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安等人也只好如此了,不一會屯里的男人幾乎都到齊了,也有一小部分婦女,大概得有八九十個人,都是十八歲以上五十歲以下之人。
見大伙都到得差不多了,肖聰站在門口喊道:兄弟子叔們,今日咱們矮嶺屯來了位大貴人,買了咱們四萬斤鹽巴,咱們雖然是干私貨的,但是從來都有個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是咱們這貴人,卻非常信任咱們,已經預先給了咱們一千兩銀子,而且還額外拿出一百兩銀子讓咱們運送之人,吃頓好飯,敢問,這樣的主家你們可曾見過,這位主家就是,攏平縣榮記酒樓的少東家,也是已故的李大善人,孝敏公之子,李萬安少爺!
講完,雙手抱拳對李萬安行禮道:這位就是,李萬安少爺!
院子內進百人,聽見肖聰把事情講完,無不感動非常,無論男女皆抱拳齊聲道:多謝李少爺!
李萬安抱拳笑道:辛苦諸位了!
肖聰接著道:咱們現在庫存只有兩萬五千斤左右,我打算,咱們今晚就動身,盡早把貨品挑回來,報答主家的慷慨之情,這是一百兩,是主家提前犒勞咱們的,現在殺豬宰雞,開始整治飯菜,讓幾位貴客嘗嘗咱們肖家飯食,好好招待咱們的貴客們。哈哈哈哈!
眾人聽罷心情高漲,各自興沖沖的忙活去了,此刻他們是高興的,是開心的,四萬斤鹽,那可是兩千多兩銀子啊,即使分到每個人丁,整個矮嶺屯的人都能拿到七八兩,也許有錢人不知道這七八兩銀子能干什么,可是對于鄉民大眾來說,那就是四擔糧食,那是他們一年的口糧。貧苦鄉民經常是一年到頭忙不停,也就剛剛能糊口,更有甚者連糊口都成問題,經常到下半年就開始斷糧。可是李萬安這次帶給他們的是,干活幾日,就能吃上一年的飽飯。這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選擇了。能不開心嗎?能不感激嗎?而且李萬安還豪橫得一塌糊涂,直接先給一千兩,還另外拿出一百兩請他們吃飯,就這樣,這個矮嶺屯的人心基本被收買了。
李萬安等人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效果,再看肖聰時,已經對這個人的能力看法又提高了不少,這個人絕對是個人才,能力不小。
一旁吳樹田正在與劉勁松講著什么,吳樹田把劉勁松拉到一旁,用假裝神秘卻又怕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道: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家少爺,夠爽快吧!從來都是出手闊綽,平易近人。我跟他在一起就像哥們一樣。跟我家少爺搭上線,你的苦日子已經過去了,就等著好日子來臨吧!他從來不會虧待身邊的人。
劉勁松感嘆道!是啊!李少爺真是太好了,能不能幫我說說,以后我也想和你們一起玩?
那邊唐子方與黃煥發也加入了廚房隊伍,與肖家子叔先混個好印象,說不定擁有了這個屯的民心,會對將來的計劃有幫助,他們兩個都是精明的骨干份子,怎么可能放過任何機會。
屋子里,李萬安與肖聰,還有另外兩個壯漢也在聊得不亦樂乎。另外兩個都是肖聰的堂弟,一個叫肖克一個叫肖段,也不知道為什么,肖家好像都是兩個字的多,這三個人就是目前肖家的支柱人物。
李萬安試探性說道:不知幾位對于如今的官府有什么看法?
三人對視一眼后,肖聰道:不知少爺所講為何?
李萬安道:就是隨便聊聊,說實話,我對這官府是沒有一點好感的,家父可是被官府毆打郁結而亡。
肖克道:哼,現在的官府,那就不叫官府,叫強盜!
肖段也說道:這官府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官府,只知道索取,從來就沒做過什么有益百姓的事。
肖聰道:我們是販私鹽的,說對官府好,那就天方夜譚,人家是官咱們是賊,哈哈哈!
李萬安道:假如有一個好時代,百姓安居樂業,人人有田地耕種,各稅比洪武在位時還低,你們還會販鹽嗎?
