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然。
云時奕因為昨天的事情,興奮地很晚才睡著,但生物鐘的原因,也早早起了床。
在臥室衛生間洗漱時,聽見傳來的鋼琴聲,他好久沒聽到鋼琴聲了,也從來沒有在家聽到過。
聞聲前來的云時奕,站在琴房外,認真看著喻芙彈鋼琴,他又想起了那個夏日的夜晚。
喻芙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崴傷的那只腳已經不是很嚴重了,于是一個人無聊出來走走,路過鋼琴房的時候,她就鬼使神差地進來了,她也好久沒有彈鋼琴了。
以前她從來沒有進來過,那時,剛步入職場的時候,她忙著工作,根本沒有心思在意這些。
今天有了興致,彈的是《巴赫的最后一天》,這是她最喜歡的曲子之一。
是德國創作型歌手HerbertGronemeyer根據巴赫的未完成曲《LetzterTag》(最后一天)改編,為紀念亡妻而作的曲子,以表達他對愛人深深的眷戀、不舍,彌漫著對愛人的永恒情感,情柔而意志有力。
她是因為高中時跳這只芭蕾舞的時候愛上這首曲子的。
彈鋼琴的時候,或許因為曲子背景的故事,讓喻芙想到了上一世的云時奕,彈著彈著,曲子就變得格外悲戚起來。
門外的云時奕看著一臉心事重重的喻芙,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他心里慌亂無措,這個樣子的喻芙他見過太多次了,她是不是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又要無視他了。
一曲完畢,喻芙久久都不能回過神來,眼淚啪嗒往下掉,云時奕出事的時候她沒有哭過,一直以來也沒有流過淚。偏偏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想起來,就覺得格外傷心,或許是因為自己彈這首曲子的緣故吧。
站在門外的云時奕,看著流淚的喻芙,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她應該是想起那個人了吧,不然怎么會哭呢。
云時奕低下頭,想要無視這一切。可當看著趴在鋼琴上抽泣的喻芙,他再也克制不住了,徑直走進去,想伸手揉一揉她的發,可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收回手。
“怎么哭了?”云時奕從來沒有見過清醒的喻芙流過淚,所以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笨蛋。
喻芙聽到云時奕的聲音,猛地抬起頭,撲在他的懷里。
云時奕僵硬著身子,唉,她又迷糊了。
過了好一會兒,喻芙止住了眼淚,從云時奕懷里出來。
“云時奕,對不起。”喻芙紅著眼睛看向他。
“沒事兒。”云時奕斂著意味不明的情緒,“怎么今天想起彈鋼琴了。”
“路過,好久沒彈了,看著鋼琴就想碰一碰。”喻芙小聲抽泣著。
“我抱你下樓吧。”
“嗯,好。”
……
云時奕在廚房做早點,喻芙就喂鍋蓋,陪它玩兒。
“我后天要去M國出差,可能要待一個多月。”云時奕端著早點從廚房出來,他也不想“商人重利輕別離”。
“啊?去這么久?”喻芙有點失落,印象中婚姻里的云時奕從來沒有離開自己這么久過,出差最多也是一周。
“嗯,你無聊了可以和我打電話。”他也不想離開她這么久,可這一次的項目,很重要。
“嗯,好。”她也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的人,“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沒有安排,待在家里。”他要離開這么久,自然想多看看她。
“那等會兒我們帶鍋蓋去打疫苗吧!”喻芙看著一旁低頭吃貓糧吃得正香的鍋蓋。
吃得正香的鍋蓋:嗚嗚嗚,要打針了,好怕怕啊。
到了寵物醫院,鍋蓋表現得和乖,沒有鬧也沒有叫。
正在打針的鍋蓋:嚶嚶嚶,我是怕你們不要我了,不然誰會乖乖打針。
寵物醫生給她簡單交代了幾句養貓注意的事項,喻芙和云時奕便抱著貓離開了。
“這對夫妻他們好般配呀,真讓人羨慕!”才來寵物醫院的實習生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是啊!特別是那個女的,太漂亮了,太有氣質了……我詞窮了。”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呢!”
……
才回到家一會兒,門鈴就被按響了。
云時奕走過去開門,剛開門,徐桉楠就推開一旁的許州南,徑直走進去。
“我的寶貝兒,我的心肝兒,你沒事兒吧!”徐桉楠挨著喻芙坐下,左瞧瞧右瞧瞧,“哎呦,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在愛情的滋潤下,我們小喻芙好得很。”
“說的什么呀!”喻芙不好意思道。
坐在一旁的云時奕,假裝沒聽見。
“嫂子,你養的這只黑貓還挺可愛的,剛剛時奕哥不提醒,我都把它當煤球了。”許桉楠把正睡得香的鍋蓋抱在懷里,“嫂子,它叫什么名字?”
