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單手比劃著：“就一個這么大的，藍色封面，雙語的，將宇宙地球的故事的。我剛才就坐在這里看到的……”
“這個么？”
顧為止挪了下身子，從背靠的沙發那里拽出來一本藍色的畫冊。
“就是這個！”
小寶開心地接過來，然后又轉向宋微寒道：“微微阿姨，這個書你還有上下冊么？應該是有一套的才對。你不會只買了一本吧？”
宋微寒笑笑說：“哦，這本書不是我買的。是一個小姐姐不小心忘在飯店里的。暫時找不到她人，我就給拿回來了。”
這個繪本，正是那天在肯德基里偶遇佳佳時，女孩不小心忘在桌上的。
原本只是幾句閑談，宋微寒也沒多想。
可是說者無心，聽著有心。
顧為止的目光在那本書上掃了掃，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頓覺心跳加速。
這本書——
他見過。
是他從小叮當那里拿過來，借給佳佳看的一整套繪本其中的一本！
為什么會在宋微寒這里？
難道她，她認識佳佳？！
“微微，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先去處理下。”
說著，顧為止站起身就要離開。
藍橋正在擺桌子，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看到顧為止已經準備出門了。
“二哥？！”
藍橋追上去：“這馬上要吃晚飯了，你到哪去？”
“有點急事，你們別等我了。”
顧為止下樓，匆匆離去。
他一路心神不寧，總覺得眼皮一個勁兒的跳。
當初楚林沛把這個叫佳佳的女孩帶回來的時候，明明說好了是背景清白簡單，絕對不會有麻煩的。
可是為什么宋微寒會認識這個女孩？
楚公館內，楚林沛正坐在大廳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香檳，看窗外連天煙火，深色泰然自若。
一旁的桌子上，佳佳正在跟女傭剪窗花。
雖然還沒到除夕，但是女孩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著保姆阿姨學剪紙了。
“顧叔叔！”
看到顧為止進來，佳佳開心地跑過去。
“你來了呀！楚叔叔說你要明天才來呢！”
“佳佳乖。”
顧為止在孩子的臉蛋上輕輕掐了一下：“你先上樓去玩一會兒。”
“哦。”
佳佳一向很聽話，縱然很舍不得手里的窗花，但還是悻悻放下剪刀，準備上樓。
“算了。”
楚林沛揮了揮手：“別掃孩子的興，我們上書房去說。”
顧為止皺著眉，上樓的時候瞄了一眼正在津津有味地剪著窗花的女孩。
“只是元旦，又不是除夕。”
“她喜歡就讓她玩吧。”
楚林沛笑道：“今年的除夕來得特別晚，要二月下旬，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看見了。”
用最溫柔紳士的口吻，說出最殘忍冷血的話。
顧為止站在楚林沛的身后，只覺一陣毛骨悚然。
楚林沛轉過身，冷笑一聲：“你可別跟我說，你不忍心了？別忘了，當初把她全套手續辦好帶回來的人，可是你。”
顧為止咬咬牙，沒說話。
“習慣就好。”
楚林沛單手拍了拍顧為止的肩膀：“屠宰場養雞的，也會經常給雞放音樂呢。這幾個月來，我們對這個小丫頭已經很好了。憑她的出身，一輩子沒機會見識的東西，這幾個月都讓她見識過了。”
“啪！”
顧為止推開楚林沛的手，正色道：“可是現在出現了一個特殊的狀況。宋微寒和傅濯云很可能認識佳佳。”
“那又怎樣？”
楚林沛端起香檳，從容淡然地抿了一口：“你覺得，就算是他們知道了要給林岸棲兒子捐心臟的人是誰，又能怎樣？”
“佳佳是個健康的女孩，這個行為，無異于殺人。”
“你喝酒了？”
楚林沛瞇了瞇眼。
“我開車的，當然沒有。”
話音未落，楚林沛唰地將自己手里的香檳劈頭蓋臉揚在顧為止臉上。
“我當你喝多了，說胡話。活膩歪了，這條命是不打算跨年了？殺人也算是林岸棲下的手，救的又不是別人的兒子。”
說著，楚林沛放下酒杯，再次抬手拍了拍顧為止的肩膀：“別想那么多了，先過年。”
顧為止再一次推開他的手，狠狠擦了下臉頰上的酒漬：“傅濯云對外戰略變局，不到第一季度結束就會凸顯各項壓力。你就不怕真的惹火了他，將楚氏連根鏟了？”
“怕呀，正是因為很怕，所以佳佳的事絕對不能出紕漏。”
楚林沛笑道，“只要這顆心臟吊在那，林岸棲跟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
有林業集團這枚肉盾給我們擋在前面，不正是我們想要看到的么？”
傅濯云的新聞發布會召開出面后，林業集團曖昧的態度和聲明，成了今年年關之際，整個商圈最迷幻的行為。
沒有人能看明白，一個季度之前才剛剛達成穩固戰略合作的量大龍頭集團，為什么會出現貌合神離的狀況。
各大上下中有的合作關聯方，也因為目前這十分不明朗的走勢，而持續緊縮觀望。
一時間，傅氏集團與林業股價雙雙跳水。
恰是這鷸蚌相爭的好局面，才是楚林沛最想看到的。
“你太小看他們兩家執行者的實力了。”
顧為止并不持樂觀態度，“別忘了，傅濯云和林岸棲背后是傅正廷和林培軒。”
“那又如何，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楚林沛道，“不信你看看，大年夜的，我妹妹不是已經跟著傅濯云回傅家跨年夜去了？顧二少，你要是下不了決心呢，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抓住你心愛的宋微寒。只要你別出去壞我的事，也別叫宋微寒壞我的事。否則……”
“你敢動她試試！”
顧為止咬緊牙關，眼中迸射出兩道冷冽的光。
“哈哈哈，要動，我也不會動她的。”
楚林沛大笑幾聲：“只不過她肚子里那個小雜種，你不會真打算將來喜當爹吧？”
說著，楚林沛做了一個簡單又殘忍的手勢。
“你！”
顧為止一步上前，單手拎住楚林沛的衣領：“我警告你！別對微微下手，更不要打她孩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