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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這一場打還是和的爭論并沒有太久,很快,北蠻就連續奪了三座城池,而南邊的反賊更是勢如破竹,一路拿了下了五個。

要說北邊有定遠侯一個人就完事了,那么南邊派誰去就成了問題,就在滿朝武將你推我我推你之時,禁軍統領沐蔚忽然帶著個年輕人進宮面圣。

翌日一早,鎮國公下朝之后主動求見了新帝。

又過了一日,派往南境的人選就定了下來。

溫昶驟然聽聞鎮國公要去南境,當夜就竄回了國公府。當年鎮國公在戰場上被暗箭所傷,這么多年以來身體都不好,當年南邊的事一平息就交了兵權,再沒上過戰場。

溫昶一回家就看見長公主正坐在正廳里,一瞬不瞬的看著門外。溫昶叫來最近一直在長公主這邊伺候的繡繡,這才知道原來鎮國公已經去準備了。

長公主嘆了口氣,招了招手,溫昶便亦步亦趨的走到她身側。

長公主笑了笑,“可是最近大理寺的公務或許繁忙,昶兒清減了許多?”

溫昶愣了愣,他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肚子,幸好那緊實的肌理隔著衣物依然能摸到,他這才松了口氣,“最近大理寺在查幾樁陳年舊案,線索很少,所以孩兒這才得空回來。”

這倒是真的,他這幾天每日看卷宗,看的眼都要花了,今日還是謝珩讓卷耳去透露給他的。

長公主點了點頭,“昶兒要注意安全,”說完,長公主有些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溫昶,嘆息一聲,說道,“他呢,今日在宮門口看了一眼,看起來臉色不大好,像是病了?”

溫昶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長公主說的是誰,他認真答道,“謝珩這兩日身子不適,又正趕上朝中事務繁忙,所以氣色很差。”

長公主拍了拍溫昶的手掌,滿頭珠翠下是一張青春不再的面龐,她的笑容明明很溫柔,卻仿佛有千斤的力量。

溫昶沉默的將打好了的腹稿咽回去,他深知這件事不會再更改,更何況,南境的一切,本就是鎮國公更熟悉一些,如今京城風平浪靜,可不代表前線就是過家家。

這明明是最合適的選擇。

三日后,大軍開拔。

昭寧站在城墻上,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眉眼還是一如既往地溫順柔和。她嘆息一聲,“這接二連三的,也不知道要休養生息多久?”

謝珩將懷中的奏折遞給她,輕哼一聲,“誰知道呢?”

昭寧挑眉,頗為幽怨的打開奏折,“嘖,你就不能讓我歇一會兒,昨夜看了一整夜,眼睛都要花……這是?”

昭寧愣了一下,忽然抬起眼,“你什么時候想好的?”

謝珩笑了笑,不答反問,“不是陛下您想的嗎?”

昭寧頓了一下,“我以為你那時不回答,是因為不贊成。”

“這是好事,有什么可反對的,”鳳眸含著笑意,謝珩整理了一下衣袖,“只不過那時不好辦,但是現在不同了。”

昭寧將奏折揣進懷里,看著謝珩的方向,忽然撲了上去,故作嬌柔道,“嗚嗚嗚阿珩我就知道還是你靠譜!”

突然的熱情嚇了謝珩一跳,她一不小心踩到衣角,兩人齊刷刷的摔倒。

等到謝珩捂著后腰齜牙咧嘴的爬起來,昭寧正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心,呆坐在一旁,她抬頭看過來,嘴唇都在抖,“你你你……你不是……”

謝珩低頭看去,暗罵了一聲,她一早出門嫌喘不上氣來,胸前的束縛并不緊湊,剛才摔倒正好……

昭寧忽然從耳朵尖一路紅到脖子,她嗚咽一聲,把臉埋在膝頭,良久之后才重新抬起頭來,一巴掌拍上謝珩肩頭,豪氣沖天的說,“沒事兒,以后換我罩著你。”

謝珩愣了一瞬,恍然想起瓊林宴那日,她無意中在假山后撞見了一名宮女被欺負,本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給自己找點麻煩的精神,她借著假山的遮擋嚇唬了一通欺負人的家伙。

沒想到那被欺負的宮女在人走后,主動走到了她面前,說是以后會報答她的。謝珩沒怎么在意,沒想到不過醒酒的功夫,那被欺負的宮女就搖身一變,成了先帝膝下最疼愛的公主。

而扮做宮女只不過是為了偷溜出宮,從那之后,在翰林院供職的謝珩身后就多了個金光閃閃的尾巴。

看著一眾同僚揶揄的眼神,那時的謝珩心想,這是報答還是報復。

時光荏苒,當年的小姑娘已經長大,甚至走到了最尊貴的位置。她看著昭寧如舊的眉眼,忽然揚起一抹笑容,“好啊。”

