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甲內側形成的屏幕上一片漆黑。
任憑蓋伊·歌特怎么切換位于不同坐標的注視者,屏幕上都一直沒能再出現任何畫面。
似乎是剛剛那一瞬間的能量波動,強行切斷了自身靈感的維系,直接影響到了自己對于藝術衍生物的掌控權。
身為天生的藝術使,自他能有意識的使用能力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故而,雖然他依然是一副輕松寫意的模樣,但眉宇間卻還是隱隱散發出了一絲焦慮的神色。
另一邊,
見謝默斯癱倒在地,原本保持著距離跟在兩人身后的士兵們互相看了看彼此。
也不知他們是如何溝通的。
總之,在整理好裝備和自身狀態后,他們重新排好隊形,開始朝著蓋伊·歌特和謝默斯的位置走去。
方才的能量波動并未對他們造成什么特別大影響。
事實上,對于機械化率較低的脫胎期飛升者來說,那些極少數能夠影響到自身的因素,往往都是“同類”身上才會有的東西。
見蓋伊·歌特依舊在調整自身的藝術,士兵們默契的沒有選擇上前去打擾他。
一名士兵無聲的將地上失去意識的謝默斯架了起來,隨后迅速退回到同僚的身旁。
另一名雙手泛著金屬光澤的士兵早已做好準備。
針對謝默斯這類因巨響而導致的昏迷現象,歌特家族早已擁有了頗為成熟的快速治療方法。
畢竟曾經為了試驗藝術的具體數值,有太多研究人員因過于靠近‘注視者’而導致昏迷現象。
積年累月的大量數據,輕而易舉的便支持著歌特研究出了這類病癥的解法。
機械化的雙手翻開了謝默斯的上下眼皮,只需數秒的觀察,義眼便能輕松判斷出對方的具體狀態。
體溫,脈搏,血壓,呼吸頻率。
所有數據一條條清清楚楚的列在眼前。
由于未安裝智腦,故而他只好通過自身的記憶去一一比對數據的正常與否。
“輕度昏迷。”
士兵很快便做出判斷。
隨后,他那雙機械雙手迅速分裂重組。
一節節細長的金屬結構從每根手指的側面拱出,在原先的指尖前重新組合形成了一截更為細長的指節。
他將那十只金屬爪的尖端輕輕搭在謝默斯的后腦兩側。
正當其準備開始治療時,察覺到士兵動作的蓋伊·歌特卻突然出聲制止了他們:
“不用管他,他是強化感官類的藝術使,身體會進行自我調節的。”
“隨意對他進行干涉,說不定反倒會令情況更嚴重。”
接收到命令,士兵便立刻將自己的手部復原,隨后重新站回了隊伍中自己的位置上。
架著謝默斯的士兵也干脆的將他放回了原位。
讓士兵們別去管謝默斯之后,蓋伊·歌特便不再搭理身后自覺的開始戒備的四名士兵,只是專注于驅動靈感去重新捕獲注視者的權限。
隨著時間的推移。
終于,一部分距離能量爆發點較遠的注視者重新被蓋伊·歌特那范圍龐大的靈感捕捉到,一批批的注視者在靈感的作用下成功的回到了他的控制中。
隨著面甲上逐漸出現各個位置的街景,蓋伊·歌特立馬調出了剛剛那股強壓爆發處所對應的畫面。
于是,四具尸體的場景就這樣映入了他的眼中。
看著那具無頭跪倒在地面上的尸體,他稍稍瞇起了雙眼。
“東北方向,8號、9號、10號注視者是哪隊在負責的?”
“是由16隊和18隊共同負責的,蓋伊先生。”
回答他的,是先前那個機械化位置為雙手和眼睛的士兵。
“那為什么注視者只能捕捉到其中一隊的畫面?”
揮手將面甲和畫面共享給回答自己問題的士兵,蓋伊·歌特繼續說道:
“你留在這里繼續幫我搜索剛剛那陣強壓爆發的具體原因,順便看著點這個家伙。”
“剩下三人與我一起,全速前往事發地的位置。”
“是。”
四名士兵們異口同聲的應道。
然而,正當蓋伊·歌特他們準備離開時,一道有些妖異的男性聲音卻突然響起于耳畔。
“不用那么麻煩,我就在這~”
隨著聲音響起,幾人眼前的面甲突然全部消失。
明明披著塔迪烏斯的軀殼,厄侖斯卻硬生生的演繹出了完全不同的風格。
他迎著暴雨,身上卻無一絲水跡。
整個人就如同瞬間移動一般,突然便出現在了六人的中間。
“先是這個小家伙~”
他的手掌隨意的張向謝默斯倒地的位置,高濃度的靈感被他輕易的壓縮在手中,宛若一枚即將被引爆的炸彈一樣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這蓄力甚至都沒到一秒的時間。
下一瞬,仍處于昏迷狀態的謝默斯便被這股由純粹靈感聚合而成的氣彈擊飛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體撞到了路邊一幢建筑的外立面上,這才止住了那強大的沖擊力,最終再次摔在了地面上。
從聲音的響起,到厄侖斯現身擊飛謝默斯,整個過程甚至只用了兩秒鐘左右。
在場的所有人中,身為靈感飛升者的蓋伊·歌特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但反應歸反應,縱使他有心阻止‘塔迪烏斯’對謝默斯下手,但終究還是沒能來得及迅速調配好靈感做出有效應對。
無奈,他只好盡全力施展藝術,先將自己和士兵們從‘塔迪烏斯’的身側移動到了離他大概有數百米的距離之外。
而隨著位移的完成,幾名士兵才終于是反應了過來。
各自機械化的部位幾乎是立刻便開始運轉,幾人呈包夾之勢,戒備的看著包圍圈中心那模樣和風格變化巨大的‘塔迪烏斯’。
“按照針對A等靈感藝術使的作戰序列進行戰斗,由我來輔助,所有人直接全功率輸出。”
“都清楚了么?”
“是!”
右手從耳側的通訊器上放下,蓋伊·歌特輕聲而簡短的布置完了作戰方案。
為了防止意外,他甚至將作戰序列從B等提升到了A等。
隨即,他立刻放開了對自身的靈感束縛,全力釋放出的靈感瞬間便覆蓋了雨幕之下的整條馬路。
對于塔迪烏斯的異樣,蓋伊·歌特完全沒當回事。
畢竟他在意的,一直都是對方身為‘鑰匙’的價值而已。
故而現在,哪怕對方的靈感等級和藝術體現都已經完全不再是原先的那個人了,他也沒多么在意這件事情。
身為[歌特]派遣進來的負責人,他只需知道對方飽含著惡意這一點就足夠了。
要么打贏他,成功帶著‘鑰匙’返回歌特羅根,要么,就死在這罪惡都市之中……
偌大的財閥,總會有比自己更強的藝術使會進來收拾局面的。
另一邊,在士兵包圍圈的正中間。
感受著周圍澎湃的靈感躍動,厄侖斯的臉上露出了一副非常享受而懷念的表情。
“是你的靈感和藝術呢,烏爾索。”
他說道:
“他果真是你的直系血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