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濯云醒過來,口干得很。
手術(shù)難度不大,也不算危險。
但是麻醉一過,疼得很真實。
“微微……”
他下意識想要往一旁伸手,正打瞌睡的陳言直接被襲了一下胸。
嗷一聲尖叫出來。
“老傅,你你你,你干什么!”
“怎么是你?”
傅濯云皺著眉,試圖支撐起來。
陳言趕緊上去扶住他,但嘴上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當(dāng)然是照顧你啊。否則怎么辦,大家都在忙,總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吧?”
傅濯云低聲呵斥:“怎么也輪不到你來照顧我吧?”
“嘿,你真是——”
陳言白了他一眼:“韓哥這兩天有事,要出差一趟。老溫他女朋友回國了,人家也沒空整天圍著你。你媽倒是一直在,可是看你沒事了,就過去照顧楚靜知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
傅濯云聽得一頭霧水:“宋微寒呢!”
“你才想起來她啊?”
陳言板著一張臉:“林先生你還記得吧,他跟老韓打過一個電話,說宋微寒這幾天都在他那。老韓說,估計是不是林家那個小少爺?shù)牟∏橛种亓恕!?
林岸棲的兒子有病,這件事傅濯云是知道的。想當(dāng)初晚宴的時候,宋微寒跟著顧為止一同出席,說的就是去給林岸棲的兒子當(dāng)隨行醫(yī)生的。
但問題是,全世界就一個兒科大夫么!
她自己的丈夫進(jìn)了手術(shù)室,不聞不問連個電話都沒有,反而去給別人家的小孩看病!
“老傅,我之前就覺得宋微寒對你無情無義,遠(yuǎn)不及楚小姐情深義重。但你們都說我?guī)в猩坨R。那會兒你跟宋微寒剛結(jié)婚的時候,我去醫(yī)院找她理論,他們還覺得我沒風(fēng)度。現(xiàn)在看出來了吧,誰是真心對你,誰是虛情假意?”
陳言的話,傅濯云并沒有全部聽進(jìn)去。
他隨手摸了摸床鋪,一邊找手機(jī),一邊問陳言:“云舟呢?讓他過來。”
“他去給你查案子去了,就撞你們那輛車?”
傅濯云完全沒印象了:“什么車?”
“就那輛肇事的車啊!”
陳言說:“你一點都不記得么?楚靜知在宋微寒家樓下遇到你,看你病得站都站不起來。她想扶著你去醫(yī)院的,結(jié)果沒想到突然沖出來一輛車。你倒是沒什么事,但楚靜知為了保護(hù)你,摔斷了手腕。”
“哦。”
傅濯云沉吟了一聲,“我確實不記得了。”
他最后的印象是停留在跟宋微寒的沖突中,之后自己便一個人離開了公寓。
“你告訴云舟,讓他把支票核算下。楚靜知的醫(yī)藥費(fèi),我這里會負(fù)責(zé)的。”
傅濯云靠回床頭,覺得有點累。
陳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你的意思就是,除了錢,你就不負(fù)責(zé)任了?”
“我要負(fù)什么責(zé)任?”
傅濯云冷冷道:“別忘了,陽光酒店的事我還沒倒出時間跟她算總賬。”
“不是,你這就有點太過分了。”
陳言抓了抓頭發(fā),還沒等繼續(xù)說點什么,突然之間,病房的門開了。
“你說什么呢!”
進(jìn)門的人,竟然是傅家老爺子。
跟著他一起進(jìn)來的,還有江令宜。
傅老爺子的臉上滿滿的怒氣,手里的拐杖狠狠點在地上。
“爺爺。”
傅濯云叫了一聲,在老爺子面前,多少還是收斂一些心性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既然已經(jīng)娶了微微,就不要再跟別的女人有染。但你既然又把靜知害成這樣,就不能一點責(zé)任都不負(fù)!”
傅濯云呵了一聲:“爺爺,那您的意思是,我兩個都得娶了還是怎樣?”
“你——”
傅老爺子氣得胡子亂顫,“你說什么混賬話!”
“我也知道那是混賬話,畢竟現(xiàn)在社會又不像過去,您能三妻四妾。我又不行。”
“濯云!”
江令宜嚇得臉色都白了,兒子這是吃槍藥了?竟然敢跟老爺子這么大逆不道。
“濯云!你說什么呢!快點跟爺爺?shù)狼福 ?
江令宜一邊訓(xùn)斥兒子,一邊沖傅老爺子連連示弱:“爸,爸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剛剛做完手術(shù),麻醉還沒過呢,腦子都不清楚。靜知那邊我已經(jīng)去看過了,已經(jīng)洗了胃,暫時沒事了。”
洗胃?!
傅濯云不明白江令宜到底在說什么。
不是說楚靜知跟他一起出了車禍,怎么還洗上胃了?
這個女人又搞什么花招?
后來好說歹說是把傅老爺子給勸回去了,江令宜回到傅濯云的病房,也是恨鐵不成鋼:“濯云,這次的事你怎么都得給楚靜知一個交代。不是媽說你,自從你跑去災(zāi)區(qū),為了宋微寒那個小賤人,把自己弄得一身傷病的。折騰到現(xiàn)在,都快一個月了。你落下她一點好了沒有?她來照顧過你一天沒有?”
江令宜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再看看靜知。我知道,酒店那事兒是我們沒經(jīng)你商量。但那又怎樣?宋微寒和她媽當(dāng)初不也用的一樣的手段么?這一次,靜知為了你,手腕都廢了。她是彈鋼琴的啊,你知道手腕斷了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么?她一時想不開,服了安眠藥。幸好發(fā)現(xiàn)的及時,你知不知道,我……我都要嚇?biāo)懒恕K钦嬗袀€什么三長兩短的,我可怎么跟她死去的母親交代啊!”
“你說她,吃安眠藥了?”
傅濯云心中凜然一驚。
江令宜抬頭呵斥道:“難道我還能騙你么!況且就算我這么說了,你也不一定相信就是了。你早就被宋微寒這個小狐貍精給吸了魂兒了,什么時候把靜知的真心當(dāng)過一回事?”
傅濯云皺皺眉:“但我從來……對她都沒有那樣的情感。就算沒有宋微寒。”
“那你至少不能那樣對她不聞不問啊。她媽媽以前就是鋼琴家,能夠站在大國際舞臺上演奏,是她們一家的夢想。現(xiàn)在手廢了,你讓她怎么辦?她一時想不開吃了藥,現(xiàn)在還要受你這樣的質(zhì)疑和侮辱。可你的宋微寒現(xiàn)在在干嗎,你自己看看!”
說著,江令宜甩過一張照片。
“你自己看看,照顧一個無親無故的孩子,都比自己的老公來得重要。像宋微寒這樣的女人,你娶她回來是嫌日子過得太安生了么!”
看著床上的一張照片,傅濯云的眉頭緊緊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