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轉下山,一路不時也見上山之人,都以異樣的眼光看三人,也許都在想,這三個少年,又不似獵戶藥農,也不是挑柴樵夫,怎會這么早進入到深山之中,而且還是在往回走了,估計上山至少得半夜。
咱是不是走錯路了,這么多年了,這條路我們只走過三回,我可記不清了啊,韋贊德開口道。
唐子方笑道:你記不清還走這么快,誰知道呢,都多少年了,以前每次都有人帶著,這次就咱三個。可別走到背川縣去,哈哈哈。
放心,只要我們一直往北走,就能回去,李萬安道。趕緊走吧!我看這天想下雨。
正說著,嘿,嘿,還真下起雨來了,眾人一路小跑,見著旁邊山坳有處山場就跑了過去,(山場就是樵夫打柴搭建的小草屋,一般沒人住,就是砍柴人中午休息的地方)雨下得挺大,這夏天就這樣,說來就來,雨一般不會小。
來到山場也不管有人沒人,韋贊德一頭鉆了進去,剛進去,突然哈的一聲反跳而出,與后面唐子方撞了個正著。
你干嘛?怎么回事?唐子方與李萬安先后幾乎同時出聲。
此時韋贊德神情戒備,怒目圓睜道:大哥,我為避雨,也未曾多想,闖了進去,你也沒必要舉刀便砍吧!若是常人,今日豈不死得憋屈。
滾,若再進來,定讓你死于此地。
豈有此理,韋贊德本來一進去發現有人就嚇了一跳,還被他一刀砍來,發自本能反應倒跳而回,這又來一句滾,還要他死于此地,一股無名怒火瞬間爆發,我管你是誰,老子今天就要踢一踢你這個石頭。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箭步過去,也不踢門,只是對著屋一角的木樁就踢了過去,整個山場轟然倒塌。一個小草舍也就是四個角有四根碗口粗的木樁支撐,四面只是簡易鋪圍著一些茅草而已。哪里經得起韋贊德一腳。故此一腳就把整個山場給踹塌了。
山場倒塌瞬間,自屋頂跳起一人,在空中翻滾轉身,一柄大刀直朝韋贊德斜刺而來。韋贊德雖然手上沒有兵器,但也不躲閃,迅速起腳璇身把大刀直接踢開。
那人大刀被踢,自己也順著力道一個鯉魚打挺,雙腳落地,落地后也不停頓,舉刀就攻向韋贊德,一時間兩人已交手十個回合,在十三回合時,那人抱刀跳起,剛蓄勢準備舉刀砍來,突然自己就往后倒飛出去,直接在地上砸了一個凹,長刀也脫手,掉落兩丈開外。
看此人年紀四十上下,臉色饑黃,嘴角益血,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嘴巴張了張,只見滿口紅牙,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你這廝,簡直是豈有此理,若是他人,還不做了你刀下之魂。韋贊德怒氣道。
那人也不出聲,只是把頭扭過一邊,任憑雨水打在身上,一副委屈模樣,若此時有旁人到來,定會以為是三個少年欺負了他一般。
一旁李萬安看得真切,此人武藝不俗,一般人也不會讓韋贊德使出(虛影)絕技。也許是韋贊德真的怒了,不想和他糾纏,直接放倒。但不可否認,此人武藝不弱。
李萬安上前道:大哥何故胡亂傷人,看你也非匪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軍營中人,可對?
既然落在你們手里,我謝挺認栽,只可惜未能手刃趙夏成那狗賊,我死不瞑目。
李萬安道:我等并不想傷你,為何有此一說?
既不想傷我,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謝挺爬起身去撿長刀。
我乃回龍鄉李萬安,若有難處,隨時來找我,你請自便。說完回頭朝下山路走去。
唐子方道:真是個怪人,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特意跑過來打一架,雨停了,咱也走了,哈哈哈!
約摸走了一個時辰,韋贊德突然喊道:你們看,那人是不是吳樹田?
二人順著韋贊德手勢看去,好熟悉,就是吳樹田那家伙,他怎么來了。
韋贊德大聲喊道:吳樹田,吳樹田。
此時越來越近,吳樹田也看見了三人,人未到就急迫的喊著:少爺,少爺,家里出事了。音帶哭腔,一個踉蹌就要栽倒,李萬安疾步上前一把抄住了他。
李萬安道:你怎么來了,家里出啥事了,慢慢說。
吳樹田哭著道:老爺昨晚過世了,我天剛亮就趕來的,就是來叫你回去。
啊!怎會如此?我父一向身康體健,平時小病都少,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你仔細說來。李萬安眼眶淚水奔奪而出。
唐子方與韋贊德一聽,也是心跳加速,雙眼泛紅,框內淚水欲滴。想那時,李老爺為人和善,沒少受其恩惠。同聲問道:是怎么回事,你快說。
吳樹田忙道:是這樣的,昨天中午,小姐和唐曉燕到小河邊玩耍,被人調戲了,調戲他們的是縣令之子宋選,還有一個是他表哥趙寧,他們帶著幾個官軍騎馬而來,不知怎地也到了河邊,看見她們兩個女子就上前調戲,還要把她們抓走,被佃戶牛叔看見,牛叔上前理論,牛嬸就去找老爺,當老爺帶著家丁趕來,牛叔已經被他們打死在河邊。小姐和曉燕也被他們抓走了。
后來老爺和我爹就帶著銀錢趕去縣衙尋人,誰曾想,到傍晚老爺和我爹是被人抬回來的。被人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老爺昨晚沒熬過來,亥時過世的,我本想昨晚連夜上山找你,可是大家不讓,所以我天一亮就趕來了。現在大小姐在主持,仲年叔在打理一切。
聽到這里,唐子方和韋贊德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從眼眶流了出來。
韋贊德高聲喊道:狗賊,我誓殺汝。看我不把你的縣衙砸個稀巴爛。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唐子方聲音雖小,卻透露著堅定,一股陰狠在目光中閃爍。
李萬安眺望遠方,神情悲痛,淚水在默默的流淌,但眼神卻無比空洞,讓人無法從眼神中觀察到他內心深處的一絲絲想法。悠悠開口道:這并不只是一兩個人的好惡,也非只是一個縣府的霸凌,我看這是整個天下混亂的一個縮影。帝國破碎,豪強崛起,群雄逐鹿,弱肉強食。天災與人禍并行,行善者不得善終,行惡者安享年年。法不達行,無法可依,天下黎明百姓慘遭蹂躪。我要滌蕩天下,還人間一個朗朗青天。
此時,眾人沉默,安靜,思考。一吸,兩吸,,,五吸過后。
好,萬安有此雄心,我唐子方定當鞠躬盡瘁,跟隨你的腳步掃除這世間陰霾。
既這樣,我韋贊德愿作你雙手,指哪打哪,推翻強權,絕不退縮。
少爺,我吳樹田雖然沒什么本事,我也愿意跟隨你們,至死不悔。
三人揖手彎腰,拜向李萬安。李萬安忙抬手扶起三人,自己作揖深深一拜,多謝了!
這一拜,自此確立了從屬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