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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自愛的私欲

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這家公司看起來很大,福利似乎也不錯,從研發設計到廠家制作再到打包發貨一線售賣都是一體的,公司老板是個富二代,并且據說老板娘以前是明星經紀人,還認識何潤東等明星,且請他們給品牌拍了宣傳照片,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這是我的感受,工作分為兩個班次,九點到晚上六點,下午五點到凌晨兩點,和搭班的還有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男生帶著已付細框眼鏡,頭發有些微卷,眼睛比較小,內雙,看起來三十來歲,女生則是有點發胖的一個年輕姑娘,她就住在公司的宿舍,跟辦公室同一層樓,是個較大的一居室,臥室連通著大大的陽臺,全景落地窗,對于宿舍一詞來說,我覺得條件很是不錯。

那個女孩子幾乎都是晚班,男生都是白班,客服都會在淘寶職位上取一個名字,男生叫蝙蝠俠,女生叫黛麗絲,我受自殺小隊影片影響給自己取了哈莉奎茵,我先是在一旁看他們跟客戶聊天的話術,學習產品材質款式尺碼等,大概一個周后,他們開始讓我去試著接待客戶,這事在下午被老板娘發現了,很是生氣,認為都還沒經過考試怎么就直接讓我上手了,這事都沒有給她請示,可能讓我通過的主管也沒想到這個小事還要跟老板娘匯報吧,然后我就接到了一個新客戶的咨詢,我自己也看出來了就是老板娘的測試,旁邊也有同事跟我說這是老板娘在抽查,汗流浹背的感覺爬上額頭,倒不是我沒有用功不會回復,這老板娘的氣場打過強大,讓人心中生畏,又怕沒回復到位又怕回復太慢,在這后也沒讓我停止接待,也是過關了,后來同事和我說原來他們被考核的時候,更嚇人,老板娘直接面對面一句一句問,更是壓力山大。

這里工作還是挺枯燥的,上班期間是不可以看手機的,不過好在工作也比較飽滿,不至于沒事做無聊發困,有時候信息都有點忙的回不過來,老板娘偶爾會過來拍新品,品牌的模特除了一對外國男女,就是老板娘和老板了,老板是個看起來比較溫和隨意的人,長的很帥,是男子的陽光硬朗,據說跟老板娘是健身認識的,因為共同的愛好最終走在一起,戀愛結婚生子,老板娘也放棄了工作陪他創業,聽老板娘講以前,公司剛建立時是沒有幾個人的,客服打包都是老板娘自己,后來慢慢走到了現在百來號人,我們的品牌是自己的原創品牌,我也上手過,面料確實和普通一般的不是一個層次,價格也不便宜,和阿迪、耐克等知名品牌一個價位,但客戶人群還是挺多的,認可這個品牌的人群似乎都很專一,復購率很高,這里還有一個女生是專門處理退換貨拆包裹的,記得遇見過一個很是奇葩的退件,標簽是自己縫上去的,衣服一大股香水味和火鍋味,甚至還有絲絲汗味,世界之大也是無奇不有,在一段實習后,我也調到了晚班,一般接待量也是七八點最大,我和黛麗絲開始一起工作,晚上也有一點好處,大概后半夜,其他人也就散的差不多了,老板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跟大家打招呼,讓我們好好聊,他長的很高,穿著休閑,喜歡帶鴨舌帽,老板娘則是比較成熟知性打扮,身材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很有氣質和氣場。

我開始凌晨兩點下班后,男朋友每次都會來接我,即使有時候他清晨七點半就要上班,也堅持定一個凌晨一點半的鬧鐘來公司樓下等我,他說太晚了,我一個女生打車不安全,面對這樣的付出誰會不相信他的喜歡呢,盡管他曾做過傷害你的事。

我上班時正準備出門,他媽媽叫住我,給了我一塊西瓜,讓我帶著吃,天太熱了,我開心傻了,立馬給他分享你媽媽今天叫住我給我了一塊西瓜,說天太熱了解暑,他也笑說挺好,我都沒想過我是否也太放低自我,畢竟我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為何需要因為一句關心而感到惶恐,已經生病了,我卻毫無知覺,直到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晚上的時候,我說想吃雪糕了,他帶我去小區門口超市買,晚風拂過發絲,我坐在后座,手機彈出一個廣告通知,那是之前做直播還沒卸載過的社交軟件,本想刪除卻誤碰點進,剛好附近人的動態中赫然有他,那是一張他在我公司樓下的照片,從車內拍的窗外天空,配文:好羨慕你們可以去接女朋友下班,我想接都沒得接。

人真是奇怪,很多時候都會自我欺騙自我感動,也會去角色扮演,幾張面孔混成調色盤,人格分裂的重癥者。

爭吵,男人沒有道理的時候,被戳破的時候,像極了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喧鬧炸毛亂竄,張嘴亂咬,讓人覺得惡心又害怕,如果說女人不講道理的時候讓人厭煩,那么男人不講道理的時候就讓人恐慌,因為一般這類的男人都會情緒暴躁到傷害他人人身安全,很顯然這個結論是從他身上得來的,此時正在經歷我本不該經歷的一切糟糕,人會為為自己的選擇而承擔。

雨夜,沖刷了夏日的炎熱,我收拾好行李,萬向輪在地上嘩嘩作響,青草被打濕趴在泥土頭頂,烏云面目猙獰的俯視整個大地,像是要打個輸贏,是同事來樓下接我的,回頭窗戶上一個黑影掃過,他家在二樓,行李放進后備箱,我坐上車,眼淚決堤,裂開的紋路一樣鋪在臉上,紙巾無聲遞過來,忍了又忍把沒倒完的水柱往心里收,到了公司宿舍時,跟同事道謝后分開,打開門全景的落地窗倒映著孤獨,安靜的可怕,我東西很少,長大后的幾年來,我的行李都很少,似乎我的人生就只是一只箱子,一只箱子就裝滿了我的人生,拿出睡意洗了個澡,臉上的淚痕被熱水沖刷,難受的黏膩感卻揮之不去,跟心生在一起侵蝕腐爛,墻上的白灰亮的刺眼,裹緊浴巾逃離浴室,床很硬,我只有床單薄薄鋪在上面,輾轉反側,弱者永遠很難獨立。

陽光很好,打在瓷磚上,翻了個身想繼續睡,雙眼發疼卻始終入睡不了,手機還是空空的界面,沒有訊息沒有電話,期待會折煞自身的堅強,重新開始是需要勇氣的,顯然我似乎弄丟了,在這短短半年里,我似乎變成了一個廢物,只會受人欺還奢望他人改變的廢物。

上班時注意力難以集中,終是作踐的發去了訊息,對方也收下了這一步臺階,三言兩語說下班來接我,看吧,如此的可笑,如果那個同事看見會說,這個女生真是不自愛,被打活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傍晚,我收拾了箱子,他來門口幫我搬回他家,明明待人如此差無下限的男生,竟讓我和好那刻重新感到了踏實安心。

人性就是骯臟又自私,愚笨不自知,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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