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借由游俠將軍的箭矢，大導師瑪法里奧·怒風將首席奧術師封印到了翡翠夢境的角落中，用一粒小小的橡子在他扭曲的身軀中催生出一棵樹苗，終結了薩維斯罪惡的前半生。”

從偶遇森林之神塞納留斯，一直到那場天崩地裂的大分裂。

隨著大德魯伊的講述，不知不覺間，小賽安杯中的茶水已經換了兩盞。

不得不說，鹿盔先生講故事的水平實在太高了，當然也可能是他身為那場浩劫的親歷者，比起平日里大祭司講述的故事富有更多的細節。

小家伙聽得如癡如醉，加上范達爾富有張力的講述，他感覺心潮澎湃，仿佛親身經歷了那場傳說一般，此刻置身于萬年前的戰場，與那些傳說中的英雄們并肩作戰。

他迫不及待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比如熊神烏索爾和烏索克兩兄弟是不是真的如同群山一般高大，阿莎曼的毛皮是否有漆黑的夜空般澄澈，狼神戈德林的利爪究竟一次能撕碎多少惡魔，巨龍之魂最后究竟又落到了什么地方……

到了最后，他的問題已經多到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不過范達爾卻似乎很高興，大德魯伊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只見他捏著下巴哈哈大笑，然后耐心地給小賽安一一解答，讓小家伙覺得參加這一趟宴會真的是絕妙極了。

哦，對了，鹿盔先生還提到了牛頭人傳說中的英雄胡恩·高嶺，講述了這位傳奇獵手在上古之戰中的英雄事跡，關于他是如何博得了荒野諸神的青睞，又如何帶著諸神的祝福在惡魔的包圍中披荊斬棘。

那道手持雄鷹之矛，帶著駝鹿伙伴斬殺敵將的英姿甚至令燃燒軍團無數惡魔聞風喪膽。

談起這位高貴勇猛的傳奇獵手，即使嚴肅的游俠將軍珊蒂斯·羽月都表露出了深沉的敬佩，這令小賽安對這位牛頭人英雄的事跡更加的向往，同時也由衷地感到一股自豪。

歡笑之余，隨著大德魯伊的講述，話題逐漸又變得沉重起來。

范達爾嘆了口氣，“大分裂結束了，然而對于夢魘來說，這或許只是個開始。”

“大概是對大導師過分仁慈的懲罰吧……”

伴隨著大德魯伊的嘆息，在場的暗夜精靈們齊齊嘆了口氣，似乎回想起了他們經歷過的那場苦難的回憶。

“夢魘的戰爭，其實從未停止過。”

賽安屏住呼吸，他聽得入神極了，盡管一路高潮迭起，他此刻也跟著緊張了起來，畢竟和戰爭這個詞搭邊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凱恩一直在專注地聽著，時而微微點頭，哈繆爾不知從那里找了點亂七八糟的破布片，正握著爐便尋得的焦炭趴在桌上寫寫畫畫，把自己搞得臟兮兮的，偶爾還搖頭晃腦，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惹得旁邊的精靈一陣皺眉。

“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趨炎附勢的宮廷主管出現在了所有暗夜精靈的噩夢中，漸漸地，一個稱號也在夢魘之中流傳開了。”

“那并非流言，這個事實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范達爾頓了頓，“盡管他仍然被困在翡翠夢境的深處，不過他的確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夢魘戰爭。”

“于是我們知道，那頭怪物有再度獲得新生了，他也給他起了一個新的名字。”

“夢魘……之王！”

一個年輕的暗夜精靈失態地撞到了茶杯，所幸木制的杯子并不會打碎，但是清澈的泉水還是撒了一地。

可見這個話題是多么的富有沖擊力。

范達爾看了那個冒失的暗夜精靈一眼，嘆了口氣，然后輕聲說道：“那場戰爭打得很艱難，我們付出了很多，也造成了一些糟糕錯誤……”

說到這時，大德魯伊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提及的這段歷史摻雜著許多暗夜精靈悲痛的回憶。

他悄悄地向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位年輕而美貌的暗夜精靈女士已經用手肘輕輕遮掩住了她的面容，如范達爾所料，這段糟糕的回憶永遠是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小賽安擔憂看了過來，大德魯伊目光閃爍。

月神艾露恩、狼神戈德林、恩師瑪法里奧、還有許許多多朝氣蓬勃的德魯伊們……

年輕的影子，被靜悄悄地鐫刻在時光的碑文中，不再前進。

那是一場企圖馴服野性而誕生的悲劇，其中涉及了很多的人和物，還有一件無上神器的誕生，復雜到很難用單一的觀點去評判它的對錯。

不過范達爾能夠理解這位年輕祭祀貝麗莎·星風內心的痛苦，因為那是同樣的……失去親人的痛苦。

阿維爾，星風祭祀一生的摯愛，也成了那場戰爭的犧牲品。

為了抵御薩特的侵略，他們召喚出了狂野的狼魂，但他們卻無法與心中的暴怒相抗衡，反而向親密的伙伴們伸出了利爪……

最終，隨著那位才華橫溢的年輕德魯伊萊拉爾·火牙被祭祀親手封印到到翡翠夢境之中，繼他的愛人后，星風祭祀失去了最后一個朋友。

范達爾深吸了一口氣，他正了正色，嚴肅道：“尊敬的大酋長，請您相信，您所經歷的這份痛苦，我們也曾感同身受。”

“這是我們種下的惡果，無論是暗夜精靈出身的元兇薩維斯，還是任由事態惡化到無可挽回的行為，我們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是整個塞納里奧議會與月之女祭司，也是所有正直的暗夜精靈們的看法。”

大德魯伊揉了揉眉心，艱難地說道：“我們今天在這里是為了道歉，也是為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出一些彌補。”

范達爾向珊蒂斯望去，后者向他點了點頭，拿出了一支古樸的卷軸，交由范達爾手中，然后再由范達爾鄭重地轉交給凱恩。

“這里是來自高階女祭司泰蘭德·語風的轉述，也是我們共同的歉意，它是用古老的牛頭人語所書。”

范達爾嘆了口氣，“很抱歉，這場會面本該由語風祭祀或者大導師親自前來，可是一些來自希利蘇斯的糟糕的訊息拖住了她，大導師也正處于漫長的沉眠中，他有著維護翡翠夢境的責任，只能通過夢境與我們交談，所以這次出行就交由身為大導師弟子我，以及語風祭司的女兒珊蒂斯來完成。”

凱恩點了點頭，他鄭重地接過了卷軸，但并沒有打開，而是將它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