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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爬墻少年

時光逝去如洪流,日月星辰更替如夢。

一轉眼,已經過了十六年的時間。

青峰山,陳家。

此時已是冬季,前夜剛下了一場雪。白雪皚皚,為青峰山披上了一層白色的棉紗。

在一所偏僻的庭院中,一個長相俊俏、五官精致的少年正試圖爬上一座三四米高的外墻,此刻他正站在一把老舊的木梯上。

一個類似管家模樣的人扶在梯子下,驚慌失措地喊道:“少爺!哎呦您快下來,不然待會老爺看到了,又得大發雷霆了!”

“哎呀!老李,你就讓我出去一回嘛,我會記住你這份人情的。”少年笑著說道,動作上絲毫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眼看他就要成功爬到墻上時,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他。

“銘兒!”

庭院中出現了一個婦人的聲音。只見院門口走進來兩個人,為首之人便是剛剛呼喚少年的婦人。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陸家家主夫人李氏。她身穿一席翠綠色旗袍,氣質上給人一種端莊大方、溫柔爾雅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天生麗質,以至于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她已然是一個孩子的母親。身后跟著的則是她的一個丫鬟。

“啊!媽?您怎么有空過來這邊?”

少年名叫陸銘,正是十六年前那個嬰兒,古武世家陸家第六十六位家主陸昊之子。

由于某種原因,他出生到現在,十六年來從未出過陸家。

作為家主之子,下一任家主的候選人,卻住在家族里最偏僻的庭院,連在自己家里散步都要有人隨時跟著。可以說是完全失去了自由。

陸昊答應過他等他成人禮過后就放他出門。如今距離成人禮的舉辦還有兩天,而越是離成人禮的日子越近,陸銘就越按耐不住。所以才發生了剛剛的一幕。

“銘兒!你這孩子,趕快下來!”李氏再次呼喚道。

隨后她便在一只石桌旁坐下,桌子上還擺放著一些筆和書,顯然是陸銘的東西。

“唉……好好好,全聽母親大人調遣。”陸銘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梯子上下來,然后走到李氏旁邊坐下,在李氏面前他就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李氏拿起桌子上的書,特意用了些力氣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哎呦!”陸銘下意識地摸了摸頭。

“怎么又不聽話了?”李氏平靜地問道,仿佛已經習以為常。

“媽,我想出去外面看看。”

“成人禮之后就可以出去。”李氏回答,隨后又習慣性地補充了一句:“你爸他……”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銘給打斷了:“我爸他都是為了我好……這句話我都聽了幾百遍了!”

陸銘說著,眼神中還流露出了一絲氣憤,這都被李氏看在眼中了。

李氏隨即說道:“你這孩子,就那么想出去嗎?”

“想!”陸銘堅定地說道。

“那就去吧。”李氏說道。

“啊?”

陸銘聽完,無奈地笑了笑:“可是我爸他……”

“他那我來應付,你就安心出去玩吧。”李氏又敲了一下路銘的腦袋,并笑著說道。

而就在陸銘猶豫不決時,門外卻發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去吧!”

陸銘轉過身一看,突然渾身一顫,只見一個身高約一米九,氣勢凌人,身穿白鶴禮服的人走了進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陸家家主,陸銘的父親——陸昊!

陸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昊限制他成人禮之前不得出門,按理說應該阻止他,而如今卻同意讓他出去,這讓陸銘百思不得其解。

“夫君!”李氏連忙起身行禮,并用眼神示意陸銘。

“爸!您怎么來了?”陸銘連忙起身,走到陸昊旁邊。

陸昊一臉嚴肅,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用兩根手指在陸銘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責備道:“你這孩子!怎么老學著外面世俗界的稱呼,叫爹!”

隨后陸昊緩慢走到石桌旁,坐在李氏身旁。

陸銘剛想要說點什么,陸昊卻先開口了:“你想出去?”

這一問可把陸銘問出難題了,說不想肯定是假的,說想的話又準會被一頓說教。

“好了好了,想出去就出去吧!”

“啊?”陸銘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啊什么啊?快點,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啊!好的好的!”陸銘這才回過神來,心里想著,即使這是在做夢那也值了。

隨即他搬起旁邊的木梯,走到墻邊再次擺放好,剛準備要上去……

陸昊突然問道:“你這是干嘛?”

這一問可讓陸銘的心一顫,涼了一半,他以為陸昊要反悔,心里想道:我的親爹啊!不帶這么玩的吧!

可下一刻陸昊卻是說了一句。

“走正門!”

