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葬完畢,吃完早飯,剛把親戚朋友送走,李萬安坐在偏廳椅子上,此時里邊還有幾個人也坐在里面。分別是姐姐李秀萍,姐夫黃煥發,唐仲年與唐子方父子,韋達超與韋贊德父子,吳放與吳樹田父子。一共九人。
李萬安站起身,雙手作揖深鞠一躬,道:仙父喪事,諸位辛苦,多謝了!
李萬安重回坐定,開口道:管家,一直以來家里一切事物都是你在打理,不知現況如何?我父走得突然,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語,有勞管家,只講錢糧剩余,其他暫不必提。
此時吳放腳還夾著竹板,知道李萬安要約眾人議事,自己非要讓人抬過來的。連賬本都帶來了。如今李萬安是新家主,盡早對賬是作為管家的職業道德。
吳放拿起茶幾上的賬冊道:如今剩余黃金七百三十六兩(一兩黃金等于一百兩白銀)剩余白銀五千八百七十四兩(一兩白銀等于一貫銅錢)銅錢一千七百六十貫(一貫錢是一百個,兩貫錢能買一百斤糧也就是一擔)
糧食剩余,共有三倉,洪武三年倉,剩余7200斤左右。洪武四年倉剩余4200斤左右。洪武五年倉食用至今尚有1600斤左右。今年糧租未收,還需兩月才能收糧。估計洪武五年倉所剩無幾。
余糧也不多啊!李萬安嘆道。
眾人也察覺了問題,韋贊德開口道:吳管家,咋地余糧一年比一年少呢?洪武三年倉余糧7200斤,到洪武五年倉余糧相差那么多?
吳放嘆氣道:那天殺的官府,稅收一年比一年重,洪武帝在位時,一畝地是四十斤稅糧,人丁稅五錢。自從洪武駕崩,洪武四年糧稅就收五十斤,人丁稅十錢了。洪武五年糧稅六十斤,人丁稅十五錢了。聽說今年還要漲,不過暫時還沒有告示張貼。沒有活路?。”緛淼钁籼镒庖划€才收80斤,官府年年漲稅,老爺卻從未漲過田租。所以余糧一年比一年少了。收上來的田租都是自家食用,大小姐在酒樓不在莊上吃食。老爺和我等家丁一共九人食用,在加上佃戶讀書孩童,一年消耗五十擔糧左右。每年均有剩余。
剩下的余糧都會被封存。往年到入秋時節都會開一倉陳糧設粥篷,救濟災民,因為這個時候就是青黃不接,余糧耗盡,新糧未收之時。一年中最困難的時候。眾鄉民們都念著老爺的好呢!
堂上眾人無不動容,這樣下去百姓如何過活,這不是要逼死老百姓嗎?淳樸的鄉民連一頓飽飯都沒得吃。
少爺,如今已是夏末,新糧還需兩月才能收割,是否按往年一樣開倉放糧,設粥篷賑災?年年增稅,許多鄉民現在已經開始斷糧了。吳放向李萬安詢問道。
李萬安看過兩旁眾人,鄭重的說道:如今社稷崩壞,山河破碎,現在遵循的已經不是國家法度,是軍閥強權的私欲,是蹂躪萬民的枷鎖。他們踐踏著我們的尊嚴,他們壓榨著咱們的心靈。百姓任勞任怨卻衣食不保,守善者卻不得善終。他們視黎民如豬狗,視人命如草芥。此等統治,遲早會把我們逼上絕路。坐等天下太平不如自己創造一個太平盛世。我欲清掃這離亂乾坤,還天下一個太平正道。諸位可愿祝我?
說完,李萬安雙手抱合作揖,深深彎腰下拜。
唐子方,韋贊德,吳樹田三人離坐而起,跪地作揖,伏地拜倒同聲道:我愿誓死追隨主公!
被這三人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呆呆的愣在當場。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還能說什么呢,兒子都參與了,即使自己不參與那也沒用,一樣牽連。更何況他們也是對如今強權沒有一絲好感了。他們也有一腔熱血人。
四人也是離坐拜倒,出言表中。眼看著吳放臺了臺那夾著竹板的腳,就準備要下跪,李萬安趕緊扶住,叫眾人起身。
得到眾人的支持,李萬安就更有信心了。面朝眾人,雙膝跪地,再一拜:我李萬安多謝諸位了!
