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濯云去哪了?
不會是真被狼叼走了吧?
宋微寒想要出去找,又擔心已經睡著的佳佳一個人有危險。于是她先把篝火推到山洞口,以防狼蟲蛇蟻進來。
然后她撿起之前用來嚇唬狼還是哈士奇的樹枝,一個人走出山洞。
“傅濯云!你在哪里!”
宋微寒看著黑黑茫茫的天際,心中難免緊張又焦慮。
可是沒想到的事,男人的聲音竟然從不到十米的地方傳了出來。
“吼什么,我在這里?!?
宋微寒差點嚇得跳起來:“傅濯云!你怎么不進去!你在這里干什么?”
她三步并作兩步地跑進去,撥開草叢,看到傅濯云靠在一塊大石頭邊坐著,臉色白得嚇人。
“我休息一會?!?
宋微寒簡直不能信:“你休息為什么不進去休息?這里又濕又冷。你不是去扔狼崽子了么?”
“是啊,扔的遠了一點,剛回來。”
傅濯云伸手在宋微寒的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你急什么,怕我給狼吃了???”
“這玩笑不好笑了?!?
宋微寒擦了擦眼角,抓起傅濯云的手臂就要扶他起來。
可是男人很明顯無法輕易地配合,并且難以自持地發出一聲痛吟。
宋微寒嚇壞了,她本能覺得不太對勁。
看著眼前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宋微寒的心跳幾乎要提到嗓子眼了!
“傅濯云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看——”
“沒有,只是有點累了。你過來,陪我待一會兒。”
傅濯云拉過宋微寒的胳膊,趁她沒注意,差點把她拽了個趔趄。
“哎!”
宋微寒不放心,上下其手把傅濯云給檢查了一遍。
還好,除了一些已經結痂了的擦傷外,并沒有什么嚴重的創傷。
“所以,你是不是餓了啊?我剛煮的餅干粥,我去拿一點給你。”
宋微寒說著就要起身,“另外你,你別坐這兒啊,進去休息。”
“佳佳在里面睡了,進去做什么?別打擾她?!?
傅濯云看著宋微寒,漆黑的眼睛里慢慢流轉著溫和異樣的光。
有那么一瞬間,宋微寒甚至以為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樣的眼神,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在傅濯云身上見到過了。
臉頰微微一紅,宋微寒咬著嘴唇低下頭:“你,你說什么呢。我們這樣,還能怎么打擾她?”
“你想怎么打擾?”
傅濯云轉開臉,輕輕咳嗽幾聲。
見他一直不肯起來,宋微寒只能回來陪著他坐下。
外面多少還是有點冷的,宋微寒挪了一些篝火過來。
雖然不是很擅長,但總算是升旺了幾分。
火光曼妙跳躍,將她那張秀美的巴掌小臉襯托得更加紅暈。
傅濯云靠著石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劈劈啪啪的柴火響了一陣,誰都不記得首先應該開口說個話。
“你……你看我干什么……”
終于意識到那灼灼的目光過于熾烈,宋微寒幾乎無處可逃。
低下頭,她小聲問了一句。
“你是為了我,才一個人下來的?”
傅濯云問。
宋微寒抿緊嘴唇:“我,我是救援隊的。發現有人需要救援,我總不能坐視不管?!?
“我都跟你說了真心話,你還嘴硬?!?
傅濯云苦笑。
“那是你自己把哈士奇當成狼,搞得那么悲壯。”
“宋微寒你就不能有點女人味么!”
“我——”
宋微寒扒拉扒拉篝火,避開傅濯云的眼睛:“我是擔心你行了吧?”
“這么勉強,感覺你救條狗都比救我來得積極?!?
傅濯云把身體往后靠了靠,閉上眼睛。
宋微寒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對不起?!?
“嗯?”
“我說對不起……”
傅濯云故作意外:“真稀奇,你竟然會主動道歉了?大點聲,我沒聽見。”
“不是,傅濯云你有完沒完?我道歉是因為我知道是楊雨欣那個混蛋故意接了我的電話,跟你說那些添油加醋的廢話。但不表示這事真的是我的錯。你的智商呢?你聽風就是雨的,難道就不用腦子想想清楚么?我怎么可能會為了跟別人曖昧不清,才跑到這么惡劣的災區來的?”
“我以為你是故意氣我的,我以為你……生氣了?!?
傅濯云轉了下頭,他想把身體支撐起來一些,可是上腹撕裂一樣的疼痛,讓他幾乎不能再移動分毫。
熬到天亮,似乎還有好幾個小時。
他不想嚇壞宋微寒。
“奇怪了,我為什么生氣?”
宋微寒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
“傅濯云,我不說你當我忘了是不是?林老宴會那天,你發生么神經??!我都解釋了我跟顧為止沒什么,我只是幫林先生的兒子小叮當做隨診醫生而已。你干什么不依不饒的,喝得像個泰迪?!?
泰迪?
日天日地那玩意兒?
傅濯云意味深長地看了宋微寒一眼:“可我怎么覺得,你非但沒生氣,還很享受一樣?”
“我——”
宋微寒氣急敗壞,上手給了他一拳。
傅濯云輕易截住,兩人目光一視。下一瞬,男人伸長手臂,將宋微寒輕輕拉入自己懷里。
“微微,我之前一直在想,不知道什么時候,我還能再看到這樣的你?!?
單純,靈動,動不動就偷懶撒嬌,像一只粘人到不行,卻總是要伸出尖牙利爪嚇唬嚇唬人的小貓咪。
五年了,他以為,他徹底弄丟了她。
再也見不到她那樣的俏皮可愛的笑,再也見不到她肆意撒嬌的哭。
直到這一刻,他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無數次出現在夢境里的臉。
他甚至有種沖動,時間是否可以停止。
救援,已經沒有那么重要。
這山間萬物,原始又靈動,沒有人打擾,沒有世俗的眼光。
他與她,可以靜下心來好好問問自己。
如果過去種種都不再提及,他們是不是可以重新相愛?
“傅老師?!?
宋微寒的淚水縈出眼眶:“我……其實我從來都……”
她想說自己從來都沒變。
生活的異變,折磨,痛苦,逆境,讓她的盔甲越來越厚,可只有傅濯云,一直都是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
啪嗒。
就在宋微寒哽咽斷續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男人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猝然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