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問懵了，腦海中閃過一絲

尷尬。

沒錯就是尷尬。一個我費盡心思，閉口不談的問題，還是被這樣問了出來。

我訕訕的想。

我以為，我不想說這個話題，不去提那些傷感的話題，是對我們之間友情的保護，是給我們之間留下最后的開心的回憶。

我以為，既然要開心，就不要有其他任何傷感的話題。

我網(wǎng)易云一般的想，是不是，我們之間的感情，甚至都是我以為。

沒有道理的想法。

可習(xí)慣了只表現(xiàn)笑容的人，該如何表現(xiàn)悲傷，難過，不舍，

如何在新交的朋友面前表現(xiàn)即將到來的分離，其實我也很不舍，

不知道，不知道！而且不習(xí)慣。

我笑著安慰她，“沒有，至少，現(xiàn)在我們還在一起呢，以后也會的，”我笑的就好像之前那個不停的瞄門口是不是來人了的我，那個想著是最后一天而不知道該怎么度過這一天的我，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張杏伊也沒有糾結(jié)這個問題，“嗯，”

一段時間的沉默，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的沉默，不是那種沒有話題的沉默，也不是那種不熟悉的感覺，就是一時間內(nèi)，我突然不想像往常那樣找話題去聊了，

張杏伊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我記得我還跟她討論過這個話題，一個糾結(jié)的午后，在我和張杏伊聊電視劇，聊小說，聊得正起勁的時候，我突然問她，

“你覺得朋友之間需要找話題聊天嗎？”我把找這個字咬得很重。可是整體的聲音卻很輕。

輕的有點小心翼翼。

因為在這之前，我從來不和別人討論這些，我甚至和我最好的朋友說：“我基本上不看這些，balabalabala”

我撒謊了，因為我覺得這些事情很low，就像人們一提起刷短視頻，刷抖音的感覺一樣。

不能茍同，

張杏伊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被我問的有一點懵，她的神情告訴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在親密關(guān)系，或者快要晉升成親密關(guān)系的關(guān)系里，當(dāng)那個人問你一些難以回答的問題，其實就是她想要和你再進一步的信號，大家都知道這個是信號，所以，你緊張她的答案，能不能讓自己滿意，她也緊張自己的答案是否能讓你滿意。

嗯，嗯，沒有語言的嗯了一下，兩下，張杏伊那時候應(yīng)該覺得時間過得挺煎熬的吧，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卻可能決定著一些東西。

張杏伊有點苦惱的說：“就，我感覺說話都要找話題的吧，朋友之間相處久了，自然就有話題了吧。”

我知道我提了一個難題，我只是忍不住，忍不住的想，我是不是在刻意的找話題來迎合你，我們之間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默契。

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幾秒鐘的時間，我恢復(fù)了之前的樣子，和她嘻嘻哈哈的繼續(xù)說話。

幾秒鐘的時間，蝸牛就會把頭伸回去了，我知道有些東西就在這幾秒鐘，就變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

我希望的是，她不知道。

吃完晚飯，我坐在講臺上管著自習(xí)課，第一節(jié)課下課，7點半的時候，班主任走了進來，我的心里第一反應(yīng)是，老班你好啊。笑著看向我們的班主任，然后瞬間感覺到了不對勁。

隔壁班傳來了平時換座位的時候才會發(fā)出的聲音——板凳在沒有瓷磚的地板上拖動的聲音。

要干什么？

還是那個低沉的聲音，“同學(xué)們，現(xiàn)在我們就要，正式的文理分科了。之前那張表填了文科的同學(xué)，，”班主任停頓了一下，“準備收拾一下東西，聽我念，你該到哪個班去。”

“....12班，....肖涵墨，1班...”

我的臉上聽到自己要去12班的時候，露出了一絲果然如此的無奈，苦澀，和不屑。是你選的我，是你非要選我，被選的人自然就有恃無恐。

我的心里泛著苦澀，我看向路聞淮，他也看向我，扯出一個微笑，他小聲的說：“需要我?guī)湍惆釚|西不？”

語氣和表情都顯得有點，，平常，和平常一樣的開玩笑的語氣，表情在說，你要我?guī)湍惆釚|西吧，誒，我就不幫。

除非你開口。

在我看來，沒有不舍，沒有難過，還是嘻嘻哈哈的感覺。

一種極其強烈的不爽，在我的心里蔓延。

一秒，兩秒，我嗔怒著，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略帶苦澀的看向我的同桌，“同桌，你的書我就到時候看完了再還你了”

我的速度很快，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李嫣然沒有在意地擺擺手，“沒有問題”

我卻覺得她的擺擺手是在攆我走的意思。低下頭，沒有說話，我咬了咬下嘴唇，感覺自己的處境果然是像自己預(yù)料的一般——尷尬。

大家都開始收拾東西了，班主任在講臺上說了最后一句話，“雖然我們中的有些同學(xué)去了文科班，但是我永遠歡迎大家回娘家”

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笑了才顯得不那么悲傷，不那么悲傷著尷尬。

畢竟你的悲傷是一種太深沉的感覺，又沒有人懂，又沒有人看你的表演。

路聞淮離開自己的座位，站到我的桌子面前，“你，以后，”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滾犢子，別擋光。”

路聞淮臉上有淡淡的失神，不知道這個失神和失落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

之前臉上的神情被收了起來，“要常回娘家看看啊”路聞淮還是那一副嘻嘻笑笑的樣子。

看著路聞淮臉上的笑，我的心里有點失落，但是看著他的笑，我還是笑著回復(fù)他，

“我當(dāng)然會回來看大家了，但是，”我的聲音突然升高，語氣變得尖銳，

“不包括你！”我也是開玩笑的語氣，也是和平常一樣的互懟，

路聞淮的笑卻好像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我看向翻越了大半個教室來找我的老同桌，我高興的向她揮揮手，“張杏伊”，沒有看到路聞淮那一瞬間的凝滯。

“你來送我？”我對張杏伊說。

路聞淮回過神來，“太無情了，你，令人心碎”路聞淮把手放在心臟的地方，裝作一副心碎的模樣。

我不再像平時一樣，笑著看他作妖，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呵呵”

禮貌呵呵。

路聞淮的臉上顯出一點尷尬，張杏伊過來了，他也就順勢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