“鍋蓋。”喻芙回答道。
“額……好名字。”許州南一臉嫌棄地看著和他玩得正嗨的黑貓,你知道你叫鍋蓋嗎?跟叫馬桶蓋兒似的。
“小喻芙,你的腳好了沒?”徐桉楠看著喻芙的腳,也不打趣了,一臉關切。
“快好了,本來也不是很嚴重。”喻芙給她看了看昨天中午崴到的腳踝。
“沒事就好。”徐桉楠轉頭看向許州南,“許州南,把鍋蓋給我抱抱。”
“憑什么?我還沒和鍋蓋玩兒夠呢?你就知道欺負我。”許州南委屈道。
“嘔。”徐桉楠一陣無語。
“誰能拒絕可愛的貓咪呢!”許州南吐了吐舌。
“你這么不著調,你自家云董知道嗎?”徐桉楠沒眼看許州南。
“我時奕哥除了最愛的嫂子之外,最愛的就是我了。”許州南聽到她的話,一把挽住旁邊的云時奕,對他擠眉弄眼道,“是不是,時奕哥~”
一旁的云時奕頓時黑了臉,“滾開。”
喻芙看著吃癟的云時奕,忍不住笑了笑。
云時奕本來心情很不好,在看到自己妻子笑了的時候,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對了,嫂子,時奕哥要去M國出差了,你無聊了可以找我玩兒,我有空。”許州南笑得人畜無害。
一旁黑著臉的云時奕,心里打起了算盤,他出國這段時間,得好好給許州南安排工作。
“對了,你們來了,陸臨川怎么沒來。”喻芙好奇道,他們三個總是在一起,這一次怎么沒一起來。
“他啊,忙著泡妞呢!”許州南幸災樂禍地開口。
“他父母給他安排相親,推辭不掉。”徐桉楠開口。
“這樣啊!”
……
徐桉楠他們吃了午飯走后,喻芙也閑了下來。
“時奕,你出國一個月,要不要我幫你收拾一下行李?”喻芙詢問。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他也希望她給他決定帶什么東西穿什么衣服……但他不想累著她。
“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上樓給你收拾一下吧。”喻芙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么,現在他要出門這么久,她想在他走前做點什么。
“好,我扶你上樓。”云時奕也沒有再推辭。
這是她第一次進云時奕的房間,以前是沒有想過進去,現在是恪守禮貌不想打擾他。
云時奕打開行李箱,看著衣柜前為他忙上忙下的喻芙,心里十分滿足,這才是家的樣子。
“你內褲放哪兒的?”喻芙折著他的襯衣,語氣再自然不過。
“那個我自己來吧!”云時奕耳朵染上了緋紅。
“沒事兒,我一起都收拾了。還有洗漱用品,你就去那邊買就行了!”
“嗯,好。在右邊衣柜下面抽屜里。”云時奕不好意思地開口,除了自己母親,還沒有人給他整理過內褲。
“哦。”喻芙折好最后一條褲子,便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幾條內褲。
剛剛說的時候沒有感覺怎么樣,現在拿在手里,反倒不好意思了。自己活了兩輩子,這還是第一次碰男士內褲,想著就覺得難為情。
云時奕看著自己妻子給自己折貼身衣物,整個人都像煮熟了蝦,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對了,你后天什么時候走,我看能不能去機場送送你?”喻芙收拾完,也不知道他后天什么時候走。
“不用,我凌晨就要出發去機場。你好好睡覺。”
“那好吧,我就不去送你了,你注意安全。回家的路上也注意安全。”喻芙叮囑道,搞得像他馬上就要走一樣。
“嗯,好。”此時的云時奕心口就像抹了蜜一樣甜,他的妻子是很關心他的,很在意他的,不是夢,也不是他的臆想。
“等你回來。”
“好。”
轉眼,就到了云時奕離開的日子,那天凌晨他在喻芙門外站了很久才離開。
一個月之后才能見面。
清晨,喻芙起床下樓,看見劉姨在廚房忙碌,覺得奇怪。
“劉姨,今天您怎么來做早餐了,云時奕呢?”喻芙疑惑道。
“太太,云先生出差了呀,他沒和你說過嗎?”劉姨感到奇怪,“這個月的早餐都由我來做,我還怕您吃不習慣我這個老婆子做的呢!”
“我都忘了他要出差!”喻芙睡懵了,“沒事,劉姨,您的手藝向來都是最好的,怎么會吃不慣。”
“哎呀,太太,您抬舉我了,我做的哪里能和云先生比呀!”劉姨笑著開口,“云先生走的時候還特意交代了,叫我看著您吃完早餐再走。”
“這多麻煩您啊?那劉姨你就做兩人份的,這么早,你也沒吃的吧!”
“不麻煩,云先生給我的工資都可以請全職保姆了,我還留下吃早點這怎么能行。”
“劉姨,我一個人吃也沒什么氣氛,他還要你看著我吃完再走,那你就陪我一起吃吧?”
“誒,謝謝太太。”
劉姨洗了洗手,端著粥和牛奶出去。
“劉姨,在云家工作多少年了?”喻芙喝了一口粥,便和劉姨說起了家常。
“沒有幾年,我來了一年多,太太嫁給云先生前幾天來的。”劉姨見喻芙也沒什么架子,便說道,“我挺羨慕太太的,有個真心愛您的丈夫,我這個老婆子很少見到像先生一樣疼愛妻子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