忽然,昭寧又神神秘秘的湊近,擠眉弄眼的,“那……你和那誰不會是?啊啊啊!混蛋怎么比我下手的還要早!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謝珩不知道昭寧的腦回路轉到了哪里,只能從她火大的神情中分辨出一個名字,無奈一笑,“沒有。”

聞言,昭寧放心的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就知道他沒你聰明。”

城門前,溫昶猛的打了個噴嚏,他抬頭看去,只能看見不遠處城墻上站著兩道人影。

大家都知道新帝封了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做南下平亂的大將軍,本來朝中對此議論紛紛,后來鎮國公主動請求一同前往,這事的爭議才小了許多。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這不被看好的年輕人一到戰場上就連續打了好幾個勝仗。

捷報頻傳。

相比于南境,北疆的情況則不容樂觀。

原本被定遠侯磋磨的老實的北蠻部落,這一回不知道得了誰的指引,不僅掌握著整個北境的布防,甚至還弄來了源源不盡的火藥。

多虧了定遠侯在北疆待了這么多年,不然一時之間還真的沒有招架之力。

同時,朝中關于定遠侯的看法也變的怪異了起來。

比如說,為什么北蠻會對大梁的布防那么清楚?

再比如,北蠻的火藥從何而來?

眼看著朝中風聲鶴唳,昭寧將案頭擺放的一摞奏折打包送進了謝宅。

而此時的謝珩正艱難的假笑著,因為她一回家,發現自家臥房里正坐著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汪溯抬起手,以一種祭祀的姿態,將杯中茶水灑在地上。

謝珩一頓,腦子都顧不上反應,人就已經退開了。

穿著黑衣的殺手無聲息的落在地上,謝珩順手從門前的花池子里摸出把刀。

殺手一愣,似乎想不明白誰會沒事閑的把刀扔在這種地方。

謝珩冷笑一聲,她最近見的殺手刺客多了去了。

汪溯拍了拍巴掌,“不錯,謝大人武功精進許多。”

謝珩與殺手糾纏之余,順手扔了枚暗器,根本沒瞄準,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直接戳在汪溯胳膊上。頃刻之間涌出的鮮血把白衣染紅,夸張的暈開一團血色。

汪溯拔了那飛鏢,沉默須臾,他才嘆息道,“今天果然諸事不宜。”

說話間謝珩已經占據了上風,殺手的應對更加吃力,一個失誤,瞬時殞命。

看著倒地的殺手,汪溯由衷的稱贊,“你真的進步很多。”

謝珩抬起刀,刀鋒抵在汪溯頸側,“人呢?”

汪溯避開些許,嫌棄的看著刀上的鮮血,“關在后院。”

緊接著,汪溯一挑眉,“你似乎對我的出現并不驚訝?”

謝珩嗤笑一聲,“你故意給我看的,我為什么驚訝?”

“唉,好吧,”汪溯嘆了口氣,“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讓你把我抓進牢里。”

謝珩:“……要不我直接砍了你吧?”

汪溯認真思考了一下,“這不太好吧,多血腥啊,再說了,那你這里不就變成兇宅了?”

“不會,”謝珩說著就要用力割破對方的頸動脈,然而下一瞬,那穿著白衣的人就如同一道鬼魅,退開了些許,捂著心口一臉恐懼。

“謝大人您也太殘暴了。”

謝珩懶得和他廢話,她自知弄不死對方,也就不再白白浪費力氣,這廝為何忽然出現她不知道,但是肯定沒有好事。

唯一慶幸的是,一大早溫昶把小白帶去了大理寺。

汪溯笑了一聲,“好吧,我剛才是騙你的。”

謝珩忽然想起了前線的事,她瞇起眼睛,“你從北境來。”

“是啊,”汪溯認真的點頭,“我還把北境的布防圖給北蠻人送了過去呢,今天來是要把謝大人抓過去呢。”

謝珩:“……?”

溫昶看著越來越近的謝宅后門,再看著小白那仔細的樣子,只覺得大事不妙,這要是再聞下去偷盜布防圖的人不就成了謝珩府里的人?

溫昶剛要上前撈起這不靠譜的狗,就見小白撒腿就跑,黑亮的皮毛折射著日光。

直奔謝宅而去。

溫昶無奈的一笑,然而就在這時,他聽見了響亮的、此起彼伏的狗吠聲。

他暗道一聲不好,這小白不會又去欺負別人家狗了吧?他踩了個輕功就追上去,然而,越靠近謝宅,他就覺得越不對勁。

雖說謝宅沒幾個人,但是也不至于這么安靜吧。溫昶跳上墻頭,就見小白停在柴房門口,費力的扒著門。

一見他來了就立刻急切的叫起來,溫昶皺緊眉,忽然聞到一陣異香。他走上前,將緊鎖的柴房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心里咯噔一聲。

他連忙叫來了藏在暗處的九思,和他一起把柴房中陷入昏迷的眾人抬出來,赫然發現卷耳也在其中。

溫昶直覺是出了事,他抬腳就往謝珩的臥房走。

只見臥房門口正直挺挺的躺著一具尸體,室內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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