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村莊會議室門口的空地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
擺了十多張桌子
上面放著七八碗熱氣騰騰的菜肴
除了唐晩乘被劉翠蓮拉去孫緒瑾那一桌了
其他人還是在一桌
村長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又噼里啪啦放了個鞭炮，意味著開席
唐晩樂作為晚上篝火的主持人之一
忙了一天，除了早上的早飯，什么都沒吃
此時正狼吐虎咽，毫無形象可言
王欣嵐忍不住說了句
“注意點吃相，人這么多。”
唐晩樂滿不在乎
“我不用在乎吃相。”
反正她已經(jīng)有周姜了，吃得多難看，他都不會嫌棄
周姜聽后淡淡一笑，唐晩樂的父親唐昌文給他遞了杯酒
周姜連忙放下筷子，雙手接過
唐晩樂疑惑不解
“爸，喝什么酒啊，等會還有活動，喝醉了怎么辦？”
唐昌文語重心長地跟周姜說
“小姜啊，陪我喝一杯。”
周姜沒有猶豫，和唐昌文碰了一下杯，一飲而下
唐昌文又給他倒了一杯，唐晩樂連忙阻止
“爸，你……”
“晩樂，你別管，小姜啊，我跟你說些事。我家晩樂剛出生的時候，早產(chǎn)，很輕，很小，就這么大一個。”
唐昌文用手比劃出一個小球的樣子
“當時，醫(yī)生說什么心跳不穩(wěn)，還有好多，但我不太記得了，當時她天天睡在保溫箱里，我和她媽，只能隔著玻璃看她。”
“后面啊，她身體慢慢好起來了，活蹦亂跳的，還特別叛逆，我和她媽不讓她干什么，她偏要干什么，打架斗毆都干過，惹了事又躲起來，每次啊，都是她媽去找她，我去解決事情。”
唐晩樂有些窘迫
“爸，你說這個干什么？”
唐昌文擺擺手
“你是她帶回來見我們的第一個男孩子，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不錯，很優(yōu)秀，要什么有什么，但是我不放心。”
周姜愣愣地看著他
“你太優(yōu)秀了，優(yōu)秀到我不放心把晩樂交給你，我了解過，你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我們晩樂，說實話，不太夠了，長得普通，父母也是普通人，只有個哥哥稍微比較有錢，但是不管怎么樣，她都是我的寶貝女兒，捧在手心里的小心肝，周姜。”
忽然喊大名，讓周姜一個激靈
“如果你是真心的，真的想要跟我們晩樂在一起，我作為長輩，你未來的岳父，我希望，你能好好對晩樂，至少，別讓她哭，我從小到大沒讓她哭過幾次，所以，身為人父，我真的希望我的女兒能夠有個好的歸宿。”
突如其來的煽情讓唐晩樂沒忍住
唐昌文的話說完，她眼睛已經(jīng)紅了，鼻頭也紅了，眼眶濕濕的
唐昌文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轉頭就看到唐晩樂蓄滿眼淚的眼睛
“嘖，傻小娃，哭什么哭，憋回去，等會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怎么了，剛說我沒讓你哭幾次，你就哭了，存心和我唱反調呢。”
唐晩樂更難受了，眼淚快要奪眶而出了
忽然，眼前閃過一抹白
周姜拿著張紙抵在她眼眶邊
“這樣哭你的妝不會花。”
這是哪學的歪招
成功把唐晩樂逗笑了，她一把奪過紙巾，把還沒有流出來的眼淚憋回去了
唐昌文在唐晩樂的印象里一直是很平淡的形象
做什么都很平淡
唐晩樂考了滿分，他沒有太驚喜
唐晩樂獲獎，他也只是夸贊了兩句
唐晩樂在學校和同學打起來了，他也沒有太激烈的表現(xiàn)
曾經(jīng)幾度，唐晩樂以為自己不是親生的，所以父親在面對女兒的情況，才會這么平靜
可是她不知道
唐晩樂考了滿分的卷子他會一張一張保存起來
唐晩樂獲獎了，他會和單位上的人炫耀很長一段時間
唐晩樂和人打架，他會去學校找老師了解情況，得知了是對方的錯，態(tài)度堅決地要對方道歉，如果不道歉就要報警
老師迫于壓力給對方家長打電話說明事情
對方家長不答應，唐昌文直接跑到人家里去講道理
一向心平氣和的他，那個下午，嗓門大的離譜，脾氣也異常火爆
唐昌文的工資，大部分上交給王欣嵐，小部分留著存私房錢
但他的私房錢不是拿去買煙買酒，過瀟灑人生，而是帶著唐晩樂去游樂園，去買糖，買冰棍，買飲料，買新衣服，新書包……
