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大人，”懷中的人兒輕聲呢喃，蘊著水霧的眼睛飽含溫情。

白玨明還沒好好享受軟玉溫香的感覺，懷中的人兒卻一把推開他跳入水里，只留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

“上來。”河神大人一聲令下。

小鯉魚反倒無聲拒絕，一扭頭潛入水里。

白玨明這下犯傻了，這丫頭到底是害羞還是不喜歡他？

小鯉魚一頭扎進水里，卯足了勁往前沖，等到了大螃蟹的住處前，哐哐哐的砸門。

大螃蟹伸著懶腰走出來，看到眼前的小姑娘淚眼汪汪，死咬著嘴唇，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慌了神，這丫頭不是有河神大人看著嗎？還有誰能欺負她去？手忙腳亂的扯著袖子給她擦眼淚，一雙笨拙的大鉗子擦得小鯉魚臉上生疼。

小鯉魚揮開大螃蟹的手，哭得更加傷心。

“大螃蟹，我喜歡河神大人。”

“我知道啊。”這事兒別說之前老蚌精跟他提過，就是沒人告訴他，笨魚最近的行為也太顯眼。

“河神大人說他也喜歡我……”小鯉魚接著擦眼淚。

“這不好事兒嗎？”郎有情妾有意，這有什么好哭的，跑他一單身蟹面前秀，該哭的明明不是自己嗎？

“可是你說過河神大人不是普通神仙，他早晚會離開這里的，如果他以后離開了，那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一想到這個我就難受。”

大螃蟹聽到這兒，真想抽自己兩巴掌，讓他娘的嘴賤，要是老蚌精早點告訴他，他也不至于當初說這些渾話，如今只得耐著性子哄著。

小鯉魚說到傷心處，“大螃蟹，我舍不得河神大人，只要想到河神大人離開我就難受，戳的我心窩子疼，我要是不喜歡他了，會不會就不那么疼？”

“哎喲喂，笨魚，你可別說這些胡話，”要是河神大人知道是他在這兒嚼舌，還不把他大鉗子卸下來燉湯去，畢竟河神大人教訓人的本事他可是在何草那條蠢蛇那兒見識過。

安慰了好半天，大螃蟹好說歹說才哄得小鯉魚止住眼淚。

小鯉魚稍稍安下心來，想起之前推開河神大人，似乎惹他生氣了，當下也不敢再去找河神大人，只悄悄的溜回自己的小窩。

等回到小窩的時候，看到桌子邊坐著的一個身影，小鯉魚心里咯噔一下，心跳仿若漏了一拍。

河神大人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小鯉魚被看得有點心虛，轉身就想跑。

“回來。”河神大人一聲呵斥。

腳下就像生了根似的，小鯉魚再也不敢邁出步伐，頂著河神大人冷冷的目光小心翼翼挪到他面前。

河神大人拉她坐到面前，往她嘴里噻了一顆糖，“什么味道？”

涼絲絲的觸感滾入舌尖，小鯉魚老實回答：“甜的。”

他伸出手在她唇上細細摩擦，說道：“再嘗。”

小鯉魚被摸的有些癢了，腦袋往旁邊偏了偏，將嘴里的糖嚼碎，回道：“還是甜的。”

河神大人湊近她，溫熱的氣息鋪面而來，濕滑的舌尖輕輕舔舐她柔軟的唇瓣，停在她唇角處流連不舍，小鯉魚的臉瞬間燒得發燙。

“我怎么覺著是苦的？”白玨明將腦袋擱在她的小肩膀上，接著說道：“都是被你給氣的。”

小鯉魚發出疑惑的聲音，緊接著感覺腰間被一雙臂膀圍住，她稍稍一掙扎，腰間的力道又一次加重，“河神大人，透不過氣了。”

白玨明沒有松開她，只是更為用力的抱緊她，聲音沉悶：“你不喜歡我？”

小鯉魚擺擺腦袋。

看到她的反應，白玨明嘴角翹了翹，可一想到她之前竟然推開他跑去找大螃蟹，心里又開始泛酸水，耷拉著眼皮，腦袋在她脖頸邊輕輕蹭著，如小貓兒一般尋求安慰，語氣不滿，“那你為何推開我？”

“不是的，”小鯉魚解釋道：“我最喜歡河神大人了，可是想到以后河神大人要離開，我就難受，我想對你的喜歡要是少一點，以后你離開的時候我的難受會不會也少一點。”

白玨明暗罵了聲笨蛋，真想戳戳小家伙的腦袋瓜子瞧瞧她里面都裝了些什么，莫不是漓川待久了，滿腦子裝的都是水不成，“誰說我要離開的？”

“漓川的妖怪們都知道，河神大人是頂頂厲害的神仙，不會在這兒呆多久的。”

白玨明反問道：“我有親口說過嗎？”

小鯉魚愣住了，記憶中河神大人確是沒有說過會離開的話，可河神大人這么厲害的神仙，會甘心呆在小小的漓川？隨即問道：“那……河神大人，你會離開嗎？”

