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谷內,就有一股奇異藥香撲面而來。
一條青石鋪成的小徑蜿蜒的通往樹木花叢植被的深處。
地面平坦,小徑兩邊的樹木并不高,只比人高一點點。
柳星雨舉目向遠處看,能看見幾里之外,在那有幾排房屋,于是他不假思索的沿著青石路朝那里走去。
大約走了里許的樣子,小徑兩邊出現了一塊塊方正的田地。
這些田地上種著一株株低矮的植被,有花有草,都是柳星雨所不認識的。
煉丹的基本常識,柳星雨通過魔君是了解一些的,他很自然的就聯想到,這些有可能都是煉丹的藥材。
于是他就放慢腳步,一排排,一行行的觀看這些花草,把它們的樣子記在腦子里。
花草田地的盡頭是三排木屋和一座石屋。
它們呈口字形擺列,好似四合院,但卻又不是。因為四合院是屋舍相連,中間空出一個天井。
而這幾排房屋并不相連,兩屋之間相距足有七八丈遠,中間形成一個四方形的空地。
空地中間有一個水池,水池中的水不斷的向上翻滾,好像鍋中的水被煮開了一般,應該在水下有個泉眼。
水池的水向外流淌,形成一個小溪,從兩屋之間流向山谷深處。
“我在石屋里,你進來吧。”
柳星雨剛站到方形空地上,一個男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柳星雨也沒有作答,徑直朝石屋走去。
石屋大門敞開著,有濃濃的藥香從門內傳出。
這種藥香比較好聞,柳星雨聞著這藥香感覺頭腦清新,身體極奇的舒服。
一進門,第一感覺就是空曠。
石屋呈長方形,屋內一頭居中有個高約三尺,丈許大小,八角形高臺。八角形的八個角上都蹲伏著一只尺許大小的青蛙。
這青蛙不知是何種材料打造,通體黝黑發亮,個個張著大口朝上。此時正從口中噴出紫色火焰對準著一個跟人差不多高,三人合抱的丹爐。
再離丹爐丈許開外站著一個人,他身高普通,身穿云夢學院的服飾,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圓形臉,無須。
在他腳前的地上有一個兩尺高,一人抱的紫色葫蘆。
眼前就是石屋內的所有情景,石屋的另一頭則是空蕩蕩的。
那人正面朝著大門,見柳星雨進來,先開口說:“你先到我身邊來。”
柳星雨先是探查了一下此人,見此人身上的波動還沒有綠伯筠大,也中一松,默默的走了過去。
“見過學長。”柳星雨走到他面前,一抱拳說。
那人微微一笑說:“什么學長不學長的,我叫司空,以后就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稱呼我一聲司空兄就好。噯,你叫什么名字啊?”
“柳星雨。”
“柳星雨,柳兄弟,這下我們算是認識了。”這司空倒是個自來熟,一句柳兄弟,一下子就把兩人的關系拉近了。
柳星雨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我呢,現在正在煉丹,到了緊要關頭,不能離開,所以剛才沒能出去接你,還請柳兄弟勿怪啊。”
柳星雨微微一笑說:“既然司空兄都和我稱兄道弟的了,就不要如此客套了。”
“哈哈,好,我喜歡。”說著話,他一把掌拍在柳星雨的肩頭上。
“司空兄,這里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啊,其他人呢?”
“沒有其他人了,這煉丹房除了煉丹老人歸老,就只有我了。”
“沒有其他人,這是為何?”
“這地方活不多,我一個人就能忙得過來。歸老又不喜歡人多,可以忍受兩三個人在他面前晃悠,所以啊,此地就沒有其他人。現在你來,我可是有了一個伴。”司空的表情也是很豐富,先是嘆氣,現在又是喜上眉梢。
“原來是這樣,不知在這里每天要做些什么活?”