“啊?”

“啊什么啊,我怎么有你個這么笨的兒子!”

陸銘瞬間心花怒放,他快步走向門口,到最后甚至跑了起來。

他這十六年來的所有期待,幾乎都在外面的世界了。而這一刻,他終于能走出這個困了他十幾年的牢籠了!

陸銘內心欣喜若狂,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我終于可以出去啦!”

隨后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

看的陸昊一陣無奈搖頭,眼神如似不經意間瞄了一眼屋頂,隨后對身后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吩咐道:“保護好他。”

“是!”那侍衛接到命令后,一躍而起,竟輕而易舉就跳過了外墻,隨后便消失無影了。

李氏走到陸昊身旁,說道:“夫君,你這是……”

陸昊看了一眼屋頂,回過頭來看著李氏,然后比了個手勢。

“噓……”

陸昊又指了指陸銘的屋子,示意李氏進屋再說。

李氏立即會意,隨即二人便以外面雪天風大為借口,進屋內了,并吩咐李氏帶來的丫鬟守著門口。

而此時屋頂處,一個人影正看著他們進了屋。

“還是被發現了嗎?”

“嘿嘿,不愧是家主呢……”

下一秒,人影便消失不見了。

……

屋內。

陸昊夫婦坐在客廳中。

“夫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之前不是說好……”李氏迫不及待地問道,對于陸昊今日的所作所為,她也感到反常。

陸昊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擺放的紫砂壺,輕輕地搖了搖,隨后倒出一杯熱水,拿到嘴邊喝了一小口,隨后說道:“因為沒有時間了。”

“三日前在議事大廳中,二弟與家族長老一致認為,我不適合做這個家主了。”陸昊補充道。

“陸豪?你是說,連長老都站他那邊了?”李氏說道。

“嗯……我也很意外。”

李氏惆悵地低著頭,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隨即問道:“父親對此是什么態度?”

“爹他……也是身不由己。”陸昊說完,搖了搖頭。

陸家作為古武世家,原本過著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在這青峰山中建立世外桃源,自給自足,代代如此。

可近幾年來,外界開始推崇武學教育,陸續有武協工作人員前往各大古武家族,邀請家族與政府合作發展。

陸家也不例外,接收到了武協邀請,許多人都因眼前的利益贊同與其合作。可陸昊卻不愿打破這與世無爭的生活,拒絕了外來邀請。因此,陸家內部開始出現分歧。

如今,家族越來越動亂,加上武協內部蠢蠢欲動,陸昊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

眼看陸銘一天天長大,按照長老們的意思,家主下代繼承人也將在兩人后成人禮中定下……

他們夫婦不想因為這些事而牽連到陸銘,所以原本陸昊與李氏商議,待到陸銘歲至十六,便將他暗中送出陸家,讓他去到一個遠離陸家的地方,過普通人的生活。

“那銘兒他!”李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迫切地說道。

陸昊仿佛早就知道她要問什么似的,立馬笑著回答:“放心吧,我已經讓王德發去暗中保護好他了,不會有事的。”

“唉……”李氏低頭嘆氣,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希望能平安度過吧。”

陸昊到了一杯熱水,遞給李氏,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母子倆有事的。”

“只希望銘兒他不會怪我這個爹吧!”

呼,呼呼——窗外突然刮來一陣風,揚起了漫天飛雪。

夫婦倆看著雪,陷入了沉思……

……

此時另外一邊,陸家某處,一所華麗的別院中。

房間簾幕后面,一個女人正側躺在床上,身上只穿著了一件紫色肚兜,面化濃妝,體態妖嬈。

簾幕前,有一黑衣男子恭身抱拳,對著那女人說道:“夫人,家主讓那小子出門了!”

此人便是先前在陸銘的庭院中窺探之人。

“嗯……李執事,你覺得這事能有幾成把握?”那床上的女人輕生問道。

這黑衣男子正是陸家執事之一——李鐵軍。

“那陸昊就派了王德發一個保鏢,雖說他是陸家數一數二的高手。但……”

“咱們人多,哪怕他再強,也是一人難敵四手,只要不出意外,陸銘必死無疑!”

那女人輕應一聲,隨后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毒之色,說道:“那就去吧……記住,我不想看見他活著回來。”

“是!夫人!”李鐵軍回應到。

他緩慢地退到門外,關上門,隨后便化成一道黑影消失了。

房間里只剩下那個女人,和她的自言自語:“陸銘,你別怪嬸嬸狠心,這下一任家主……只能是我的兒子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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