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前,陽光大廈宴會廳內。
韓奕等三人進入寥寥無人的大廳,只看到幾個保潔工正在收拾現場。
“早沒人了吧?”
陳言不爽地抱怨一句:“剛才那個姓顧的不是說了么?老傅跟別的女人從后門出去了。”
“他說你就信?”
溫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都別吵。”
韓奕走到一個雅座間,附身拾起桌面上的一包煙。
Wild seven?
“這品牌是老傅喜歡的。”
韓奕皺眉思索:“日本的一個品牌,江洲本土沒有引進。很小眾。”
“那又怎么樣?”
陳言不明所以:“這只能說明老傅之前是坐在這兒沒錯,可你現在不是要找他人么?”
韓奕沒理他,徑自在煙灰缸里扒拉兩下,除了幾枚常規煙蒂外,還有一支細長的女士煙。
這說明在傅濯云最后留在這里的時間里,他的身邊至少有過一個女性。
韓奕拿起一旁的酒杯,看著里面半杯不倒的威士忌。
晃了晃,然后嗅了嗅。
“這味道——”
酒里有藥?!
看著韓奕的臉色驟變,溫臨和陳言也懵了。
“什么意思?你說老傅被人下藥了?”
一驚一乍過后,陳言雙手一攤:“那有什么?男歡女愛人之常情,老傅這把年紀了,換誰整天對著宋微寒那么一張性冷淡臉也吃不消啊。偶爾有快餐送上門來——”
“你吃錯藥了啊!”
溫臨怒斥道:“你以為現在是什么時候,多少雙眼睛盯著的。像老傅這樣的條件,多少不懷好意的人等著盼著往上貼碰瓷?真要是跟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飯了,回頭不得炸了頭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老爺子家教多嚴?”
“也是哦。當年不就是因為宋微寒把他灌醉了以后誆上了床,老爺子一怒之下逼他負責,他倆才不得不領證的?”
陳言抓了抓頭皮:“也不知道是誰家女的這么不要臉哈。不會真的已經把老傅給吃干抹凈了吧?”
就在這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經理模樣的人急匆匆過來。
“請問各位,是傅濯云傅先生的朋友么?”
三人相視一下,幾乎同時點點頭:“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林老先生的助理,有件事需要各位幫個忙。既然都是傅先生的好友,這件事交給你們處理就再合適不過了。”
與此同時,醫院的走廊內。
林培軒拄著紅木手杖,獨自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好,知道了。這件事事關傅家的聲譽,與我們作為長期合作方的林盛集團來說,同樣也是大事化小的處理原則。無論如何,不能讓傅濯云在陽光酒店作出落人口實的事。但我們的人確實不方便出面,讓他的朋友們來處理是最合適的。”
“記得,不可以走漏風聲,更不能告訴宋醫生——”
“所有的監控都抹掉,囑咐當晚值班的所有人,不能對外泄露一個字。”
林培軒掛斷電話的同時,林岸棲從外面走進來。
“爸。”
林培軒揮揮手:“沒事了,好險沒弄出亂子。”
林岸棲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爸,宋醫生不應該被這樣對待,傅濯云實在是太過分了。既然不能對她忠誠負責,就不應該以婚姻為承諾。”
“那是人家夫妻之間的家事,我們要做的,是不希望剛剛達成戰略合作的伙伴,轉頭就因為私生活混亂而被推上風口浪尖。”
林培軒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岸棲一眼,可是卻沒有得到后者全部的認同:“我不覺得我們林家的聲譽需要在這種事情上花心思收攤子。合作一碼歸一碼,為了利益而將宋醫生蒙在鼓里,對她公平么?”
“岸棲,你可別也開始學著感情用事了呵。”
林培軒拄著手杖,從兒子身邊擦過。
“記得跟顧為止那邊跟得再緊一點。這江洲的天,隨時隨刻地變幻,想要成為永遠不倒的那一個,我們哪邊都要沾。記住,商場瞬息萬變,你不能只套一枚游泳圈。”
***
公寓內,燈光旖旎無限,曖昧措手而襲。
宋微寒只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斷了,而傅濯云這個狗男人卻好像中了邪一樣,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傅濯云,我真的不行了,你放開我好不好!我好難受!”
“閉嘴!你現在知道難受了?我難受的時候,你在乎過沒有,你關心過沒有?你嫌棄我,背叛我的時候,一定沒想過有一天會重新落在我手里?你處心積慮爬上我的床,也同樣沒想過如今的傅濯云,就是當年的傅清霖傅老師對么?宋微寒,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路走死的。你想嫁給我可以啊,你想要我像曾經一樣把你捧在手心里護著,你配么?”
在酒勁兒和藥物的作用下,傅濯云道盡了數年來最真實的痛苦和壓抑。
這些話,他從未問過宋微寒。
因為他根本不敢去面對,那些真實答案背后所直刺心臟的人性。
宋微寒背叛了他,在她父親破產家族遭難的時候,她用作偽證的方式換了一大筆錢出國留學。
而代價,就是直指他作為老師,為師不尊,行騷擾自己。
她害得他丟失了申請PHD的資格,更害得他不得不回到傅家,重拾當年所有不快的記憶。
他為了擺脫她,擺脫記憶,才回到不一樣的人生軌跡里。
可她卻至始至終沒有放棄對他的糾纏?
既然不愛,你為什么要回來?
為了錢么宋微寒,為了錢么!
“你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錢,那你呢!你能給我什么!”
你能把我的愛情和尊嚴……
還給我么?
“傅濯云你別這樣,好痛!”
宋微寒幾乎已經快要失去意識。
身體上的虛弱和病痛,心靈上的恥辱和委屈,雙重切割著她早已破碎淋漓的肉體和尊嚴。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受到傅濯云這樣放肆成虐的對待?
等兩人筋疲力竭滾倒在地板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宋微寒甚至沒有爬起來清洗身體的力氣,她只是想不明白一個問題——
既然他這么恨她,為什么不干脆跟她說清楚。
所謂給爺爺的交代,分明是那么不能立住跟腳的借口。
如果爺爺知道這場所謂負責到底的婚姻,最后只能帶給她無盡的折磨和羞辱,他又怎么舍得讓自己隱忍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