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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路上

我是在盛夏出生的,所以我過生日時總能趕上穿小裙子的季節,我酷愛連衣裙,白的黃的綠的粉的黑的碎花拼色,吊帶,娃娃領,抹胸,帶袖的應有盡有,所以很多人在初次見面時都會下意識覺得我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當然大多數我確實是比較溫柔的形象,但我脾氣實在算不上很好,敏感或者說心重,容易鉆牛角尖容易敏感多疑,讓人感到壓抑,要么把事情埋在心里怎么也說不出口,要么像個貔貅一樣倒不盡委屈和控訴,讓人厭煩,每段關系到十分親近時,我都會不由的變成了后者。

最近朋友的怨氣越發大了,經常跟我吐槽她們公司的罰款,客戶的不講理,我提議去江蘇吧,那邊薪資待遇比本地要好一些,我教你做我這行,還是比較簡單的工作,她欣然同意,但也只是計劃著還未定,過了幾天成都暴雨,她們公司也批準在家辦公,而我這邊老板和幾個同事去了攀枝花產地拍攝,只剩下一個運營和我,當然本身是讓我們都去出差的,我不愿意以身體為由婉拒了,另一個運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沒去,我想老板也可能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公司上班太過逍遙吧,所以留下一個人相互看著點,這期間我朋友過來我這邊住了兩天,我也趁這個時間教她使用千牛后臺和一些基礎操作,夜里我們徹夜暢聊,早上我們一起工作,她使用我們公司其他空閑電腦,下班我們一起出去吃周邊小吃,我覺得兩個人一起還挺好的,沒那么孤獨,只是很快她就要回去上班了。

在這之后沒兩天的一個早晨,我還在夢鄉,電話鈴聲從枕頭旁邊震動到耳畔,我很少把手機靜音,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消息不能錯過,只是習慣使然,我好像不太懂得怎樣下意識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睡眼惺忪就聽到電話傳來朋友的聲音,我辭職了,我們去江蘇,話落我一下清醒過來,這么突然啊。接著我也只能仗義的跟公司提了離職,老板讓我跟大老板說,無奈我只能給另一位不太喜歡的老板辭職,我讓朋友先收拾了行囊退租來了我的住處,我脫身后和她一同前往機場。

我們買的是晚上的票,晚上的價格更實惠些,到了無錫時,前任來接了我們,是的,這中間我還是突破了自己的防線,在他一而再聯系我時,我又沒忍住回復了,我知道這是很愚笨無知又讓人輕視的行為,可年輕的野草從未被人重視過又哪懂得什么自重,就像誰又能保證一生聰慧,只做對的選擇呢,也不是為自己找借口,世界上的所有孩子都會被鞭打著長大,這是必然,我心疼錯誤的自己但不責怪。

時隔九個月再次見到他時,有尷尬有無措也有一股嫌棄盤旋心間,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丑了,還是他一直都是這么丑的,我們一起去吃了燒烤,將我們送到酒店時,簡單告別后,手機就響了,他想我下去跟他聊聊,我是不愿意的,可是后面還要麻煩他送我們去蘇州,蘇州是沒有機場的,權衡利弊后我終是踏出了房門,可能也是如此讓他覺得我依然是那個好騙的傻子,他說了以前的事情,說很想我,甚至還想親我,我慌亂的逃離了,沒大人教過的孩子,面對低質感情低劣情感的無從識別。

秋天的蘇州挺寂寥的,或者說這里是快節奏城市,少了成都的休閑雅致,行人匆匆,他把我們送到蘇州時,給我了幾張現金讓我當零花,我拒絕了,沒有關系何來的零花錢,當然我也認為這太少,不至于去背負一個拿了錢的名聲,人性的自私是不需要教的,與生俱來的。

在蘇州時,先前網上看好的那家說不招人了,老板那邊有談好的人要過來,簡單致歉后我和朋友無奈開啟了找工作之旅,基本上都是選擇我看的,其中一家是做翡翠珠寶行業的,我挺鐘意,公司主做直播,店鋪客服這邊相對就沒有那么高的銷售壓力,也很幸運,晚上就收到了面試通過的好消息,剛說給朋友聽,就收到了第二條短信,只有你通過哦,你一個人來上班,喜悅被沖刷一干二凈,我也實在做不到拋下她自己去上班,毫不猶豫的婉拒了,后來想想其實挺后悔的,所以人不要做一些自以為是的決定,如果對方忘記你的好,你就會感到委屈和不值。

我們還面試過一個工作,是賣小孩學習時用到的課桌,面試官盛氣凌人的形象深入人心,似乎很看不起外地人也看不起普通人,那聲對我的未來計劃和目標的嗤笑很是扎耳,也對當時的我打擊不小。

當然這個面試是無果的,我們也的確沒有過高客單的經驗,第三天也是我們壓力稍大比較焦急的時候了,每天住酒店對我們開銷來說還是不小的,我終于看到了一則招聘信息,了解一些情況后都覺得還不錯,對經驗沒有要求這對我朋友來說毫無疑問是很友好的,并且包住宿,只是地理位置在SZ市外的一個縣級市,和招聘方再三確定好后果斷退房收拾好行李打了一輛順風車,一路上我都在想,以后會怎樣呢,會更好還是更壞,風吹在臉上很舒服,朋友好像有些暈車,昏昏欲睡的難受著,司機不像成都的叔叔那樣健談,鴉雀無聲的,路程有點長,耳機里的歌聲讓人有些感性,不由得思緒飄向云里,土里,心里。

