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楚靜知松了松自己吊在胸前的那只“受傷”的胳膊。
她下樓去,看到江令宜正站在客廳里走來走去,臉上帶著十分忐忑的表情。
樓上隔壁房間里,男孩一聲聲啼哭吵鬧著。
越聽越是心煩,江令宜甚至要崩潰了,她懷疑自己這么做,是不是真的太極端了!
“靜知!你下來了啊!我們現在怎么辦呢?這臭小子,怎么哭個沒完沒了的啊!真是煩死人!”
“伯母,您先別著急。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好好安排就是了。”
扶著江令宜的肩膀,楚靜知柔聲安慰道:“小孩子么,哄哄騙騙也就是了。何況我們又沒打他,又沒罵他的。”
江令宜嘆了口氣:“話是這么說,但我剛派人去打聽回來,說宋微寒他們已經報警了。萬一警察……”
“孩子是宋微寒的,您是她的婆婆。您把自家的孫子接回來看看,跟綁架有什么關系?”
“可是——”
“您想想看伯母,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的是宋微寒。她哪敢大張旗鼓地動作呢?”說著,楚靜知笑道,“伯母,您就放寬心吧。如果擔心夜長夢多,明天一早就把宋微寒約過來談判吧。”
“對,明天一早就談判!反正我是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不明不白的男孩進家門的。宋微寒這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跟她那個不要臉的老媽一樣,更沒資格繼續留在濯云身邊。”
說著,江令宜伸手拉住楚靜知的手,不免真心感嘆道:“靜知啊,真是多虧有你在我身邊。你放心,伯母一定為你做主。等趕走了宋微寒,我一定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謝謝伯母的信任。您快去休息吧,我上去看看那個孩子。”
說完,楚靜知招呼家里的女傭過來,扶江令宜先去休息。
她走到二樓,推開房門。看著里面那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楚靜知笑了笑:“我知道,你叫藍寶遇,對不對?”
“你是誰?”
男孩警惕地看著楚靜知。
“你猜呢?”
楚靜知溫柔地坐到沙發旁邊,兩眼笑瞇瞇地看著他。
“我猜你是壞人。”
男孩哼了一聲,“一看你這個長相,就是葫蘆娃里的蛇精!”
“哈!那你相不相信,我也有法寶?”
楚靜知面上不氣不惱,反而循循善誘起來。
孩子到底是孩子,見她笑得那么真誠,很快也就放下了警惕。
“你會什么法寶?”
“你先別著急,讓我猜一猜,你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誰。”
楚靜知拿捏作態,故意沉思了幾分:“一定是你媽媽對不對?”
“你知道我媽媽?”
男孩的眼睛亮了亮:“你知道我媽媽在哪嗎?你能帶我去找她嗎?”
楚靜知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不知道從哪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了一把小太陽傘。
“我倒是不能馬上帶你去找媽媽,不過這個法寶可以。”
楚靜知看著男孩懵懂的眼睛,狡黠一笑。
“今晚你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等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你就能看到你媽媽了。”
六七歲的男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楚靜知的話,令他將信將疑。
“為什么要等太陽升起來?媽媽又不可能在太陽上的!你別想騙我。”
楚靜知搖頭:“我可沒說她在太陽上,我是讓你拿著這把小花傘。這可是能讓你見到媽媽的法寶,到時候,你只要迎著太陽——”
宋微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
周圍還是警署休息室里一貫清冷簡單的陳設,身上蓋著的,是顧為止的衣服。
她翻開手機,看到自己兩個多小時前給傅濯云發的一條道歉的消息。
也沒解釋太多,只說了一句【朋友的孩子出事了,我暫時回不去了,你先睡吧。】
那之后,或許是妊娠的嗜睡反應,宋微寒竟然靠著椅子睡著了。
醒來看手機,沒有任何回復。
心里難免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傅濯云是不是真的已經睡了。
“微微,醒了?”
顧為止推門進來,手里拎著一些熱乎的宵夜,烤包子和熱豆漿。
“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我還好,你也沒走啊。”
宋微寒打了個呵欠,挺了挺精神:“阿橋呢?小寶有消息了么?”
“阿橋還在隔壁,警方正在排查追蹤可疑車輛的信息,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有一點基本可以斷定,孩子應該還沒有出XC市區。”
顧為止的話并不能讓宋微寒心中產生一丁點的安慰,孩子沒出XC市區,并不代表他現在是安全的。
一般綁架案不到十二小時之內,綁匪肯定會有電話打過來。
只要能提出要求都是好的,沒有要求才是最可怕的。
萬一,只是單純尋仇,沖小孩子下手呢……
宋微寒起身,把外套還給顧為止:“二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阿橋。”
離開休息室,宋微寒來到隔壁房間。
幾個專案組的警官正在加班加點看監控,拉軌跡。
藍橋就這么坐在旁邊,一言不發,雙目呆滯。
但凡手機里突然跳出個動靜,她都會立刻咯噔一下,趕緊拿起來查看。
但大多時候,只是手機軟件上的一些消息提醒。
有個年輕的警官向兩人走過來,勸道:“不好意思,你看我們這也是在熬夜加班追蹤案子,大家都希望能盡快找到孩子。你們就這么坐在辦公室里等著,其實也不是辦法啊。要不這樣,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行么?有什么消息我們隨時聯系。”
藍橋的眼淚直接就掉下來了:“警官小姐,我求你別讓我走。我就留在這兒,我什么都不說,我不打擾你們。我現在真的沒辦法回家,我沒辦法呆在家里……”
警官實在沒轍,只能看向一旁的宋微寒:“你勸勸你朋友啊。”
宋微寒也很為難,這種時候,能讓藍橋去哪呢?一刻沒有小寶的消息,她就如坐針氈的。
這種感覺,自己這個差點流產第二次的準媽媽都能設身處地共情。
更別提現在是丟了兒子的藍橋了。
不過,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警察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一直這么守在警署里,好像也不是個事兒。
“阿橋,要不這樣吧。”
宋微寒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