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畫面依然很短。
畫面上也不再是厄侖斯與阿莫萊恩,而是出現了兩個新的人物。
“烏爾索和維多利亞。”狄倫無聲的念叨著。
由于他們的名字并沒有出現在歌謠中,使得他難以猜測得出他們的詳細身份。
只知道其中一人身著著[歌特]的服飾。
他看著自己半舉著的右手,意識到自己的視角已經回到了頂層公寓內。
‘但是那衣裝卻又好像不是近十年的歌特制服......’狄倫心想。
雖然兩人的對話非常簡短,但他卻也確實的從畫面里了解到了一些特別的信息。
同時,他還非常在意那個格外耳熟的聲音。
狄倫在心里大致過了一遍與自己相熟的那些人,卻沒有一人的聲音能和維多利亞匹配上。
考慮到現在缺乏大量情報,故而他只好將這份疑惑壓在心底。
“而且這么一想,能在瞬間就剝奪我的感官......這真的是遺跡試煉機制的一部分嘛?”
他看著依然被釘在十字架上一動不動毫無變化的毛絨玩偶,心中不免泛起些許疑惑。
手中的拐棍再次釋放出風旋。
他想以最安全的方式,將那第二只玩偶從十字架上挑落下來。
此時,自狄倫從天臺下到這頂層公寓后,已經遠遠超過十分鐘了。
在這幢建筑的一些黑暗的角落里,七八具姿態不一、細節迥異的等人高玩偶近乎在同一時間突兀的抬起了頭。
它們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紛紛‘掙扎著’從束縛自己的機關中掙脫出來,步履蹣跚的向著狄倫所在的位置移動著。
而對于房門外的一切,正在捅著玩偶的狄倫一無所知。
若是按照財閥[歌特]對于‘罪惡都市’的區域劃分方式來看的話,他所在的這座高樓恰好位于外城區的正南方向,是貼近內外城分界線的數座建筑之一。
它與最終被蓋伊·歌特選作本營的那座高樓一樣,地處于整個‘罪惡都市’的兩條中軸線上。同時,由于本身高度十分卓越,非常契合安置‘注視者’的前置條件。
在外城區中軸線上的四座高度合適的建筑中,之所以蓋伊·歌特最終選擇了正東方向的那一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他三座高樓建筑中分別封印著一件‘罪證’。
‘罪證’是探索者前往內城區和中心那座散發光芒的大廈的憑證。
整個‘罪惡都市’之中存在著七件‘罪證’,分別對應著人們在進入遺跡時聽到的歌謠中的七件物品。
所有‘罪證’都存在于外城區的范圍中,隱藏于難以計數的高樓大廈里。
藏在狄倫所在建筑之中的‘罪證’名為‘怠惰之杯’。
若是‘罪惡都市’沒有受到那未知影響的話,‘怠惰之杯’所對應的試煉將會是破解一樁未知歷史中的連環密室殺人案。
遺跡內的天氣不會是一直持續不斷的陰雨綿綿,探索者的傳送地點也不會是在建筑的天臺上,而是會隨機傳送到任一建筑的任一樓層中。
不會有夾雜殘缺人體的奇怪玩偶出現,建筑內家具的放置也不會是混亂零散的四處擺放。
正因為‘罪惡都市’屬于無原住民的中型遺跡,所以其實他的危險程度本該是屬于較低級別的。
......
“咚!”
一聲悶響,是十字架上的玩偶被狄倫挑落在地所發出的聲音。
散去甩棍上的風旋,狄倫揉了揉自己發酸的右手腕,兩步向前湊到了已經癱倒在地的玩偶邊上。
“所以,這位應該就是‘烏爾索’咯?”
他看著玩偶那紐扣縫制的大眼睛,忍不住拿起甩棍戳了戳玩偶的身體。
與天臺上所看到的那段畫面不同,‘烏爾索’玩偶所對應的片段明顯要更加接近于現在的時間點。
如果假設那兩個畫面都是在‘罪惡都市’內發生的,那么‘烏爾索’對應的畫面大概率就是在四百多年的那次遺跡中發生的,其背景中的高樓大廈與現在的‘罪惡都市’如出一轍,除了天氣是晴朗的白天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而‘阿莫萊恩’的畫面則應該對應著更為久遠的歷史。
無論是畫面中更為古老的建筑,還是厄侖斯與阿莫萊恩兩人身上那復古而奇異的衣著裝飾,似乎都標志著一種與現代城邦文明具有較大差異的獨特審美。
這時,狄倫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自己所看到的畫面,似乎與遺跡本身的試煉毫無關聯,反倒更像是有人特地留在此處的記憶片段。
隨著他親自動手反復翻動,狄倫終于確定了‘烏爾索’只是一具普通的玩偶,身體里面的填充物也沒有埋藏著奇怪的東西,只是一些棉質物和較輕的金屬結構。
‘總不能到現在還沒觸發試煉吧......’
心中泛起疑惑,狄倫從玩偶中摸到了一張硬硬的卡片。
卡片呈半個手掌大小,上面沒有任何紋飾或符號,而是由一種漆黑的材料整面刨制而成的。
將這張不知道能用在什么地方的卡片塞進上衣胸前的口袋里,狄倫不再去管攤成一坨的玩偶。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從蹲姿重新站了起來。
掃了一眼房間內的其他區域,雖然理智上覺得自己大概率不會再在這里有什么收獲了,但狄倫依舊還是選擇了邁步向前繼續搜索。
沿著十字架所在的墻壁繼續向前,忽視掉一旁模糊不清的畫框,狄倫走到了墻壁和最后一面幕墻的夾角。
在這里,有一小片精致的枯山水造景。
綿白的細沙碎石混雜著鮮血被鋪在了天然石條圍合而成的地面上,精心修整的波紋樣式將這腥紅黯淡的血跡潑灑開來,就如同血滴于水之后漸漸暈染的場景一般。
而沙石之中的驚人景象,更是狄倫下意識的瞇起了雙眼。
‘那大概是一具尸體吧。’
狄倫閉著眼心想著。
他揉了揉眉心,半晌才緩了過來重新睜開雙眼。
如果說,先前在天臺上看到的那只將骨肉和毛皮縫成一體的玩偶只是稍稍觸動到了自己下限的話。
那么,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坨東西,可以說是對自身下限的猛烈沖擊了。
感受著如同被火車碾過一般的心理創傷,狄倫深吸一口氣,還是強迫著自己看向了那攤由血、肉、骨胡亂堆砌而成的‘假山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