到位置后,給招聘方發了信息,那個女生說她還沒到,讓另一個人下來接我們,站在馬路邊張望四周一切,這里有些偏僻,陳設更像城鄉結合部模樣,說心里絲毫不怕也是假的,不過來不及多想等了幾分鐘,一個不高有些微胖的男生走過來,問清楚情況,他臉有點圓,單眼皮,穿著寬松襯衫短袖和五分褲,是一套的,長的白白凈凈,我們就跟在他身后往辦公地方去,有點像一個大廠房,看著四五層高,乘坐電梯到二樓,剛出電梯就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汽油又像是灰塵味,往深處走經過兩側高聳的網格鐵柵欄是一個轉角處,墻上掛著一件碩大的白色印花T恤,下面是灰青色的木質雙開門,里面是服裝質檢打包部門,轉角前方是一條小道,兩側都有辦公室,墻上也裝潢著各色貼紙,地上擺放著暴力熊和各樣式的啤酒瓶,也不知道真假,看上去似乎更像是清吧,懷揣疑惑和朋友在男生帶領下進入中間那間屋子,里面是六張連體辦公桌,簡單面試后我們意料之中被錄取,姍姍來遲的是那位和我在手機上聊好的女生,清瘦單薄,及腰長發,一身休閑打扮,她帶我們去了辦公點附近的宿舍樓,幾百米的距離,對于后續上班是十分便捷的,行李箱放置后,女生說帶我們去購買一下生活用品,簡單推脫未果后搭上女生的車,在公路上行駛近二十分鐘后,到達一處大型商場,我們進入二樓超市后分兩路購買,自然我和朋友一路,選的用品也都是比對后的實惠價格,剛到這里深知一切花銷都需節儉,畢竟余糧并不多,結賬時,那個女生強制性把我們的費用一起支付了,為此我們很不好意思,回到宿舍后,就連忙給女生轉賬過去,自然也被退還了,讓我們后面好好工作賺錢,女孩子還是要自己獨立,也不知道只是隨口一言還是看出我們并不富裕,當晚我和朋友都失眠了,畢竟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宿舍比較簡陋,周圍也更像農村,說心里話確實有些復雜有些抗拒,聽著管道里輕微的流水聲我們安慰自己慢慢會適應的,后來也確實如此,人是很能根據環境而生的產物。

早上八點鬧鐘按時工作,我們都有些難以起身,磨蹭十分鐘后睡眼惺忪的下床洗漱,因為是兩層的高低床,只是第一層是空的放著衣柜和長桌,床在第二層需要下梯子,不熟練的動作導致差點踩空,瞌睡瞬間嚇得無影蹤,額頭一層薄汗,整個宿舍有四張床,往前是陽臺,陽臺的右邊是衛生間,這時宿舍已經住進了一人,我和朋友選了一邊兩張空位的床,一邊的雙床是頭尾相連在一起的,早晨的陽光灑在陽臺上,又透過窗簾鉆進房間,沒有什么暖意,除了那層淡橘的顏色會讓人錯覺外,我穿了件外套,第一天上班和大部分女孩一樣,我們給自己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到達辦公室正好八點五十五分,店長也就是昨日接待我們的男生給我們各自開了一個客服賬號,讓我們先了解店鋪內的產品,那些材質尺碼價格信息看的讓人昏昏欲睡,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也是于事無補,還好沒多久到了晌午,這里可以點外賣也可以去食堂打飯,公司包一頓午餐,第一天我們沒有帶碗自然也沒有跟大家一起,回家煮了泡面解決午餐,下午五點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另一個客服,也就是住在同一件宿舍的另一個女生,昨晚她沒有回來也就并未見到過,皮膚很白卻又很差,斑點泛紅豆豆聚集在一處,一頭短發,下班時,店長說明天我們就可以開始接待客戶,我想這里確實要求很低,下到一樓時,我和朋友如釋重負,第一天終于熬過去了,因為沒接客戶實在無所事事,無聊到如坐針氈,六點的常熟太陽就開始落山,這里的天似乎很低,余暉甚是夢幻如重彩油畫般絢麗,如此好的天氣,清爽涼快的風擦過衣擺發絲,我和朋友準備摸索一下周邊環境,走過那條回宿舍的小道,經過宿舍樓往前就是大道,穿過公路往左邊步行,前面似乎就有一個大超市,再往前還有幾家飯店,幾家服裝店,我的性子總是這樣,看見服裝店就走不動道,進去逛了一圈發現都有些丑,朋友笑這是我進服裝店出來最快一次,我們挑了一家中餐館,兩個菜味道都是意料之外的難吃,我忍不住吐槽一點也不好吃,朋友卻不搭話只是看我身后,后來結賬回去的路上,朋友才說剛剛老板就在身后看著我....

晚間,各種鄉間才會有的生活背景音交織著,柵欄里的雞咯咯叫,門口被拴住的大黑狗似也在汪汪回應,茂密黃葉之間也有一陣陣蟲鳴鳥叫聲,偶爾似乎還交雜著小貓的嘶啞喵嗚,躺在床上時,水管中的水聲十分清晰的鉆進耳朵里,我和朋友頭對頭的各自在玩手機,夜幕降臨的很是急促,隔著一千八百公里,和成都的太陽公轉有一定的時差,像我最初剛到江蘇時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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