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寒覺得她要死了。
她這人本來就沒什么出息……對傅濯云。
這一年多,她根本沒怎么跟傅濯云有多少正面交鋒和單獨相處的時候。
以往就算有這種時候,倆人也是冷冷清清的,劍拔弩張的,誰也不搭理誰。
可最近,真的是……有些超出控制范圍了。
在這之前,她冷傲,都是沒辦法的。
鬼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是怎么委屈的。
只是當著傅濯云的面,不能叫他知道她的軟弱,面對他的無力。
可一旦像現(xiàn)在這樣相處,宋微寒就不太能繃著了。
“你倒是想我對你做點什么?”
“傅濯云,我嚴重懷疑你有妄想癥。”
傅濯云輕哼,冷冷說,“老老實實睡床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睡地板感冒了,然后爺爺好找我麻煩?”
“……”
“哼,你休想!”
“……”
宋微寒就郁悶了,她哪里有這種想法啊。
“還不下去?宋微寒,別告訴我,你真的想。”傅濯云說。
宋微寒麻溜地起身,老老實實睡到另外一邊,和傅濯云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祖宗,惹不起。
夜色靜謐。
室內(nèi)安靜得能聽見倆人的呼吸聲。
倆人背對著背,格外有“默契”。
但畢竟是室內(nèi),又是剛洗完澡,倆人身上都是清新的味道,這種味道,在這樣的夜里,無疑是帶著幾絲曖昧的。
宋微寒有些忐忑……結(jié)婚一年多,這還是她和傅濯云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
她心里就像有只貓爪子,撓她。
她閉著眼睛,強行要求自己入睡。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睡不著。
長久的保持一個姿勢,在沒睡著的情況下,很容易覺得胳膊酸。
宋微寒輕輕的動了動,嚴格控制著動作幅度,生怕將身側(cè)的人吵到。
傅濯云閉了眼睛,眉頭蹙著,此時他覺得五十多平的臥室實在是太小,他媽的,宋微寒身上清新的桃子香味就在鼻尖上躥下跳。
那味道,十年都沒變過。
從少女時代開始,宋微寒就習慣用桃子味的沐浴露,身上也不大用香水,常年都是果香。
傅濯云的神經(jīng)思維,順著那一縷清淡的桃子味,在腦海中把宋微寒的衣服都扒光了。
真不該答應爺爺留在這里過夜。
這不是折騰人么。
深夜之中,兩個人背對著彼此,各自都難以入眠。
……
第二天一早,失眠的倆人,不約而同地起晚了。
傅濯云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腰間搭了一只手,那手腕瑩白纖細,在晨光之下,能看得見手上細細的、金色的絨毛。
溫熱的氣息,有韻律地撲灑在他的脖子上,傅濯云才發(fā)現(xiàn),宋微寒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小臉兒都窩在他脖頸間了……
一股沖動瞬間下移。
傅濯云喉結(jié)滾了滾,身上頓時熱了起來。
要命。
他動也不敢動,雖然,他真的很想看看此時宋微寒的睡臉。
要不……稍微看一眼?
就一眼?
想到這里,內(nèi)心那股沖動就控制不住了。
傅濯云緩緩移動下巴……
可就在這時,埋在他脖子里的臉動了動。
傅濯云嚇得立馬閉上眼睛裝睡。
要是被這傻女人知道自己剛才在想什么,那她豈不是要拽上天?
呵!
不能夠!
宋微寒睜開眼,先是混沌了一秒,隨后,她愣了……她鼻間是傅濯云身上的味道。
還有……她的手……怎么放在傅濯云腰上了!
宋微寒立即抽回手,然后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懵逼地看著睡熟的傅濯云,心里砰砰砰的。
還好他沒先醒過來!
宋微寒不敢再呆在床上了,立馬起身,在傅濯云迷迷糊糊要翻身的時候,跳下床,拖鞋都來不及穿,快速跑去了浴室。
傅濯云閉著眼,側(cè)過身。
嘴角旋起一抹笑。
……
早餐是倆人陪著老爺子一起吃的。
宋微寒心里有鬼,吃早餐的時候,刻意保持著鎮(zhèn)定,卻是一秒都不敢跟傅濯云的眼睛對視的。
就好像她當了小偷,生怕主人家發(fā)現(xiàn)自己偷走了什么東西。
傅濯云靠著椅背,不舒服地揉了揉腰間,表情有些痛苦。
老爺子喝著粥,斜了他一眼,“不舒服?”
“嗯,不知道怎么的,有點腰疼。”傅濯云不耐地說,“感覺被什么東西壓了一晚上,酸的。”
聞言,宋微寒端牛奶的動作一滯。
該不會是她的手臂吧?
可……可她的手臂也不是很粗很重啊,就稍微壓了一下,不至于腰疼吧?
還好,還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昨晚睡覺不老實把手臂搭在他腰上去了。
宋微寒哪里知道,有些人是故意的。
傅濯云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不過是想看看某人做賊心虛是什么樣子。
呵,蠻好。
“我看你是長期辦公室坐的,沒事兒別一天到晚在公司,多去醫(yī)院看看微微,叫微微帶你去他們醫(yī)院的理療看看。”老爺子語氣有些過分的驕傲了,他說,“一天到晚忙著賺錢?我傅家的錢還不夠花?真的是,家里啥都缺,就是不缺錢了!還這么拼命往錢眼里鉆。”
“爺爺,那也得怪你,二房三房那邊你不肯放權,整個寰宇都給我擔著,我能不兢兢業(yè)業(yè)么。”傅濯云回懟老爺子說,“我忙,哪兒有空去醫(yī)院。”
“我看你就是找借口!”老爺子說著,看著宋微寒,上一秒還嚴肅的臉,下一秒就笑瞇瞇的,可慈祥了,“微微啊,你也是醫(yī)生,你給他瞧瞧,看他到底是身體有毛病,還是腦子有毛病。”
宋微寒被老爺子的話給都笑了,盈盈一笑,“好的,爺爺,不管哪兒有病,我都給他治治。”
“瞧給你嘚瑟的。”傅濯云白了他一眼,但卻不是那種諷刺或者貶低的目光,倒像是……打趣。
大約是江令宜一早就出門去了,餐桌上沒有她作妖,所以,早餐氣氛還算融洽。
飯后,倆人離開老宅。
老爺子去花廳喝茶看棋局。
沒過一會兒,管家從樓上下來,站到老爺子身邊,壓低了聲音報備說,“昨晚少爺和少奶奶,是一塊兒睡的。”
老爺子輕笑,“嗯。”
“還是您有先見之明,叫我把備用的被子拿走了,要說這少奶奶也是厲害,每次用完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幾乎一模一樣,讓人都看不出來用過。若不是上次拿備用的被子出來曬太陽,上面有少奶奶的頭發(fā)絲,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那丫頭機靈著呢。她是有氣節(jié)的,濯云那龜孫子不低頭,她也冷著,這倆人這么下去,何時是個頭?”老爺子在十五之十七上落下一枚黑子,十分有成就感的說,“你看我這盤棋,能不能給解開?”
“瞧著是死局,但您這一手下去,漸漸就看得到活路了。”管家笑道。
“我也覺得。”老爺子哈哈大笑。
他的孫子,他了解,得給一棒,才知道幡然悔悟。
不過就他那性子,給宋微寒治治,也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