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允并沒有被秦致霄冷漠的態度嚇到，“我有選擇嗎？”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的年齡不允許。”
“我要跟你一起住？”席允的話說得不太清晰，但不影響他的表達。
“從法律上說，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你跟不跟我住都無所謂。從生物學上分析，你是我的兒子，我有責任照顧你。”
“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席紅鸞，我喜歡你娶的漂亮姐姐。”
“你才三歲，沒有挑選的權利。再說了，她是我的妻子，跟你沒多大關系。”
席允如水洗葡萄般亮晶晶的眼瞳瞬間涌起無限的失望。
秦致霄的唇緊抿著。
這個孩子在很多地方像他。
他是被爺爺帶大的。
他也曾渴望過爸媽，想讓爸媽陪在他身邊。
但，他們早早的死了。
他永遠也不可能有普通孩子的快樂。
席允明明父母健在，他同樣孤獨又無助。
他、席紅鸞，都不愛他。
非但不愛，反而刻意忽略他的存在。
“你和席紅鸞沒有區別。”席允偏過頭不再理會秦致霄。
秦致霄思忖片刻，說道：“我需要把你的事告訴她，之后我們再協商個恰當的方案。”
“你覺得她會接受我？”
“她在這件事里有發言權，而且很重要。”
“不是你找她做拒絕我的借口？”席允早熟得根本不像他年齡的孩子。
“你就算不直接跟我住，從我決定要養你開始就沒想過要瞞她，她也不可能一直不察覺。與其等她察覺，我先把事情跟她解釋，讓她自己做決定。我也事先跟你說清楚，無論你最終跟我住住在別墅，還是另外單獨住，那都是我權衡之后的決定，跟她無關。”
席允短短的小胳膊抱胸，“你還挺在意她。”
“不只是我，你以后跟她相處把你這傲慢的態度收一收，你跟我甩黑臉就行了。她不但不欠你，反而是你的救命恩人。”
席允撇撇嘴。
習慣了席紅鸞時不時暴打他的模式，突然來個看似很講道理的親爹，他適應不了。
秦致霄也意識到了自己跟席允聊天就像跟下屬開會，冷靜、客觀，不帶感情。
這一點得改。
*
第二天。
許落落起了個大早，六點多就自然醒。
她洗漱完之后，下樓做早餐。
院外響起了汽車的聲音。
許落落小跑出去，發現是秦致霄的邁巴赫。
秦致霄降下車窗，皺眉。
“怎么起這么早？”
“昨晚睡多了。你昨晚出去了？”
“有事要處理。”秦致霄見她氣色很好，借著她的力道下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嗯？”
“算了，先吃早餐再說。”
秦致霄跟她一起進廚房。
兩人合力做了份西式早餐。
吃完后，秦致霄進書房把之前耽擱的會開了。
許落落則在二樓的客廳畫圖等他。
一直等到了十一點。
她的手機響了。
是秦致霄。
許落落一臉懵逼地看著緊閉的書房門。
只隔一扇門也要打電話。
想歸想，許落落還是接了起來。
“喂。”
“到書房來。”
許落落很驚訝，“我能進去？”
“可以。”
許落落轉動門把。
秦致霄只穿了一件湖色的襯衫。
袖口的鉆石鈕扣沒系，挽到了手肘的位置。
他……
好像很焦躁。
“工作不順利？”
秦致霄抬眸盯著她嬌憨的眉眼，難得的猶豫了。
他不該道德綁架她！
對她而言，突然結婚已經很冒險。
她現在都還不能適應他們之間的關系。
許落落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顫，突然升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秦致霄開口了。
“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你要是不同意，可以拒絕。”
許落落不由得緊繃了神經。
“還記得你救的那個被刀叉插進心臟的小男孩嗎？”
“當然記得。”
“他是我的兒子。”
嗡地一聲。
許落落的腦子瞬間懵了。
秦致霄皺眉看著她瞬間蒼白的小臉兒，沒有出言安慰，而是用平鋪直敘的語氣說道：“我在四年前出車禍，昏迷了半年。這期間我的家人與下屬擔心我再也醒不過來，用了一些手段讓我有了個孩子。席允的母親就是當天你看到的女人。她沒能照顧好席允，我打算將他接他到身邊撫養。如果你能接受，我會接他到別墅里。接受不了，我在附近找一棟別墅安置他。”
許落落傻愣愣地看著秦致霄。
秦致霄說的每個字她都聽明白了。
可組合在一起，她發現她聽不懂。
秦致霄等了半晌，沒有得到她答復，提醒道：“你的意見。”
許落落被一連串的消息砸得回不過神，“我、我不知道。”
“那我問你，你愿不愿意你的生活里多個孩子？”
“不……”許落落只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席允精致可愛的小臉兒輕易地浮出腦海。
還有那把明晃晃的刀柄插在他的小胸脯的畫面。
光是想想，就讓她恐懼得發顫。
“那他就不會跟我們住。”秦致霄聲音還是沒有什么波瀾起伏。
許落落被他這快狠準的答案整得更懵了，“他不是你的兒子嗎？”
“是，所以我會請最專業的人照顧他。我告訴你這件事是不想你從別的渠道聽說這件事，你只要明白席允于我而言只是個流著我血脈的孩子就夠了。”
“他媽媽也是這么想的？”許落落弱弱地問道。
“他對席紅鸞而言，是個威脅我的籌碼。”
許落落徹底沒話說了。
可讓她答應讓席允住進來，她開不了口。
她和秦致霄的關系還不穩定，多出個席允，無異于他們之間多個席紅鸞。
她自認為她的智商和情商不能處理好這么復雜的關系。
可她也不忍心讓一個無辜的孩子在沒有父母的陪伴下長大。
許落落為難了。
許落落不知道她是怎么離開的書房。
他們之間都還有一堆問題要解決。
如今又要多個孩子？
許落落想象不出來以后的日子。
許落落給林笛打電話，“小笛，能不能陪我出去逛逛？”
“發地址，我開車去接你。”
“不用，還是我去找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