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帶著孩子出去后，宋微寒一個人坐在家里。
等待的過程對她來說，心情難以言喻的復雜。但事實上她心里對很多事情已經有了答案。
程驍終于過來了。
“孩子呢？”他問。
宋微寒搖搖頭：“吳媽帶出去了。有什么話。我們今天可以一次性說的清楚嗎？”
程驍看著宋微寒這張故作平靜，卻真實堅強的小臉。大概就像自己以私家偵探身份出現在她身邊的那天，是一樣的。
只不過那時候她問什么話，提什么要求，自己還有拒絕的空間，以保護她為借口。
可如今……
“好。”
程曉答應得很爽快。
他想，這些事，藏著掖著的結果，是所有人都很疲憊。
宋微寒未必沒有他以為的勇氣和堅強，去把這件事一力承擔下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
宋微寒點點頭：“那我可以開始問了嗎？”
“你知道你要從什么地方開始問嗎？”
程驍反問。
宋微寒苦笑一聲：“不如，就從你的名字開始吧。”
“我叫蕭程。是我的真名。我是K國皇室授勛侯爵瀟林未的三子，伏龍芝軍事學院附屬青少組特訓隊畢業。我跟傅濯云……同期不同班。”
仿佛一個驚天大霹靂，徹底將宋微寒給擊蒙了！
“你是說，傅濯云曾經是……”
想起之前在東陽縣救援的時候，傅濯云兩天一夜的野外生存技巧，宋微寒才終于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呢。從她認識他的那天起，他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老師的形象。
她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完全不知道他還有什么樣特別的經歷和身份。
“你有沒有想過，傅濯云為什么會去給你當老師？”
程驍的問話，讓宋微寒渾身一激。
她一眼不眨，靜待后文。
程驍繼續道：“那你是否知道，我……又為什么會化名程驍？”
宋微寒搖頭。
“你……他們都叫你程警官。你是警察，所以，你是為了什么任務……對么？”
程驍點點頭：“你很聰明，看過無間道么？”
宋微寒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濯云他。”
“沒錯，當然一開始這并不是他的選擇。很多像傅氏集團這樣的大家族，為了保持利益的長治久安，會將一些繼承人從小送到這樣的隊伍里去培養。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接觸到各種明線暗線上的生意鏈。實話說，生意做到這么大的，少有幾家是干凈的。”
說到這里，程驍停頓了一下：“很多時候，當他們重新回來執掌家族集團的時候。他們都具有把路走偏的能力。至于要怎么選擇，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如果你還是不能理解得很清楚，可以參考另一個人……楚氏集團的楚林沛，也是一樣。”
宋微寒愣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那，濯云來到我家當家教，他……”
“他是為了接近宋巖。”
“你說什么？” 宋微寒臉上的表情瞬間像被冰封凍住！
程驍淡淡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問。但是現實就是現實，你要知道真相，就要做好它是殘忍殘酷的準備。”
“我……還好。請繼續說下去。”
程驍點點頭：“這件事情。還要從宋巖和他的正源藥業開始提起。他和程善斌是一對志同道合的好友兼伙伴，他們共同創辦了正源藥業。他們擁有自己的研發團隊。有相對于完善的進出口資質。他們以心臟類藥物以及呼吸哮喘等相關藥物為主要的研發方向。短短幾年內便成為了國內以及泛亞市場相關領域的龍頭老大。很快，他們得到了傅氏集團的融資。
為了將利益最大化，傅氏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傅濯云的父親傅天易。與當時正源藥業的合伙人之一程善斌達成一致。決定向海外開拓合適的種植市場。但是，推行政策之前的局部實驗數據上，宋巖卻發現了一些端倪。這樣盲目的擴張，以破壞當地生態及環境為代價，是有悖于制藥醫療行業的初衷的。
但是程善斌和傅天易卻并不以為意。在他們看來，商人的意義就是追求剩余價值的利益最大化，在法律的邊緣游走，就意味著在人性邊緣的泯滅。這一點，見過烏云島上居民們水深火熱的生活，你應該很了解。”
宋微寒只覺得背脊處一股深寒直竄而起！
“烏云島……米莎，還有族長……所以當初，我委托你幫我去調查的時候，你一直不肯答應。是因為……”
程驍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也是，也不是。”
他低吟一聲，目光犀利地看著宋微寒：“繼續聽么？”
“嗯。”
宋微寒調整了一下情緒，做了一個深呼吸。
“你，你繼續說。”
“宋巖與程善斌之間的矛盾埋下禍根。但因為一大部分專利都在宋巖的手上，即使程善斌有傅天易的支持，也束手無策。但從那個時候開始，兩人就已經萌生了分道揚鑣的心思。轉折點在你出生的那一年。林培軒找到宋巖，希望他能為自己的妹妹，定制研究藥物。因為這個女孩生來就有一種非典型的先天性哮喘病。”
“那個女孩她……”
程驍點點頭：“沒有錯，她就是你的生母林鴿。”
宋微寒：“！！！”
“然而林鴿并不是林培軒的妹妹，而是他的學生。她的原名也不叫林鴿，她有著四分之一歐洲王室的混血，是卡羅爾家族最小的女兒。從小體弱多病，不能去學校。林培軒在K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她。并……與這個跟自己相差二十歲的女孩相戀。那時候，他的原配早已因病過世，林培軒身邊只有林岸棲一個獨生子。后來，林鴿懷孕了。她嚴重的病情，并不能支撐妊娠。原本控制得還算穩定的病情，因為懷孕而誘發。但是林鴿堅持想要為林培軒生下孩子，于是不顧家族的反對，與他逃往瑞士。在鴿子山莊里，林培軒想盡一切辦法，保住林鴿的生命。甚至把這方面的醫藥專家宋巖邀請過來，請他無論如何，也要研發出有效的藥物。并承諾，如果能夠治好林鴿，正源后續的研發資金，全部由林業集團承擔。”
宋微寒咬咬唇；“所以，我的父親是……林培軒。我跟岸棲，是親兄妹，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