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前面兩年,趙梓彤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圍著胡來轉(zhuǎn)。并不是死纏爛打,而是以同學朋友名義,一直在胡來的視線中。友達以上,戀人未滿,趙梓彤平衡好了分寸,在這過程中,她把胡來看成行動的目標,看成自己的動力。
一起上公共課,一起參加各種競賽,一起加入公益組織,一起競選學生會干部,一起去勤工儉學。胡來也逐漸適應了她的存在,到后面,兩人成為了朋友,生成了默契。胡來生日,趙梓彤會精心挑選禮物,趙梓彤生日,胡來也會抽時間陪她一起過。節(jié)假日會互相問候,學習上也會相互提點監(jiān)督。
“彤彤,你不累嗎?兩年了。”謝文娟坐在草地上,看著躺在擦地用手擋住陽光的趙梓彤,問道。
“不累,喜歡一個人怎么會累呢。只有不喜歡了,才會累。”趙梓彤回答的很干脆,昔日的紅色頭發(fā)已經(jīng)染成了栗色的波浪小卷。
“我是真沒想到,你能堅持這么久。”謝文娟感慨,“當初我就不看好你,想著你沖動過后就會停止。一晃兩年過去了,你真的要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怎么叫浪費呢?我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變好啊。娟娟,現(xiàn)在我和胡來的關系挺好的,其實我也能感覺出來,他是喜歡我的。”趙梓彤坐起來,拿起一袋薯片放嘴里。周天的下午總是最留戀,看著遠處三五成群返校的同學,趙梓彤撇了撇嘴。“你說他們怎么想的,大學四年多珍貴呀。不好好體驗校園生活,還想著出去租房住。”
“人家小情侶的事兒,你管得著嗎?你是酸人家嘛?”謝文娟翻了個白眼。
“我就很珍惜校園時光,那點荷爾蒙分泌,我看不上。虛度了太多時光,以后老了都沒有什么值得回憶的。”趙梓彤翻了個身,“對了,晚上體育館有校園歌手大賽,我們一起去看,我也和胡來說了。”趙梓彤吃的津津有味。
“胡來不會去吧,這種鬧哄哄的場面,他應該不喜歡。”謝文娟忍不住伸手過去搶薯片吃。
“他答應了會去的。”嘴里塞滿薯片,趙梓彤說話聲音含糊不清。
那一年的校園歌手大賽,出來了一個插曲,大三的一個學姐公開表白胡來,自稱和胡來是同一個院系,關注他很久了。趙梓彤郁悶不已,質(zhì)問胡來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么個人的存在,胡來叫冤,明明是趙梓彤自己要他去現(xiàn)場的。“那我以后要看緊你了,哼!”趙梓彤放話之后,就生氣的走了。
過了幾天,胡來正和趙梓彤一行人排練新的話劇時,收到爺爺摔跤住院的消息,立刻神色大變。趙梓彤第一次看見胡來如此慌張,急忙問道發(fā)生了什么。胡來說爺爺住院了,需要趕緊回家照顧,匆匆回復了幾句,便跑回宿舍收拾東西,準備買時間最早的車票回家。
趙梓彤在這兩年的接觸中,隱約知道胡來的家庭情況,和爺爺從小相依為命。所以胡來不善言辭,也不喜歡親近他人,一到暑假寒假就回家?guī)蜖敔斠黄鸫蚶硇∶骛^。趙梓彤也向自己的輔導員請了假,理由是爺爺病了,要回家照顧。
胡來坐在候車廳,最快的大巴要等一個半小時。電話中醫(yī)生說爺爺骨折,年紀大了,骨頭相對來說較脆弱,一些住院手續(xù)和費用,需要胡來回來簽字繳納,也許要有人照料。男兒有淚不輕彈,胡來強力隱忍,雙眼緊閉,雙手支撐著頭。他就那么安靜地坐著,雙肩微抖。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害怕,爺爺是他唯一的家人,他很害怕爺爺出什么意外。
等他平復心情,恢復鎮(zhèn)定時,抬眼就看到了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趙梓彤,胡來心中一暖,站起身來大步上前把趙梓彤拉入懷中。
“沒事,不要擔心,爺爺肯定會很快就好起來的。”趙梓彤輕拍胡來的后背。
“你怎么來車站了?”胡來輕聲問道。
“去你宿舍問過了,錢亮說你要去西站坐車回家。我想著應該能追上你。”趙梓彤感受到胡來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雖然只是骨折,但爺爺年紀大了,經(jīng)歷這么一跤,體質(zhì)肯定不如前,我心里沒底。”胡來說道。
“先不著急,我和你一塊兒回家。看到實際情況再和醫(yī)生商量。”趙梓彤安慰道。
胡來松開趙梓彤,“你也要和我回去?”
“不行嗎?胡來,我也是你的朋友,你要拒絕朋友的幫助嗎?”趙梓彤直視胡來的眼睛。
“這樣方便嗎?”胡來忍不住問。
“作為好朋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女生心細,比你更會照顧人。”趙梓彤說完,便問了他買哪趟車次,趕緊跑去窗口買票。
兩個人出現(xiàn)在醫(yī)院時,胡來的姑姑正在病房削蘋果,爺爺在打盹,一整條右腿都打著石膏。
“姑姑,我回來了。”胡來走到病床前。
“哎,你來啦。你爺爺先前一直在說你呢。”姑姑放下蘋果,站起身來說道。看見胡來身后的趙梓彤,又投來詢問的目光。
“她是我同學趙梓彤,也想來看看爺爺。”胡來解釋。
“哦哦,你好,謝謝你啊,還惦記著老人家。哎,人老了就怕摔跤。”姑姑嘆氣,“這一次你爺爺精神頭明顯減弱了,估計需要長時間調(diào)養(yǎng)呢。”
“姑姑,爺爺怎么突然摔這么嚴重。”胡來給趙梓彤拿來凳子,示意她歇會兒。
“那天客人多,他忙活著煮面條。地上估計就灑了一些水,端面條轉(zhuǎn)身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腳滑了。整個人仰面摔了下去,幸好那碗面沒撒到身上哦。當時就說不出話來,還是吃面的顧客發(fā)現(xiàn)了,趕緊打的120,現(xiàn)在想想就后怕。”姑姑坐在病床上,接著削蘋果。“都跟他說了,讓他不要再去面館,他就是不聽。說什么腿腳還能走動,還能再干兩年,要等你讀完大學再把店盤出去。”
胡來聽完一陣內(nèi)疚自責,雖然他盡力不給家里添麻煩了,可爺爺還是想著多賺點錢,為他以后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