肖段道:如果有那樣的太平天下,誰還會去做這見不得光的事啊,整天提心吊膽,摸黑挑擔的日子,不好過呀。
肖克也說道:對呀!哪個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安穩的過日子,這都是被逼的,你就拿這鹽巴來說,如果官價低過五錢一斤,那他能有販私鹽的嗎?
李萬安道:確實是啊!這些都是他們逼出來的。他們這是飲鴆止渴,殺雞取卵,早晚完蛋。
肖克道:李少爺!您家老爺子這么讓官府給害死了,難道就這樣算了?
李萬安笑道:呵呵!算了,怎么可能算,這事沒完!
肖聰一直很少講話,這時開口道:李少爺!您要這些鹽巴做什么?數目如此龐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在這里先表個態,有事你盡管吩咐。
肖克與肖段聽肖聰這么一講,都雙眼直盯著李萬安,等待李萬安的回復。而李萬安也是心里咯噔一下,這個肖聰果然不是一般人,估計已經猜出了一些端倪。
李萬安暫時沒有講話,心里還在估算得失,首先考慮到這里是背川縣,不是在攏平縣內,萬一泄露了機密會造成怎樣的后果。如果肖家子叔配合,那是最好,鹽巴沒問題,自己也多了在攏平以外的抓手。如果肖家不配合呢?肖家會不會拿自己等人去官府領賞邀功?這點他不怕,肖家人困不住自己,即使他們報官,自己脫離回返攏平也不怕了,如今雖然倉促,但也未必沒有抵抗之力,反而是他們肖家販私鹽一定會暴露,考慮過后李萬安有了主意。
李萬安起身作揖道:肖家兄弟,我李萬安絕非那忘恩負義之人,此番肖家若能助我,他日定當厚報,絕不相忘。
肖聰雖然隱約猜到一下端倪,但是聽李萬安這么說,還是內心巨震,李孝敏一生行善,卻落得如此下場,他李萬安又豈能忍氣吞聲,這么久沒見反應,原來他是在謀劃更大的事情。此時肖聰也在快速思考,眼前要怎樣回應,是明是暗,自己的參與是深是淺,都需要思慮清楚。首先若自己明面參與,就必須舉族搬遷,不然就有覆滅的風險,桂林郡守趙翔高的為人,他早有耳聞。倘若自己暗中參與呢,那就只能在坐三人知道,不可先行泄露給族人,雖然三人平日里一呼百應,但這事不同,是造反,那是要族滅的,難保沒有那貪生怕死之人。再說是深入參與還是就此收手呢?若是深入參與,那以后就要聽從調令,諸多事情自己都不能事外,如果不想過多參與,那就即刻收手,把這次的訂單給他完成,以后就各不相識。至于報官邀功這些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聰哥!我雖無甚才能,卻也能團中一二,只是不知詳細,在坐的就咱四人,大家都別打啞謎了,講個透徹。肖段開口道。
肖克道:你們講啥?別說半句呀!把我弄糊涂了,俺是個粗人。
肖聰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囤積鹽巴,是怕事后被外邊掐斷食鹽供給,對否?
李萬安道:確是如此,我攏平米糧自足無憂,只是這食鹽無法生產,卻又必不可少,還望肖家出手相助。
此時肖克終于聽出來了,原來李萬安是想屯鹽造反啊!開口道:聰哥,咱們不可失信,即使再難,這鹽巴也應該按時交貨。
肖聰道:這是自然,李少爺請放心,這鹽巴我定會提供充足。然后轉頭看向肖克與肖段道:兩位兄弟,此事甚大,我一個人不敢拿主意,我現在問你們,咱們肖家,在此事上何去何從?
肖克道:哼!我早就看如今的官府不順眼了,老子拼了,我贊成入伙。
肖聰又看向肖段,肖段道:咱們做私鹽的,與官府本來就對立,一直以來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倘若搏一番,能換來個安居樂業,那也是對族人最好的交代,全憑聰哥做主。
肖聰見兩個兄弟都做出了選擇,就開口說道:少爺!此事非常,以目前來講,還不能大肆宣揚,我等只能暗中相助,此事只限于咱們四人知曉,先取得鹽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