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輝煩躁地揮手,“我自然知道!你們先把她帶出去,看著就煩!”
兩個手下猶豫了一下,站到沈夢昔跟前,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我是說她!”宋明輝吼,兩人趕緊低頭將一臉癡迷的孟溪拖了出去。
秦川從門外進來,“這,宋組長,請問,孟溪她...”
宋明輝嗤了一聲,“腦子早都壞了,居然還有人請她拍戲!”
秦川十分尷尬,雖然他在演藝圈呼風喚雨,但面對異能者,尤其是不好相與的宋明輝,只得忍下這口氣,“有沒有什么辦法?我們這部戲都要殺青了!”
“沒有!腦細胞不可再生,你不知道嗎?暗系物質不僅損傷腦細胞,連帶大腦皮層都不放過,她要在你劇組繼續待下去,不知道要污染多少人!”
“是是,多虧宋組長及時到來,否則就出了大事!”秦川不是客套,他是真的慶幸。
“對呀!”秦川忽然轉向沈夢昔,“不知您是否有興趣參演,與我們的陽光少年合作!我包你大紅大紫!”
楊光也期待地看著她。
沈夢昔搖頭,“絕對不行,表演是我的短板。”
秦川還待再勸,楊光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秦川臉色一變,連聲道歉,“是我唐突了!”
“我倒要感謝您,今天我特別開心,平時哪里找這樣的場地騎馬射箭的!”
宋明輝哼了一聲,出門去了,扔下一句,“從服裝道具,到武功臺詞,全都爛到家,你居然專程跑來幫忙?”
“您別介意,他情商負數。”沈夢昔怕秦川遷怒楊光,連忙解釋。
秦川苦笑,“不是宋組長情商低,是我等不值得他費心思顧及情面罷了。”
宋明輝自然是聽到了,臉色難看地在路邊喊了一句:“我回市區,你跟我車走!”
“我還有事,你先走吧。”沈夢昔拒絕了,又對楊光說,“我答應了二丫,再去看它一眼,你陪我去吧。”
楊光立刻答應。
宋明輝轉身上車,摔上車門,疾馳而去。
二丫的主人有二十多匹馬,平時都租給影視城的劇組,他自然是認識楊光的,聽說他們要騎馬,一口答應下來,帶著沈夢昔和楊光去了馬棚。
這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馬棚里很安靜,有幾匹馬臥著睡覺,更多都是站著睡的,沈夢昔隔著兩個棚子,就聽到二丫的嘶聲,對楊光說:“幸虧今晚來看它了。”
“是啊,要不明天它都不能讓我靠近。”楊光想想又說:“明天這戲還不知道咋拍呢。”
兩人牽著二丫,到馬球場酣暢地跑了一圈,又慢慢遛了一圈,沈夢昔離開的時候,二丫咬著她的衣擺不撒口,沈夢昔笑,“舍不得我啊,我可帶不走你。”
“歡喜,這二丫怎么就那么喜歡你呢,莫非你們有前世的緣分?”
“是,我曾經騎著它去西天取經!”沈夢昔抱著二丫的頭,蹭了蹭,“你乖乖的啊!”
走出馬球場,還能聽到馬嘶,沈夢昔心里有些難受。她經歷過無數的生離死別,再理智,也還是難免會為一個小小的離別難過,越是對著純粹的人,純凈的孩子,純潔的動物,越是難過。
楊光似乎理解她的心情,張開雙臂,輕輕抱了她一下,“難得讓我看到你的這一面,小姑娘,你記得自己只有二十歲,別理智到沒人敢愛你。”
沈夢昔嗅到他身上的干凈味道,點點頭。
“是不是朝輝有女朋友了你不開心?”
沈夢昔搖搖頭。“今天我很開心。”
“那就好,當下的歡喜價值千金!”楊光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發光,沈夢昔心想,如果能與這樣的男子相愛,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可惜,她已經很難去愛一個人了。
沈夢昔察覺到,一輛越野車停在馬場邊,宋明輝一動不動站在車旁,看著他們的方向。
楊光也看到了,他低聲跟沈夢昔說:“歡喜,很多人都說我陽光帥氣,可為什么宋組長一看我,我就覺得自己只是一坨屎?”