這一跪算是真正的起誓了,此刻開始他李萬安就是這些人的主。待眾人起身重新坐定。
李萬安開口道:我等既然決定起事,那就來商議一下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講出來。集思廣益,合力攻堅。剛才講到,今年是否還按時開設粥篷,先商討一下。
我們如今糧草不多,我看是不是就不開了。吳放道。
唐仲年道:我這些年也存了一些余糧,大概有二十擔,我愿盡數捐出。
韋達超接著道:我們壯族不產糧,故此并無余糧,但是銀錢還有一些,我也愿意盡數拿出,大概有白銀八百兩。
唐子方道:往年都開,一直從未間斷,今年雖然老爺不在了,突然不開,恐怕鄉民們很難過活啊,這樣對于主公的民心也會有影響,我建議粥篷還是按慣例開設。
黃煥發道:我黃家雖然不是大戶,但是錢糧還是有一些的,我愿捐出糧食一百擔,白銀一千兩。
李萬安聽著眾人都踴躍參與,非常欣慰道:多謝諸位慷慨,粥篷要開,今年粥篷要提前開設,明日就張貼告示,三日后開倉放糧,設粥篷賑災。
唐子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李萬安道:莫非主公是想從這災民中招募兵???
李萬安道:正當如此,我欲從眾鄉民中挑選兵丁,無有兵甲在手,一切都只能在臆想中,永遠不可能成事。
李萬安如此一說,大家都非常贊同,想做大事,手底下一定要有人,有了人啥事都好辦。
李萬安又道:咱們還要趁早購買糧食,先買一千擔,此事由唐仲年負責,吳放還是繼續掌管錢糧調配。
喏!唐仲年與吳放領命。
李萬安又道:吳樹田負責設粥篷,招募壯丁,盡量招收青壯年。
喏!吳樹田領命。
李萬安道:有了人,還需要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操練。大家可知哪有既方便又隱秘之處?
韋達超道:這個交給我,我壯族后邊山坳諸多,找一個平緩隱秘的地方不難,而且大肚嶺除了我族人,外人很少進入。
韋贊德搶著道:把壯丁交給我,我保證給你變出合格的士兵。
李萬安道:那好,營房就安置在大肚嶺山坳,由韋達超負責尋找搭建。由韋贊德操練士兵。
喏!韋贊德父子領命。
李萬安道:現在還需要兵器打造,不可在城里購買,風險太大,需要尋找會鐵匠手藝之人,送入兵營打造兵器。
此時唐仲年道:我有一族叔,以前是打鐵的,現在在家賦閑,是個單身漢,其實也沒多大歲數,有五十歲左右,若請他來指導,咱們派一些壯丁幫忙,應該沒問題。
嗯,那樣最好,去請他來,以后在軍營安置他,也不用孤苦伶仃。這事你也一并領了吧!
喏!唐仲年領命。
李萬安看向姐姐姐夫道:你兩即刻返回縣城,開啟酒樓,密切監視縣府一舉一動。也可以順便打聽一些攏平縣以外的事情,探聽郡府的動向。
喏!李秀萍和黃煥發領命。
李萬安道:現在各項安排基本妥當,如果順利,那就要先議定何時發動,得有個日期。
主公!還有兩月就可以收糧了,咱們能否搶在收糧前發動,切不可讓他們把稅糧運出去,這批稅糧就是咱們今后的軍糧,唐子方道。
對,絕不能讓他們把糧食收走。大家附和道。
李萬安道:好,我也是這么想的,絕不能把糧食給他們,動手必須在收糧之前,我打算在仙父七七那天拿下攏平縣。拿他們的頭顱奠仙父在天之靈。
李萬安見眾人沒有意見,想了想暫時也就這么些事了,有什么事,想到再解決。
李萬安道:好,就這樣了,大家各自安排,注意行動隱蔽,莫要提前走漏風聲,今天之事,在沒成功之前,不可再對旁人提及。
喏!眾人領命各自散去,只留下唐子方未安排事項,跟隨在李萬安身邊,隨時應對將要出現的各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