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姒預想過很多進入秘境的場面，卻從來沒想過自己一睜開眼便是漫天的黃沙。
沒等她反應過來，便瞬間吃了滿嘴的沙子。
“這是什么鬼地方……”
她環顧四周，放眼望去皆是無邊的戈壁和沙漠，除了飛揚的沙土，別說同時進來的修士了，就連一根妖獸毛都沒遇見。
回想著父親讓自己盡量遠離妖獸們的話，不由苦中作樂，還妖獸呢，這沙漠里能有些什么呀？
炙熱的陽光將地表的溫度升得很高，使得空氣隱隱產生了虛影。
明明沒過多久，她已經熱得十分難受了。
想了想，她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另一套衣服，為了以防萬一，也不知道會落到什么地方，抗熱抗寒的準備還是要有的。
淺色的衣服頓時讓她在這戈壁之中不那么顯眼了。
“這種地方要是能找到人那還真是奇了怪了。”她嘴里小聲嘟囔了句，認命地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走去。
若是有妖獸或許她還能弄清些方向，現在……隨便怎么辦吧！
她這個人一向心態很好。
那么多人進入這秘境，順著一個方向走，總能遇到個人或者妖獸吧。
誰知道，她這一走就走了將近整整一天。
直到天色暗去，她依然行走在戈壁之中，安靜的空氣讓她覺得有些無趣，這樣的景色就算是平日里再少見，整整看了一天也膩味了。
直到夜色深沉，她才遠遠地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氣息，空氣中飄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這讓她的神經原本懶散的那根弦頓時繃緊了些。
她想了想，還是快速地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沒等她靠近，一個巨大的蝎子尸體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
她藏在了一塊巨石之后，瞄了眼剛剛落地的那只蝎子尸體，心里感嘆這人殺妖獸的手法實在利落，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個活口給她。
這么想著，不遠處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她剛想探頭看個究竟，一柄長劍猛然出現在了她的頸側。映著寒冷的月光，瞬間晃了下眼。
她快速地反應過來，剛想抬手，卻瞄到了正拿劍指著自己的人。
“怎么是你？”
“是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二人均是微微一愣，卿姒的身子放松了些，伸手指了指自己頸間的長劍：“你這是第二次這么指著我了。”她的語氣中帶了抹笑。
“失禮了。”云夜白收回了劍，打量著面前的少女。
與此同時，卿姒也看清楚了他此時的面貌。
那一身裝扮依舊仿若謫仙，精致得讓人嫉妒。她看了眼自己灰撲撲的衣服和被黃沙吹亂了的發型，不由有些氣悶。
他剛剛還和妖獸打了一架呢，同樣是人同樣的地方，差別怎么這么大呢？
這樣的小小的郁悶的心情最終還是被終于遇見活人的欣喜壓了過去。
“就你一個人？”她輕聲問道。
“我一進來便在這無邊的戈壁之中，直到剛剛遇到蝎群偷襲，然后便遇到了你。”他簡潔地解釋了自己的經歷。
“偷襲？”
“突然從沙子里冒出來的。”
哦，聽起來運氣沒有自己好。她的心里瞬間平衡了一些。
想了想，便從儲物袋里又拿出了個斗篷遞給他，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圍在了他的身上。
“夜深會冷，這個是能調節溫度的。”她見到他發愣的神情解釋道。
想著理由的她并沒有注意到他看著自己系帶的手的那一瞬間的停頓，滿意地幫他打了個結。
很好，現在他也跟自己一樣灰撲撲的了。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那股想要惡作劇的心態。
“多謝。”
他并沒有說自己身上有類似作用的法衣在，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略顯放肆的舉動。
“不用。這附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存在，還是小心點兒的好。剛剛的那群妖獸，你都殺啦？”她重新探頭向剛剛傳來聲音的方向看了看。
“群居的動物往往報復心強，萬一有遺漏……”
他忽然有些擔心她是否會覺得自己心狠。
誰知道卿姒的聲音依舊輕快：“嗯嗯，蝎子這種東西帶毒，萬一被這種妖獸蟄一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這東西也不知道偷襲了多少人了才能變成這種數量。”
她說著，看著面前成堆的尸體群內心感嘆。
不愧是打敗了自己的人，這武力值……
若是其他人遇到了如此的蝎群，未必能夠全身而退，更何況他剛剛還是那副一塵不染的模樣。
“你不在意？”他回憶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還以為她會對妖獸有特殊的維護。
“開了靈智的妖獸或許會。怎么說呢，妖獸跟人一樣，會有好人也有壞人。人與妖獸之間天然的對立這一點是很難改變的。”這些她知道得很清楚。
她并不是一個不分是非的人，也不是個傻白甜，為了所謂的“善”用自己的性命去換，這種東西在她這里是不會成立的。
“而且，即使是人與人之間也是有立場存在的。”她的聲音頓了頓：“不過……你對我到底是什么印象啊？”
什么印象？
能跟妖獸平常相處的姑娘。
云夜白沒有說話。
就像是她說的，在這世上，人與妖獸天然的對立，這種局面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改變的。
有些妖獸會以人為食，而人會利用妖獸提升修為，甚至也會有賣妖獸肉食用的。
二者之間相互制約，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所以，他當時下意識地隱瞞了她與妖獸相處的那段，因為他看得出來，那不是御獸。
“怎么不說話？”她眨了眨眼，眼前的少年比同輩的人看上去老成不少，但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讓她想要靠近，看看他老成平淡之下別的樣子。
雖然如此，他不是個古板的人，這點她在第一次見面便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靠近他。
“說什么？”
“算了，你們云家其他人也沒跟你一起？或者說，你要去找他們嗎？”她抬眸看他，目光中帶著眸中不知名的光。
“眼下只我一人，既是歷練，順其自然便好。”他輕聲說出自己的打算。
“一個人多無聊啊，我們結個伴唄。”她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在寒冷的夜色里，燦如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