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和路飛聊完后，天色已經很晚了。對于這次聊天，路飛得到了一個信息是，楓葉公司給昊天和茜下的任務是明年一月份之前要拿下江都市服裝市場的百分之六十的份額。從這個消息上來看，這次合租一定有問題，因為目前新美占了百分之四十多的份額，是楓葉任務完成路上的最大障礙，上次對戰不輸不贏，這次突然的合作也是匪夷所思，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路飛送走昊天之后，就及時給劉蕓打了電話匯報了自己探得的情況以及自己的想法。劉蕓讓他趕緊公司，她在辦公室等他，準備再一次看看合作的方案和合同，看看有沒有什么漏洞。

這一邊的昊天已經回到了住的小區，他剛打開門的瞬間，看見了一位合租的姑娘。她中等身材，皮膚微黃，在有些凌亂的長發下藏著一臉苦相，蔥白的小手提著一個綠色的袋子，喘著粗氣，顯得很是憔悴。他們雖然合租一個房子已經兩年，可是誰也不認識誰，只有房東收房租時拉的一個微信群。大家除了分攤每月水電費時說上一句話，其他時間都不交流。和昊天合租的還有一對夫妻，看樣子是剛剛結婚出來工作，他們年齡比我小些，兩個人總是在中午和晚上弄得廚房叮叮當當，有時看見他們不是在燉肉就是在炒菜，關鍵還時常不開抽油煙機，搞的滿屋子都是油煙。對于這種情況，昊天碰見了就會提醒他們一下，實際上也不管什么用，時間長了昊天也也就懶得說了，反正他早上起來到深夜才回到住處，那時屋里已經煙消味散了。

“你能幫我一下嗎？”

昊天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姑娘正用無助的眼神看著他。“可以，可以。”

“麻煩你把這個給我扔到樓下垃圾桶吧，實在是太沉了，謝謝了。”說著她就把袋子遞給了昊天。他接住后，使勁一提，真沉。

“麻煩你了。”她不好意思的笑著對昊天說。

“不客氣，小事兒一樁。”

昊天提著東西走到了電梯間，電梯來了他使勁一提，“嘣”一聲袋子提手壞了，里面的東西淌了滿電梯。幸虧電梯里沒有人，昊天趕緊收拾起來。相冊，泰迪熊，情侶杯，兩雙男士皮鞋等等。看到這些東西，昊天猜測這位姑娘應該是失戀了。

等昊天回來打開進戶門，突然看見這位長發姑娘就站在門口，“嘿呦！！！”嚇了他一跳。你想想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你，你會不會瞬間心里發毛。

昊天緩了緩神兒，長長地喘了一口氣說，“天哪，你下次不要在門口了，嚇我一大跳。”她看著昊天面色煞白的樣子，低聲地笑了起來。她又把手里剛剛收拾好的一包東西交給昊天，“還得再麻煩你一次，真的是不好意思，實在是太沉了。”昊天看著她那渴求而又無助的眼神，絕對讓任何一個有風度的男人都不會輕易拒絕。昊天順手接了過來，提著就又下去了。

回來之后，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昊天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倒頭就睡了。

“咚咚，有人嗎？”昊天隱約的聽見有人在敲門，但是確實太累了。一點都不想動，昊天捂著頭就又睡了。

昊天夢里夢見了一頭像犀牛一樣的野獸在自己的房間里奔跑，把所有東西都撞碎了，然后不斷的撞墻，它想把自己的犀角撞裂，它疼恨自己的犀角，那么硬，那么丑陋。在黑暗中，昊天像個斗牛士一樣向那粗暴的野獸發起了挑戰，他想辦法要跳到它的身上，準備蒙住它的眼睛。它好像看透了昊天的心思，夸張地扭動著自己的屁股，那真是一個強壯的屁股。昊天試了好多次，它都像發瘋一樣來回的奔騰，昊天被它甩得鼻青臉腫。但是昊天不能服輸，因為正直的人是不能被這只邪惡的東西給打敗的。昊天這次要找準機會，他一旦跳到它的身上，就要把手中的紅布迅速地勒緊它的頭。讓它迷失方向，讓它心生畏懼，讓它臣服與我。

昊天看著它憤怒得跺著前蹄，眼睛里射出黑色的電光，它要撲過來了。昊天轉身一個繞彎抓住了它的角，借著它奔跑的慣性跳到了它的身上。它發瘋了，不停地撞墻，不停地嘶叫，不停的扭動它那強壯的屁股。昊天感覺時機成熟，就把紅布掛在了它的角上，極速的裹住了它那張丑陋的臉。它一開始還折騰，后來漸漸的失去了力量，慢慢的跪臥到了地上。

它屈服了，而昊天也筋疲力竭了。隨后“撲騰”一聲昊天醒了，他從床上滾到了地上。看看手機才凌晨三點多，嘴巴渴得厲害，拿起熱水壺燒了一壺水。昊天躺在床上翻看著手機里的信息，刷著小視頻。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求求你了，叔叔！”突然一句撕心裂肺又刺耳的話傳進了昊天的耳朵。他猜，估計又是樓下喝醉酒的人在吵架。這種事昊天都司空見慣了，打架的，吵架的，醉酒后大聲宣布離婚的，在這個小區里幾乎每隔幾天就會出現。

“叔叔，你就饒了我吧，難道你要逼死我。咱們不合適，你媽也看不上我，求求你了！”

昊天認真的聽了一下，這不是樓下，是隔壁。

“你不要來，你要來我就讓你再也找不到我！”聲音真是凄愴。

“喂，李強，李強！”

聲音消失了，水也燒好了，昊天喝了一杯，睡意也沒了。他拿起耳機，聽起了相聲。就在昊天模模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又吵醒了。緊接著，又是“哐當”的開門聲，然后就是叮叮當當的碰撞聲。

“你別亂來，別人都睡了。”這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我沒亂來，你別讓我走。”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哐當”又是一個不知道關門還是開門的聲音，然后所有聲音就消失了。

昊天起身去衛生間上了一個廁所，回來準備再聽聽相聲，催眠一下自己。

“啊！你干什么！”這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你別亂來，這兒都是人，啊！你怎么能這樣呢！”這是那個女孩的聲音，但是不知道是拒絕還是不拒絕的意思。

接下來又是“叮叮當當，噼噼啪啪”的聲音。聽到這里我把耳機的聲音調大了。

這，你說算怎么回事呢？不管怎么樣那個女孩和那個男人還是在生活里享受掙扎的痛苦和快樂。而昊天卻一直被毫無目的的生活給壓制著，虛無的感覺一到夜深人靜，就讓他身心麻木，起先他還買了很多的書去讀，后來也不讀了。因為他讀書的時候，內心沒有一點感覺了。他又買了一些烈酒，時常睡覺之前喝上二兩，一開始效果還不錯，可是后來必須不斷的加量才能讓他安睡。

有時他想，如果自己找個女朋友會不會好些，至少不會太孤單，可是他也清楚，這壓根跟孤單沒有什么關系，虛無它藏在心靈里，和有沒有女朋友沒有任何關系，可是如何才能讓虛無消失呢？

虛無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感覺，就像個黑色的深洞，當它出現了，你感覺它，你就會眩暈，麻木，渾身無力，然后失眠，無聊，痛苦。

昊天從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一瓶烈酒，拿出來杯子倒上了一杯，一飲而盡。火辣辣的喉嚨，火燒一樣的肚子，讓昊天的腦袋慢慢迷糊了起來。后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昊天就又睡著了。

這次他沒有夢見野獸，而是夢見了洛還有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