎簾不斷掀起放下,但是他卻一直沒看到那女子的正臉。

只是在進廟禮佛前,張震看見一個穿著五色月華裙的少女,在回望自己的時候,在面紗吹起的瞬間,露出一只睫毛濃密的荔枝眼。

女孩發現趙震也在看她,迅速就轉頭追上了廟門中的母親,只留下趙震和小廝們帶著陳皮裘在廟會中玩耍。

由于他們出門時已過正午,等到在回返時,日頭已落向西山。

小販們卻不以為晚,紛紛點起準備好的花燈,一時間廟會轉眼就便作燈會,就連四個轎夫也有意地放慢了腳步。

登州承平已久,又兼是渤海水陸要沖,夜生活繁盛的很。尤其是經過通向外港的水榭,酒樓畫舫,亭臺樓閣更是人頭攢動,歌音裊裊。

待到他們回到歸遼行院門之時,天色早已漆黑如墨,只有幾戶大宅外的燈籠隨風搖曳。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陳府的燈籠卻是黑著的,只有一個秦姓門房蹲在臺階上四處張望。

甫一落轎,那門房就一瘸一拐地跑到陳母的轎簾前,窟通一聲跪下,放聲哀嚎:“大奶奶不好了,老爺今兒連城門都沒進,就叫知府衙門的人抓了去。”

“什么?此事可當真?”陳母一掀轎簾就鉆了出來,“齊管事呢?黃胡子呢,他們都哪去了?”

“齊管事帶著人去走衙門了,方才咱們在東城井的倉庫走了水,黃守衛領著大伙救火去了,院中就剩我這么個腿腳不利索的守著家。為防歹人,我就索性在里面插上門,爬出來等您了。”

聽了門房回話,陳母身子搖晃了幾下,竟然直接暈坐回了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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