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卡西奧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卻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

“對，那幫教書先生發起的革命，我的那個信徒的家里有個正在上學的小孩，他也是信徒，只是不像他的父母那樣忠誠而已，比起神，他更相信他們老師說得那套，什么自由、民主、法制。”說道這里，謝爾曼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然后那個小孩就把那個武器交給了老師。”

“那究竟是什么武器，一個老師有個它就可以發動革命，而且沒有人能阻止他？鮑里斯呢？”卡西奧覺得鮑里斯那種人精可以把普通人拿捏得死死的。

謝爾曼攤開雙手，“武器就是普通的武器，只不過是一個威力大點的炸彈罷了，但是那個老師卻不是普通的老師，很快他的那套理論就在下城傳播開來了，比瘟疫傳播得還要快。而且很多人都信了，變成了這套理論的狂信徒，我甚至懷疑按個老師是某個邪神的代言人，但是他的這套理論里沒有神的位置。”

說道最后，謝爾曼顯得很不理解，他不知道沒有神，那些人在信什么。

“哦對了，”謝爾曼接著說道：“鮑里斯啊，他死了，那時候死了很多人，革命，哪有不流血的。”

不知道為什么，卡西奧對鮑里斯的這個結果并不感覺特別意外，他又問道：“艾麗卡呢？”

謝爾曼又有些猶豫，然后沉重地說道：“那個武器爆炸了，很多人都死了，艾麗卡也……”

“什么？！”

謝爾曼的話就像是一根狠狠地敲在卡西奧頭上的鐵棍。

卡西奧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冒，大腦就像是爆炸了一樣，各種念頭全部飛了出來，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的妻子艾麗卡，還有我還沒出生的孩子都死了！”

“不，她們沒有死，只要問出那件武器的下落，我們一家人就可以搬到上城住了。”

“那件武器已經爆炸了……”

“謝爾曼被關進了瘋人院，你只要進去找到他……”

“我是這里的院長，菲婭，現在我帶你出去，讓你看看下城變成了什么樣子。”

“不不，不是這樣的，這里不是下城。”

“不！！！”

卡西奧記起了一些遺忘的事，曾經菲婭院長帶他出去過，下城早就物是人非了，當他看到下城的那一刻，他就徹底失控了，眼中只要紅色。

等他再次醒來，就已經回到了瘋人院的病房里。

當然，中間發生的這些事也都全部忘掉了。

鮑里斯從研究所弄來的藥確實很有效，不管是作用還是副作用。

卡西奧吃下那粒藥之后能力迅速膨脹，邁過了很多人一生都無法邁過的門檻，從A級變成了S級，但是他的神經也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損害，他第一次醒來的時候連自己叫什么都忘記了。

等他記起自己是來做什么的時候，下城的革命已經完成了。

現在，卡西奧的眼睛再次變得通紅，狂暴無比的能力開始在他周圍肆虐。

一個失控的S級能力者的破壞力有多強？這個問題的答案謝爾曼早就知道了，告訴他答案的就是卡西奧。

這不是卡西奧第一次來找他了，也不是卡西奧的第一次失控。

又一次卡西奧直接把整個重癥區都拆了一大半，是在上城開會的菲婭院長趕了回來才讓卡西奧停下來的，好幾個不自量力的倒霉蛋都死在了那場事故中。

謝爾曼甚至懷疑是菲婭院長故意這么做的，因為重癥區里幾乎沒有無辜的人，里面的絕大部分人，如果不是能力者，在法庭上都是死刑起步的，包括謝爾曼自己。

想炸掉整個下城，他可是妥妥的反人類罪。

就是有了異能，他們才能躲過法律的制裁。

槍斃重癥區里的任何一個人，相較于他們犯下的罪行，都不算虧待他們。

沒有針對能力者的死刑，所以重癥區的“病人”越來越多，有的被菲婭院長轉移到了輕癥區，而有的則死在了卡西奧的失控事件中。

而現在，即將失控的卡西奧就在自己面前。

謝爾曼想要逃走，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周圍的空間幾乎凝固了，他就像一個被封在琥珀里的蒼蠅。強大的壓迫感甚至讓他連呼吸都做不到。

“完了，這次菲婭院長認為我也需要被清理了嗎？”謝爾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噔噔噔……”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聲音。

“吱呀”門開了。

一只穿著紅色高跟鞋的腳好像不受卡西奧狂暴能量的影響，直接邁了進來。

與此同時，空間的凝固感逐漸消失，謝爾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卡西奧則像是一只發現天敵闖入自己領地的野獸，低吼一聲，朝著門口的方向飛撲過去，速度極快。

謝爾曼只看到了兩道紅光，那是卡西奧在高速移動，發著紅光的眼睛留下的光芒。

卡西奧完全喪失了理智，只是潛意識里認為這個目標的威脅更大，于是想要消滅掉。至于能不能打得過，會造成什么后果，他根本無暇考慮，冷靜下來思考對現在的他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應該會爆炸吧。”謝爾曼的腦子里只有這一個想法，下意識地雙手護住了頭。卡西奧的這個速度撞到任何東西都足以發生爆炸，謝爾曼甚至想到了這棟樓被撞碎的情景。

可是，空氣安靜得異常，沒有爆炸，沒有慘叫，連卡西奧的低吼聲也消失了，謝爾曼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

于是，他把雙手挪開，睜開了眼。

接著他就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后悔了。

謝爾曼看到了一副詭異的畫面，菲婭院長的手就放在卡西奧的頭上面，卡西奧似乎在不停地移動，然而菲婭院長的手卻好像始終沒有動。

這幅畫面超過了謝爾曼的認知范圍，令他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適感，他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把目光移開。可是當他再看其他地方時，卻發現周圍的空間都不再平整了，就好像一個視力正常的人帶上了老花鏡，隨后他的眼前就一片黑暗，什么東西都看不到了。

……

卡西奧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屋子里暖暖的，夕陽透過窗戶將余暉灑了進來，空氣中還隱隱約約彌漫著一股暗香。

一株紫色的風信子在窗臺上微微搖曳。

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啊……

卡西奧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不對，這里不是我家，艾麗卡呢？”

“我這是在哪里？醫院？不……”

……

卡西奧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