“活嘛,很簡單,就是幫著歸老看看外面草藥園中的花草,偶爾歸老弄回來一兩株不一樣的花草,把它種上。十天半月看一下有沒有雜草長出來,再就是長時間不下雨,就弄點泉水澆澆水。當然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煉丹,等丹藥練好了,再把丹藥送到丹藥庫。”
柳星雨朝丹爐看了一眼,此時丹爐蓋邊緣正冒出一縷縷白氣,陣陣藥香就是從這飄出來的。
“煉丹,再送丹藥庫,云夢學院的丹藥都是你煉的?”
“當然不是,丹藥是歸老煉的,我只是守在這丹爐外,看著地火,等丹藥練好了,就把它們收集到這葫蘆里。”
柳星雨正欲開口說話,就在此時,石屋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此人中等身材,一身黃衣,頭發烏黑,面色紅潤,一對小眼睛,留有幾根山羊胡子,看上去五十多歲樣子。
“歸老。”一見此人,司空就恭敬的叫了聲。
歸老鼻中輕嗯了一聲,同時向柳星雨瞟了一眼,腳下只是頓了一下,就什么也沒看見似的,徑直朝石屋另一邊走去。
只見他走到那邊中位置停下,緊接著令柳星雨從未見過的一幕出現了。
就見歸老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白色光環。
光環一現立即長大,向四面擴散。
光環中有絲絲紋路相連,彼此相連之下組成了許多形狀各異的幾何圖形,其中還有一些鬼畫符一樣的文字。
整體圖案看上去好像有規可尋,卻又雜亂無章。
圓形圖案長至直徑兩丈就停了下來,隨后從圓形的光環邊緣升起一層薄薄的青色光幕來。
光幕在歸老頭頂匯集,連成一個整體,就好像一個半球形的碗倒扣在歸老頭上。
這個半球形的光幕剛一形成,閃了兩下就消失不見了,再看之下,剛才的那一幕好像從未發生過。
歸老慢慢的坐到了地面上,雙腿盤起,一只手在他面前一揮。
一個尺許高,臉盆大小金色的丹爐就憑空出現,同時又有十幾種不同的花草整齊的出現在丹爐和他之間的地面上。
歸老一張口,一團紫色火焰就從他口中而出,包裹住了丹爐。
片刻后,金色丹爐就有了反應。嗡的一聲,爐蓋自行飛起,浮在半空。
歸老手指一動,就有幾株草藥飛進了丹爐之中,爐蓋自行落下,蓋在爐上,發出一聲金屬碰撞之聲。
“歸老正在煉丹,切忌打擾。”司空小聲的說。
柳星雨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眼睛并沒有離開歸老。
司空不再看這邊,他好像對剛才的一切見慣不怪,他轉身朝著大丹爐的爐頂看去。
此時,爐蓋有點輕微的振動,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出來似的。
看到此景,他彎下腰拔出了葫蘆塞子。
不一會,砰的一聲輕響,丹爐蓋自行飛起,接近屋頂懸浮。
緊接著就看見幾十顆龍眼大小的白色藥丸浮在丹爐口上。
司空用手一招,丹藥竟如得到了某中命令一般,排成一線朝葫蘆口飛來,個個沒入葫蘆之中。
丹藥足有一百多顆,不一會全飛進了葫蘆里。
司空把塞子塞回葫蘆口,手指再朝八角高臺某處一點,那些青蛙口中噴吐的火焰立刻就熄滅了,錚的一聲,丹爐蓋重新落回到丹爐上。
司空捧起葫蘆說:“我去送丹藥了,你留在這,靜靜的等候歸老煉完丹。”
“嗯。”
“那我先走了。”說完這話,他兩手只間的葫蘆突然就憑空消失了,他人也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剛才歸老和司空的操作,對于他們來說也許跟吃飯喝水一般,再正常不過,但是這些對于柳星雨這個新人小白來說,卻是震撼的驚奇。
“小子,你的運氣還真不錯!”正在柳星雨有些怔怔的出神時,赤炎火龍的聲音在他腦中突然響了起來。
柳星雨一驚:“什么運氣?”