小時候，王欣嵐不太近人情，唐晩樂知道，想要什么找王欣嵐沒用，所以每次都去找唐昌文軟磨硬泡
如果說，王欣嵐的愛是無微不至的照顧，遍布她的生活
唐昌文的愛就是細節(jié)，是無聲的，藏在每一件小事里
……
吃完飯后
八點半，篝火晚會開始了
唐晩樂整理好衣著，站在柴堆面前，看著火把從一個又一個人的手里遞過來
最后交到她手里
她把火把放到柴堆上，柴堆澆過一點汽油，一碰到火就燒起來了
看著這堆火，村民們興奮地叫出去
“哇偶！！！！”
大家很自覺的繞成了兩個圈，手拉手圍著火把，伴著音樂，跳著有節(jié)奏的舞
周姜和唐晩樂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兩人笑得很開心，印在火花里，也印在唐昌文和王欣嵐眼里
“時間真快啊，昨天她好像才剛出生，今天，就帶小伙子回家了。”
“姑娘大了留不住的。”
唐昌文又說
“你爹當年也是這樣跟我說的啊。”
“咱們那個年代能比嗎？都出不了遠門，看來看去都是這個村的，就你看順眼點，姑娘不一樣啊，她去了大城市讀書，看過的世面更廣了。”
“大城市又怎么樣，真心才是關鍵。”
另一邊
唐晩乘和孫緒瑾站一起了
孫緒瑾羞答答地伸手給他，他卻極其不解風情地拽著人家的袖子
看得旁邊的人都尷尬
唐晩乘對孫緒瑾一直都是這么冷淡，孫緒瑾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王欣嵐感嘆
“你說，小孫也不差，怎么晩乘對人家沒什么感情呢？”
“感情得看感覺，不是說條件好就能喜歡。”
唐晩乘是令王欣嵐最頭疼的
年過三十，他身邊的人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有的二胎都有了
他還是孤家寡人
更要命的是，他還絲毫沒有想找的心思
一心只想著他那堆破地皮和那幾十棟房子
這么下去，他要孤獨終老的可能性很大
好不容易找到個有希望的
結果他對人姑娘冷冷淡淡，愛搭不理，可愁死王欣嵐了
十點多以后，火堆快燃盡了
村長宣布篝火晚會圓滿結束，周姜中途走了，不知道去干嘛
唐晩樂問她哥，她哥也不知道
她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他又跑去和唐昌文喝酒去了
她到的時候，周姜已經(jīng)倒了，唐昌文朝唐晩樂招招手，讓她過來扶周姜
“你這男朋友酒量太差了，兩杯就倒了，還非得拉我喝，又菜又愛玩，扶他回去休息吧。”
唐晩樂輕哼了一聲
“那你去干嘛？”
“我要給你媽做宵夜。”
……
說是唐晩樂扶著周姜，倒不如說是周姜故意靠在唐晩樂身上
到了東廂房，唐晩樂把他扶到床上
可剛到床邊，周姜就突然清醒了，直直把她壓在身下，頭埋在她頸間，手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
她的腰好細，周姜一只手就可以環(huán)一圈
他呼了口氣，帶著酒氣，灑在她身上
“臭死了，起來去刷牙。”
“我喝醉了。”
“別裝，我知道你的酒量，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么兇，我是你男朋友啊，你對我溫柔點嘛。”
周姜語氣有些撒嬌
唐晩樂嘆了口氣，摸了摸著他的頭
“周姜小朋友，我們去洗漱，好不好？”
“不好，我要抱著我女朋友。”
唐晩樂扭了扭身子
“可是你的手梗得我難受啊。”
周姜松開手，支在她身體兩側，撐起身子
四目相對
她今天有一種別樣的美，穿著少數(shù)民族的衣服，化著很精致的妝，帶細閃的眼影襯得她的桃花眼更好看了，在昏暗的燈光下也是亮晶晶的
周姜的視線移到她的嘴唇上
他想起了早上的事
周姜感覺身體里有一股火在慢慢燒起來
他猛地站起身來，朝浴室走去
刷啦啦的流水聲傳出，周姜開著冷水，似乎想要澆滅那突如其來的欲望
換了套衣服出來的時候，唐晩樂已經(jīng)睡死了
衣服沒換，頭飾沒摘，妝也沒卸
她真的太累了，周姜進去沒一會，她聽著水聲，眼皮子直打架，撐不住，睡著了
周姜小心翼翼把她頭上那些東西拆下來，又手生地替她卸妝
換衣服他倒是熟練
三兩下就把她身上的民族服飾脫下來，換了睡衣
夜色朦朧，周姜呼吸加速，下顎線緊繃
只有月亮知道
少年望向女孩的目光有多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