沈夢昔捧腹大笑,笑夠了也低聲說:“所以切記,有天你不想當演員了,就去濱城東組找我,千萬不要留在京城。”
不等楊光回答,宋明輝揚聲喊:“上車!我有藥品的事情跟你說!”
***
宋明輝開車,沈夢昔坐在副駕。
車行兩分鐘,車載電話響了,顯示的名字是李智慧。
李智慧雖然不是異能者,但頭腦異常聰明,她現在京城大學讀大二。
兩人用免提聊了幾分鐘,李智慧說她提前返校了,要他一定去學校看她。看得出,這幾年,宋明輝像從前一樣,經常去看她。
收線后有三分鐘的靜默。
“以我的了解,從四百年前開始,這世界就變了模樣。”宋明輝很突兀地說。
沈夢昔沒有接話,頭向后,靠在調好的椅背上。
“萬朝來賀的大明,被一個游牧民族取代,屠殺壓制,封閉愚民,篡改明史!但歐洲文明卻自此風生水起!”宋明輝想到什么,咬著牙說,“可惡至極!想當年我大宋...”
沈夢昔轉頭看他。
“罷了,都是運勢所在,都是過往云煙,好在,運勢它又轉回來了!”宋明輝拍了一下方向盤。
其實沈夢昔很想問他,擁有了武穆遺書,有了九陰真經,他是怎么保衛大宋的。
——很顯然,他也沒能改變歷史。
兩人又陷入沉默,宋明輝并沒提及關于優解丸的話題,他打開車載音樂,在低沉和緩的簫聲中,沈夢昔慢慢睡著了。
迷迷糊糊醒來,身上蓋著一條軍毯,她竟未察覺是什么時候蓋上來的。
“怎么停車了?啊,下雪了?”沈夢昔坐直了。
“雪下得太急,一個小時,已經沒過了車輪高度,前面那段路被北風一吹,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溝,只得把車停在了路邊。”宋明輝解釋。
車內開著空調,并不冷,沈夢昔小小的伸了個懶腰,“唉,現在的氣候真是變幻莫測,京城居然在二月底下這么大這么急的雪。”
“這三年,有很多事情發生,雖未公開,但各國心中清楚,天氣武器已經被廣泛使用了,這場大雪,也是來者不善。”
沈夢昔驚訝的表情鼓勵了宋明輝,他繼續說:“歐米那些國家,看著死了大半的人口,實則反倒減輕了負擔,掌握財富的那些塔尖上的家族,依然掌握著巨大財富和實力。這些帶著商人和強盜基因的人,自然要想盡辦法將暴雨天災時的損失找補回來,天氣武器,生物武器都在頻繁使用。”
沈夢昔也知道這些,只是不知道已經這樣明目張膽的使用天氣武器了。
“你留心了嗎,自從冰川融化,我國的水域分布有了改變,雖然低海拔地區受到影響,但西北地區的沙漠土質發生了改變,長出了草,積聚了湖水,高原植被也增加了,這幾年,糧食產量也大幅度恢復了。鵝國也多了許多不凍港口,貿易更加發達。”
“全球變暖,其實只是歐米地中海氣候的噩夢,夏季的高溫引起氣候過度干燥,引發大火,導致氣候更加惡劣。對我國,卻是相反,據我所知,唐宋明三朝,無不是正逢氣溫回暖時期,獲得空前盛世。寒冷的小冰河時期,才是華夏民族的劫數,一旦氣溫降低,北方游牧民族沒有了食物,就會入侵中原。明末清軍入侵中原就是如此。”
“是,這就是你說的運勢。可為什么有些人,總是去搶。”沈夢昔喃喃地說。“最初的設定就是這樣的吧。”
“什么設定?”宋明輝不明白。
沈夢昔呵呵一笑,“上帝之手的設定。有的種族會創造,有的種族只會搶,有的天生能跑,有的天生會騙,有的貪婪,有的懦弱...”
“你還信上帝?”
“男為皇,女為帝,所謂上帝,就是某個神秘之處的女帝,她有一雙翻云覆雨手,隨意撥改操縱如螻蟻般的我們的命運。”沈夢昔打開一絲車窗,嗅著清冷的空氣,“肯定有,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