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終于戴上了三年以來從沒有在學(xué)校里戴過的墨鏡,
在一個下著霏霏小雨的天氣……
老李不管是面對著哪一個學(xué)生,都是笑瞇瞇的,不再說這些奇裝異服,不再說收起手機的話,我們已經(jīng)成了老李口中的從他手上畢了業(yè)的學(xué)生了。
或許會成為下一屆從未謀面的學(xué)弟學(xué)妹眼前中的榜樣,或許會成為反面教材,或許只是一個人青春記憶。不管怎么樣,都好。看見我,老李格外地囑咐了幾句。
“準備好填哪一個學(xué)校了嗎?”
“嗯,,,還在想?!?
“嗯,你好好想,你這個成績啊,算是對得起你自己這三年的付出啊?!?
我笑笑,很欣慰的是,老李的眼睛里不再閃著或是打量或是琢磨的精光,除去了相互打量琢磨的班主任和學(xué)生的關(guān)系,我們之間的相處倒像是一對半生不熟的朋友,在街上遇到的時候會生出一些尷尬多于喜悅的情緒。
可這所有的情緒中,一種叫做感激的情緒是最突出的。
班主任叫來班長挨個的發(fā)放我們的畢業(yè)證,同學(xué)站在廊下三五成群,許薇薇倒是來的比我早,早就在另外一個避雨的地方站著,四目相對之際,許薇薇向我揮揮手。
趕緊走過去躲在她的傘下,許薇薇一半埋怨我來了都不知道找她,一半恭喜我考了一個好成績。
談笑間,抬頭的時候,我的目光對上另一個。
小雨霏霏,沒有戴眼鏡的我,更加看不清對面的視線。
但是,只是一眼,我便是知道,那個人是路聞淮。
模糊的視線中,我只是直直的望向他,當(dāng)著一眾人的面,我終于沒有避開他的目光。
他呢?
四目相對之際,一秒。兩秒,我們都沒有挪開視線,
你可以下來嗎?路聞淮,你過來跟我說說那些沒有說完的話,好不好?
直到許薇薇叫了我一聲,我還是望著二樓,一邊望著,一邊跟她說話。
路聞淮,你……
你有沒有什么想要說但是還沒有說的話?
模糊的對視終究是以我的視線挪開而終止,我想,恐怕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路聞淮當(dāng)時的想法了。甚至可能沒有想法吧,
算了吧,已經(jīng)是這樣了,我還要期待什么嗎?抬頭看向教學(xué)樓的左邊——陰蒙蒙的天。
沿著走了三年的路走出校門,左轉(zhuǎn)還是右轉(zhuǎn)?
我抬腳就走到了公交車站,心情起伏之下,還是在想,那個愛笑的男生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
四路車來的很快,甚至沒有給我后悔的機會。可就算是給了,我會后悔嗎?
坐在靠窗的位置——我最開始來到這所學(xué)校的時候坐的位置,也是第一次坐公交車來到學(xué)校的時候坐的位置。聽路聞淮說,他第一次在公交車上看見我也是在這個位置上。
我那時候是什么神情呢?我望向窗外,看著熟悉的路線,公交車經(jīng)過熟悉的店鋪,這里有一家什么,那里的花長什么樣子,我都有一個印象。風(fēng)吹起我的頭發(fā),一站又一站。冷,但是我還是沒有關(guān)上窗戶。
車上的人很少,我們的公交慢慢的開向了終點。
同學(xué)都下車了。
到了熟悉的站點,看到熟悉的紅色站牌,我知道,我也該走了。
沿著紅色站牌,我試圖走路聞淮的路線,終究還是在那個位置斷開了思路,四通八達的后門連接的是來來往往的人和路旁數(shù)不清的只有六七層高的房屋,我找不到。
回去吧。
轉(zhuǎn)彎的時候,心里生出一種強烈的想要打人的心情——煩悶,無可發(fā)泄的煩悶,悶在胸口,出不去也下不來。
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齒,除了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之外,我還能做什么?
看著旁邊的小葉榕,想想一拳打在上面的感覺,會不會很爽,我不知道,但是卻是可以想象到的疼。
最終還是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關(guān)上房門的第一件事,發(fā)了一條說說。
按照百度的指示,我成功的發(fā)了三年來的第一條說說。
我記得,
我記得每一次考試之后,花壇樹下說話的人,
記得不開心的時候,摧殘過的小葉女貞,
記得一起放學(xué)回家的人,
記得和朋友寫過的小紙條……
也記得在英語課上膽怯的手,想舉不敢舉,
我的青春就是很多次,我想要舉起手告訴你,我就在這里,你來嗎?
然后得到很多次的不敢舉手,和一次原來你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