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娟只以為把人趕走了,就沒事了,絲毫不知道廚房里裝了監視探頭。
此刻她的一舉一動,哪怕每個表情,都清晰的放大在何山等人眼中。
張老看著視頻中的年輕女人,隨手抓起藥材,洗都不洗,切也不切,就往鍋里丟。
他額頭的青筋就不由抽搐跳動起來。
只是何山等人沒有出聲,他也不好多話。
蘭香有些疑惑的小聲跟何山說話:“這位齊小姐,怎么也不看看藥材名稱,就隨手抓呀?”
何山立即說道:“這更證明了,她對藥材的熟悉程度,也許只用鼻子聞,就能知道是什么藥材了呢?”
因為熬煮藥膳用的是電磁爐,是以齊娟沒事可做,就拿著手機,到處拍。
何家是京城首富,住到這西山別墅來,里面的家俱也都是頂級。
是以哪怕是個廚房,里面的每樣東西,在齊娟的眼里,也直接變成了小山般的錢。
她拿著手機,把廚房里每樣廚具都去網上搜索價格。
當她發現,哪怕只是一把銀勺子,都要一千多塊,不由咋舌和抽氣。
哪怕一對水杯,都要五六萬。
“萬惡的有錢人,這哪里是在用錢吃飯哪。嘖嘖,接下來一個月,我也要過上這樣的生活了。”
齊娟將每樣東西的價格都搜索一遍后,就開始拍了起來。
她故意將銀勺子豎了起來,又露出勺子上面的銘牌花紋,偏過頭,露出自以為可愛的表情。
等美顏過后,她發到朋友圈時,會配上這樣一段文字:朋友太過熱情,非要我到她家里來吃飯,盛情難卻,只能來啦。
蘭香看著視頻中年輕女人的行為,越看越是看不下去。
若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藥膳,對女兒有幫助,她早就讓傭人把齊娟丟出去了。
蘭香自己也上網,也沖浪,也發朋友圈,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齊娟在干什么。
這分明是在借她家的廚房擺拍,冒充名媛。
蘭香想到自家女兒,正處于生死關頭,這個齊娟卻還在做這咎無恥的事情,當即便氣得不想看了。
張老早就不看了,他心里甚至有種懷疑,這個何山不會是病急亂投醫,找錯人了吧。
這個女人,一看就不像是懂行的人。
他雖然在藥膳方面不算擅長,便中醫同理,他也是略通一點的。
每種藥材不同,火候不同,要在不同時段下鍋。
齊娟倒好,一股腦全扔進去了。
她在擺拍的時候,鍋里朝外撲出浮沫,她也不理會,繼續玩自己的,哪有一點醫者仁心?
何山其實也滿心不爽,但為了女兒,只能忍著。
齊娟拍照修圖,忙得不亦樂呼,要不是電磁鍋報警,她都忘記自己是在煮藥了。
趕緊放下手機,跑到鍋邊,揭開蓋子一看,媽呀,水快熬干了,排骨都粘在鍋底了。
齊娟朝門口看看,發現沒有人在,就立即又重新倒了幾碗水進去。
這次她不敢再離開鍋邊,待鍋沸騰了幾遍后,齊娟這才關了電磁鍋的開關,把里面淺灰色的藥汁倒入碗里,還放了兩塊有些白慘慘的排骨。
她又適當放了點鹽調味,撒上些許蔥花,這才跑去廚房門口拉了鈴。
齊娟自己嘗了嘗味道,畢竟是放了中藥材的,湯肯定是有點苦。
不過還有點咸,還有點排骨的味道。
加上蔥花的清香,說不上多美味,但應該不難吃。
藥膳嘛,沾了個藥字,肯定沒有直接燉排骨好吃。
齊娟這樣安慰自己。
齊娟在福利院,只接觸過何心雨兩次,她并不知道何心雨是中毒了。
她只以為何心雨是家人太寵,養得身體有些虛弱,所以才會累到一點就暈倒。
其實這種時候,只要休息一會,就會醒來。
因此,她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藥膳會把何心雨怎么樣?
就算沒作用,也沒毒就是了。
現在沒作用,不能代表之前那次不是她的功勞呀?
齊娟本來還想親自端過去,好在何山面前獻殷勤。
沒想到蘭香不想見她,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
保姆直接把藥膳湯端過去,高傲的吩咐齊娟等在這兒。
如果有效果,自然會獎勵她,還讓她不要隨意走動。
保姆離開后,就把廚房通向外面的門鎖了,但留了一扇通向花園后面蔬菜大棚基地的小門。
“拽什么拽,不過就是個保姆,地位還不如我呢。等心雨小姐醒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保姆將藥膳湯端到了何山的面前。
何山想了想,還是讓張老先檢查一下。
畢竟和齊娟相比,他更相信張老。
張老用一個干凈的小碗倒出一點,微抿了口,眉頭立即擰成一個大疙瘩。
“張老,如何?”
“這,這簡直是胡來,先前藥方子中,我以為那些開錯的藥材,是為了混淆視線,但是這位齊小姐,卻偏偏放了大半。別說是心雨小姐了,就算是正常人喝了,也會腹痛不止。老朽不建議給心雨小姐服用。”
何山夫妻倆頓時滿臉苦澀。
張老不同意。
這可怎么辦呀?
蘭香為了女兒,勉強掙扎起來,喊來保姆:“你去問問齊娟,這碗藥膳里面的藥材,可是與當日福利院里,心雨所喝的藥膳湯汁成份,一模一樣?”
保姆立即去問了,他們在監控器里也能看見。
只見齊娟柳眉倒豎,十分不高興的樣子喊道:“當然是一樣的了,你這什么意思?既然不相信,那就解約,我走就是了。”
保姆連連道歉,趕緊離開了廚房。
不用保姆回復,大家也看出來了。
齊娟堅信,這份藥湯里的成份,和那天福利院的一樣。
張老頓時也無話可說了。
或許這真有什么秘方?
“張老,只能冒險一試了,還請您暫時不要離開,萬一有什么變化,還需得您出手,才能查覺出來。”
“這個自然。”張老的神情變得冷冷的,淡淡的。
何山知道張老不高興了,但他也沒有辦法。
他實在太想讓女兒好起來了。
蘭香親自坐到床邊,用銀勺子,小心的給何心雨喂了起來。
一碗剛喂進去三分之一,何心雨的青紫臉色突然急劇起了變化。
何心雨不僅臉色變得越來越青黑,身體也劇烈的抖動抽搐起來。
蘭香嚇得碗都掉地上,藥湯全都撒了一地,她驚聲喊道:“張老,您快來看看,心雨這是怎么了?”
張老在羅律師的攙扶下,剛走到床邊,就看見何心雨猛然坐了起來。
何心雨原本漂亮白晰的小臉,此刻如同金紙一般,沒有一點顏色,而那嘴唇也變得黑紫黑素的十分嚇人。
“哇!”何心雨趴到床邊,吐出一大口黑血混合著剛喂下去的藥膳湯。
隨即何心雨整個人砰然倒在床鋪上,雙眸緊閉,嘴角還殘留著可怕的血漬。
“啊,心雨,我的女兒!”蘭香不顧地上的碎碗,朝著床邊撲了過去。
張老趕緊搭脈。
這一搭脈,嚇得他渾身一哆索。
脈,脈息全無!
先前雖然脈相很弱,但至少還有,可現在一絲脈息都摸不到了。
張老的手指,從自己的針包里,拿出一根極細的絲,哆索的湊到何心雨的鼻尖前面。
何山等人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的看著那根絲。
只見好半天,絲才輕微動了動。
但也是進氣多,出氣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