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縣內。

馬騰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當中。

縣城外漸漸地響起了大量騎兵全速沖鋒造成的踩踏聲，宛地震般猛烈，亦或者像是傳說中的地龍翻身。

馬騰耳朵微微動了幾下，抿緊了嘴唇，隨即帶著親衛出了縣衙府，匆匆走上了縣城墻頭。

馬騰放眼望下去，浩浩蕩蕩的騎兵列陣在了鳳翔縣東，官道以西的一大片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方被他們選址為營。

馬騰明白，這不是給這群馬背上就為家的人搭建的營地。

騎兵都趕來了，后面的大軍還會遠么？

馬騰感到十分不安。

他也算親自看見過的人，眼前的一切也完完全全地證明了羌神的正確性。

可是，羌神只是讓他看見，卻并沒有教導他如何應對這些事件。

見到了太多，馬騰現在的頭腦有些轉不過彎來了，不知道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不是大巫看見了董卓軍在山脊線急行軍么？既然大巫的看見沒有什么問題，那為什么龐德會失敗呢？還敗的如此之慘，連羌神都生氣了！”

馬騰有些疑惑地對著身旁一個隨軍的大巫弟子說到。

每個大巫都是羌人中的佼佼者，他們從小時候就學習很多東西，武藝、知識。

每個大巫從小時候就要開始打熬筋骨，羌族中最為勇猛的武士會教導他們武藝。

這樣才能保證他們有強健的身體支撐他們使用羌族的詭秘之術。

同時還要向著老一輩的大巫學習知識。

上要曉得月亮的周期辨別日子，下要能通過羊盤判斷每個部族遷徙的方向。

他們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話，他們學習漢話甚至早于羌話，有的大巫在年輕時甚至還要學習匈奴語和鮮卑語。

當然，最重要的，是放下對權力的野望，只是簡單的使用大巫詭秘之術看見一切，他們從小就被灌輸要不問部族事物，對部落首領也要不卑不亢。

因此，大巫在羌族的族群中很是受人尊敬，羌族首領們也樂得將他們養起來。

而且就他們的學識和武力值，即使將他們放到漢人社會，都能受到人們的尊敬的。

這個大巫此時恭敬地對著馬騰說到。

“是這樣的，尊敬的將軍，神的力量是有窮盡的，他會告訴我們這些，但他無法阻攔我們的抉擇，神也只是知曉一些必定會發生的事情，這些用詭秘之術看到東西固然要相信，但我們更應該相信自己的智慧。”

大巫用著漢人的拱手禮，緩緩地說到。

馬騰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鼻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大巫。

“若是神早些看到龐德害慘了一萬大軍，那么神也不會告知我們敵人在急行軍了，不是么？”

馬騰頓時醒悟過來。

“倒是我自己誤了自己，所謂人力有窮時，那么神力未必就是無敵的啊！神力也完全可能有窮時！之前大巫們看到長安街頭在燃燒，也可能是看到呂布反叛時長安地景象啊！”

馬騰越想越感到正確。

頓時他心中又有了疑問。

“那你們看到漢家神龍被殺，看到我兒與楊婉成婚，看到我兒殺死韓遂。這些，就說明一定會發生么？”

“只要沒有更高級的詭秘之術加入，又或者是什么神都看不出的變數，應該就沒有任何變化。”

大巫考慮了一下，認真地說到。

馬騰聽完，默然無語。

鬧了半天，也不完全是確定的事啊！

“看來神之眼只適合看已經發生過了的，但還沒有傳到自己耳朵旁的事情，就這樣來占卜，才能將神之眼的公能發揮到最大化。”

馬騰思索到。

“否則，就算看到了，知曉了，反而不一定是好事，某名會增添許多變數，甚至和韓遂起了沖突，無論之后會不會殺掉韓遂，也不應該就在這時候起沖突，這其實是不利于兩方的，以后，還是我帶著心腹發動神之眼吧！”

韓遂思索完，暗暗下定了決心。

縣城外。

騎兵浩浩蕩蕩，旌旗飄揚，董卓軍騎輔兵們下馬，開始打造簡易地營地，隨著時間流逝，他們至少能在董旻本部到來前安置起能夠容納一萬五千的簡易營地。

一個馬騰熟悉的聲影出現在了鳳翔縣城下面。

龐德。

此刻一身粗布衣披著，被栓在自己的心愛的白馬邊上。

董卓軍的一名勇士策馬拉著這一人一馬，走向縣城腳下。

“征西將軍之子皇甫堅壽特來拜見各位。”

這名勇士看來已經是壯年，不過少有涼州兵兇悍的樣子，倒是有些文質彬彬。

“可是皇甫嵩將軍之子？”

馬騰一驚，高聲問到。

“難道皇甫嵩在軍中？”

馬騰有些震驚，這也不怪他，皇甫嵩在涼州叛亂中履立戰功，早就威名赫赫了，涼州人可是害怕地緊。

皇甫堅壽哈哈一笑。

“是也，特帶亡父手下敗將作為見面禮，請打開城門一敘！”

馬騰嘴皮抽搐，看了看龐德，又看了看皇甫堅壽。

馬騰輕輕地哼了一聲，但也知道這位董卓軍的使者要小心應對，不能夠大意。

“城墻上下放吊籃，將人運上來！”

雖然不滿意皇甫堅壽的態度，但馬騰也知道董卓軍派出使者來必定有原因。

幾千精銳騎兵兵臨城下，虎視眈眈，裝備精良，士氣高漲，馬匹膘肥體壯，不是自己手下的羌漢大軍能野外作戰打的過的。

況且神之眼不是看到了嗎，自己那一萬人馬的一支殘部正在全力撤回，自己一個應對不當，那幾千人都要交代在官道上！

那時士氣低落更加無法作戰，自己在鳳翔縣的補給也不支持他想撤退就撤退了，待到董卓軍的主力一到，自己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現在董卓軍既然派出使者，無論有多么地羞辱自己，他馬騰也要好好地受著。

只要能夠談判解決，那就馬騰就算是再為艱難地條件也會受著。

保存下馬騰軍的實力，保存下馬家的驕子馬超。

他這個主公兼之父親外面受了點氣又算得了什么？

馬騰這般想到。

至于韓遂對他的憑空喊話？

讓他拖一拖董卓軍？

算了吧。

馬騰是不太相信涼州相這樣地美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