白玨明捏住她臉上的軟肉，搓著她軟嫩嫩的臉頰使勁的揉，總覺得要把她腦袋里的亂七八糟的想法揉碎了，才覺得放心，“那得看你的表現，你要是對我的喜歡越來越多，我就留在這兒越來越長。”

小鯉魚聽完眼睛一亮，抓住河神大人作亂的手，說道：“那河神大人，我要對你的喜歡越來越多，一直喜歡下去，你也會一直留在這兒嗎？”

白玨明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湊上前去舔了下她嘴角的糖漬，溫聲細語，“我說了看你的表現。”

小鯉魚這回羞的不干了，她埋在河神大人的懷里始終不肯抬起頭來。

隔著衣物，白玨明都能感受到她臉頰灼熱的溫度。

白玨明眼里流露出笑意，親吻著她的眉間發梢，不急，他們的時間還長的很。

自打跟河神大人表明心跡之后，小鯉魚的生活并無多大不同，最大的區別怕是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偷看河神大人了。坐在河神大人旁邊，比她以往在水里看到的還要真切，面如冠玉，豐神俊朗，真真是怎么看都覺得不夠。

單手托著腮，小鯉魚側頭看見暖暖的光灑在河神大人身上，仿若籠著一層神圣的光輝，當真是天神下凡，英武不凡。

被這樣直勾勾的目光盯著，白玨明縱使有再大的定力也覺得不自在，他反手罩上小鯉魚的眼睛，“天天盯著看，不膩嗎？”

小鯉魚抓住河神大人的手放下來，笑意盈盈，“不膩，河神大人長得好看，怎么看都不膩。”

白玨明失笑，“那你以后若是遇見比我還要好看的，豈不是要拋棄我看別人去？”

小鯉魚堅定地搖頭，“不會，河神大人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

“就你會說，”白玨明戳戳她的小腦袋，撫上她柔順的發絲，眉眼中盡是柔情，“過幾天我要進城一趟，你要跟我去看看嗎？”

“去，”小鯉魚飛快地點頭，生怕他會反悔。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進城那天，天剛蒙蒙亮，小鯉魚還沒有從窩里爬起來，就被河神大人叫醒。

河神大人拿了一套嶄新的鵝黃色衣裙讓她換上，等小鯉魚換好之后，來到河神大人住處，發現河神大人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輛馬車，老蚌精正在給馬喂草料，看見小鯉魚過來，捻了捻胡須，朝她打招呼，“丫頭，還沒睡醒吧？”

小鯉魚揉揉惺忪的睡眼，懵懵的點頭。

等到老蚌精把最后一把草料喂完，他囑咐小鯉魚路上注意安全，不要隨便亂跑，聽河神大人的話。

小鯉魚問：“爺爺，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老蚌精摸摸小鯉魚的頭，“最近過河的人多，爺爺忙著呢，不愛湊這熱鬧，”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錢袋，沉甸甸的一袋放到小鯉魚手里，“人間的東西可是要花錢買的，若是喜歡什么，自己買了便是。”

小鯉魚甜甜的道了聲謝，接過錢袋小心翼翼的揣在懷里。

早上的空氣還泛著冷意，路邊的草葉上凝了一層露水，白玨明出門的時候拿了一件深色披風，披在小鯉魚身上，小鯉魚向來是不怕冷的，本打算拒絕，可河神大人眼一瞪，一副你敢拿下來試試看的樣子，只得乖乖接受。

白玨明將她扶上馬車，車里放了一床軟被，小鯉魚靠在軟被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在一次次的顛簸中悠悠轉醒，此時太陽已經露出臉，溫暖的光線透過晃動的車簾在地板上撒下一片斑駁碎影。

小鯉魚掀開簾子，看到遠處的青山立于紅日之下，像一雙寬大的手掌托起初升的太陽，有趕早的農夫在田里忙碌著，那只大紅冠子的公雞在田野間啄食，雄赳赳的高昂一聲，喚醒人們的睡意，喚起大地的生機。

白玨明正在駕車，聽到身后的動靜，轉過頭看到小鯉魚探出身子，隨即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個位置。

小鯉魚坐在河神大人旁邊，專注的看河神大人趕馬車，河神大人平時不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副很嚴肅的表情，看上去很冷酷，小鯉魚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河神大人的臉頰，還沒碰到他，河神大人已經轉過頭看著她，滿臉疑惑。

“河神大人，為什么我們不飛過去呀？”小鯉魚問道。

白玨明：“你會飛？”

“不會，但是河神大人你會呀，”小鯉魚仰起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眼中帶著全然的信賴與崇拜。

顯然河神大人很是受用，但見他唇角微勾，揚手一鞭子揮向馬去，馬兒吃痛加快步伐，小鯉魚一個不穩倒在河神大人身上，河神大人伸手將她攬在懷里，呼嘯的風從耳邊刮過，混著河神大人低沉溫柔的聲音，他說，“這兒的風景這么好看，我想跟你一起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