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寒癱軟在傅濯云懷里,臉上還有淺淺的淚痕,眼眶和睫毛都是濕潤的,叫人心生可憐。
那一瞬,傅濯云懵了。
他輕輕晃了晃懷里的人,著慌之間,不由自主地喊了那個許久沒有喊過的稱呼,“豆芽菜,豆芽菜?”
這個稱呼,還是十年前,他親自給她起的。
那時候,她滿眼的天真和快樂,握著鉛筆,嬌笑地看著他,“傅老師,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小姑娘?”
他大手掌拍在她腦瓜子上,“我喜歡什么類型,不是你這種小豆芽菜該關心的。”
“傅老師,我才不是豆芽菜!”
“在我眼里,你就是。”
彼時的宋微寒,滿眼都是他傅濯云。
那是他們最美好的時光。
傅濯云立馬將人抱了起,本想將她放在次臥的床上,但他發現,次臥的被子已經濡濕了,還沒來得及更換,立即將人抱去了主臥,他的床上。
他顧不上別的,更不信任老爺子安排的家庭醫生,立馬打電話給韓奕,叫他立馬到瀾臺別墅來。
韓奕是傅濯云的老鐵之一,和宋微寒同為醫生,不過是不同專業,韓奕更是在自家醫院里任職,醫學博士畢業后,就是被當做下一任院長來培養的。
此時接到傅濯云的電話,韓奕一愣,瀾臺不是傅濯云那小嬌妻的住處么。
這三更半夜的,難不成是太激烈了出事兒了?
韓奕在電話里笑,“大哥,大半夜的你折騰也稍微收斂點,真是不害臊。”
傅濯云此時哪里有心情同他開玩笑,沉練的聲音威脅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撤了投資。”
韓家的醫院是從臺灣引進的私人醫院,專做高端品質服務,最近的項目是建立國內頂尖的養老院,斥資巨大,韓家一早就向傅濯云拋了橄欖枝,希望他入股。
而傅濯云也剛好看好國內的養老療養事業,合同都沒看,字卻簽了。
聽傅濯云這么說,韓奕哪里敢叨叨,立馬認慫,“哥,您等著,小韓我立馬就來!”
卑微的小韓啊!
掛了電話后,傅濯云捏著手機,回頭看床上昏睡的女人。
駿眉輕蹙。
……
翌日。
宋微寒醒來時,許阿姨正好端著清水上樓。
見她醒了,許阿姨面露喜色,“宋小姐,您總算醒了!感覺還好嗎?”
宋微寒點點頭,“好多了。”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許阿姨舒了一口氣,這兩天,真是驚心動魄的!
“許阿姨,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宋微寒記得,自己當時和傅濯云起了爭執,最后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之后的事情,她記不起來了。
許阿姨悻悻地點點頭。
其實……根本不是她!
可有人要求她這么說,她能怎么辦呢?
“許阿姨,我怎么在這里?”宋微寒記得,自己暈倒前,是在次臥的,怎么一醒來,就在主臥了?
許阿姨回答說,“是先生讓您住這里的。”
“哦……”
“先生說,您以后都住這里,不然老爺子知道了,說不過去。”許阿姨按照傅濯云的吩咐轉達了,又說,“先生說,我以后就在家里照顧您,說是怕老爺子覺得他虐待了您。”
宋微寒面色微恙,只點點頭,“知道了。”
宋微寒一點也不意外傅濯云會說這種話。
樓下。
許阿姨趁宋微寒洗澡時,下樓悄悄給傅濯云去了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傅濯云那頭就接了起來。
許阿姨站在花園的角落里,壓低了聲音說,“先生,宋小姐已經醒了。”
“她好了么?”
“好多了,也精神了,宋小姐說一會兒要去醫院,我勸不動,她說科室來了電話,她的病人有新情況,得趕過去。”
傅濯云心里暗罵,這傻女人,難不成偌大的江州人民醫院,就沒個醫生能干事兒?只能叫宋微寒去?
她是鐵打的,還是神醫?
他就不信了,醫院沒她要關門大吉!
可他又是清楚宋微寒性子的,認真起來就是一根筋。
算了,她要去,就去唄。
“知道了。”傅濯云掛斷電話前,叮囑了句,“給她煮碗面,叫她吃了再去。不要放蔥。”
“是……”許阿姨話還沒說完,傅濯云那邊已經掛斷了。
原來宋小姐不吃蔥的!
難怪了……以前每次來收拾廚房,就看得見小碟子里全是挑出來的蔥花。
她也是大意,竟然沒發現這點!
許阿姨真是奇怪,這倆人的關系,要說不好,可先生明明是關心宋小姐的,就連面條不放蔥花他都格外叮囑。可要說好,這別扭鬧得……年輕人的世界,她搞不懂。
按照傅濯云的吩咐,許阿姨去廚房給宋微寒準備了軟和的面條,土雞湯打底,銀絲面飄在里頭,撒了細鹽,也算得上有滋味了。
宋微寒收拾完下樓,許阿姨正好將面條端出去。
原本是沒什么食欲的,但許阿姨說一會兒忙起來沒力氣怎么辦?宋微寒想想也是,就坐下吃面。
宋微寒一點異樣都沒察覺,吃過面,就去了醫院。
……
到醫院忙一通下來,宋微寒有點沒力氣。
兒科人手少,可病人卻不少。
宋微寒請假這段時間,大家真是忙昏頭了。
徐栩給她泡了一杯檸檬茶,心疼地說,“宋醫生,你要多吃點,兩天不見,你又瘦了一圈。”
“病去如抽絲嘛。”
“那是你……我每次生病也不見得瘦。”徐栩擔憂地說,“你這樣子弱不禁風,回頭再倒下,我們科室就要癱瘓了!”
“胡說。”宋微寒笑道。
笑著笑著,宋微寒就愣了。
她忽然想起來,今兒就是那幫亡命之徒給的三天之期。
她著慌地拿了手機去外頭,照著之前的號碼撥打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宋微寒剛準備開口問怎么付錢取視頻,對方先說,“宋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先前是我們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別跟我們一般計較!”
宋微寒一愣,“你什么意思?”
“宋小姐,您媽媽我已經放了,視頻我也當著您派來的人的面毀了,絕對不敢有備份,您就放心吧,是我有眼無珠惹了您,您斷了我一只手,也算是我的報了那天我給您一巴掌的仇,您放心,以后我斷然不敢再招惹您。”那人說得懇懇切切,仿佛宋微寒是洪水猛獸。
掛斷電話后,宋微寒有些懵。
她什么時候派人去處理這件事了?
借條和視頻都銷毀了不說,對方那態度,分明是被人收拾了,嚇破了膽。
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