“你可知道那邊那個老頭不是個人!”
“啊!”柳星雨一驚,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小子,有何大驚小怪的啊,老夫不也不是人類。”
柳星雨不禁一笑:“我可從沒想過前輩不是人類。”
“還算你小子懂事。”
“那他是什么?”
“老烏龜,準確的說是一只活了萬年以上的老海龜。”
“前輩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個很簡單,他是海龜,是水族生物,老夫雖然是火龍,但也是水族生物,自然能一眼就看出他的本體來。”
“你說他是個萬年海龜,又修行成了人形,豈不是修為很高!”
“他的修為從表面上看是淬體圓滿境,但是老夫絕不相信他的修為只有這點,他肯定是壓制自己的修為。”
“前輩也看不出來?”
“一般來說修為與自己同階,或者在自己之下,無論如何壓制都能被看出來。以老夫的修為探查此人竟然不能探出他的底,確實有些奇怪。”
“也許他就是淬體境圓滿呢。”
“不可能,萬年海龜,修煉成了人形,豈能只有這點修為。除非到了真仙境,否則真仙境以下的修為老夫都能探查得出來,奇怪。”赤炎火龍似乎也在絞盡腦汁的想,后面的話有些自言自語的味道。
柳星雨也想了一下說:“莫非他已經達到了真仙境?”
“這不太可能,因為到了真仙境,一般不會還留在此界。”
“那前輩為何會探不出來?”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身上藏有秘寶,遮掩他身上的氣息,二是他修煉了某種可以壓制修為的功法。”
“前輩,現在又如此肯定了?”
“哼,你小子是不是對老夫的實力有些懷疑啊。”
“沒有,沒有,晚輩哪敢懷疑前輩的實力。”
“沒有最好。”
“剛才前輩說晚輩的運氣真好是怎么回事?”
“修成人形的萬年海龜,被你小子撞上了,還不是走了大運啊,只要你拜他為師,修行上有了他的指點,自然會精進神速。”
“拜他為師!他肯收嘛?”
“你先試試,真不行,老夫出來與他說。”
“如何試?”
“海龜又叫縮頭烏龜,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就會把頭縮到胸腔里面,憑著堅硬的外殼,讓人對他無從下手。一只活到萬年的海龜,自然在海洋中已無敵手。不是說他可以打敗所有的海洋生物,而是所有的海洋生物對他已無可奈何。他可以從海面直接沉到海底,海洋已然成為他遨游的天地。所以萬年以上的海龜在大海中會輕視一切的生物,有時甚至還會挑釁一些塊頭比他大,以兇猛著稱的生物。”
“這又是為何?”
“你縮頭了萬年不憋屈啊。”
“原來如此。”
“你現在去挑釁他。”
“如何挑釁?”
“我們不是沒看出他的修為深淺嘛,你的修為估計他也沒看出來。剛才他弄了個光陣結界,你就弄一個光陣出來,讓他吃一驚。”
“前輩,你不是要我時刻記住,不能暴露自己的修為嗎,怎么此刻卻又要我特意顯露?”
“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現在你要拜他為師,自然不必隱藏。”
“前輩,他能弄出光陣結界,我又不會,怎么弄出來啊?”
“這個對于別人來說也許做不到,但是對于你來說還是可以的。”
“怎么說?”
“光陣,顧名思義也就是陣,你不是會那個八卦陣嘛!”
“嗯。”
“只要你把陣的圖形在腦海中刻畫出來,然后用意念包裹,再用靈力從腳心或者掌心推出來就好。”
“圖形和意念我都有,可是我哪有什么靈力啊?”
“靈力你自然有,只是你被靈劍傷后,靈力潰散,后得天地元氣修復,現在藏身于你的每寸肌膚里,所以沒有人能探出你的修為。”
“啊,原來是這樣!”
“現在照做,把那個八卦陣圖案,像運行內力一樣把它推出體外。”
“就這么簡單?”
“當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