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遇到危險,捏碎它
- 夢里有座不周山
- 李沅昊
- 2637字
- 2021-12-02 11:30:00
早上起床吃了一大碗河粉,趙豐年感覺有點膩得慌,故而從大廳里出來,穿過了換班的差役們,他徑直來到了門口。
為安全起見,他就坐在門檻上沒敢再出去半步。
時值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外面的日頭很大,幾乎就要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所以,趙豐年緩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的臺階下不知怎的就多出了一位看似有些眼熟的“帥大叔”。
“你誰呀!”
趙豐年斜著眼睛,朝那帥大叔仔細打量了好久,卻硬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他,還當是那一份熟悉感只是錯覺,隨即不耐煩道:“衙門重地,閑雜人等趕緊回避!”
“呵呵!”
帥大叔站在原地沒動,目光直挺挺的落在了趙豐年的臉上,語帶意味莫名道:“還請這位小大人容老夫前去查驗一下楊文廣父子的尸體,個中緣由,待查驗結(jié)束再與細說!”
“你就是史大路搬來的救兵?”趙豐年聞言被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忙不迭的退到了門檻后面,飽含警惕道:“我可先說好了,大法師此時正透過八方投影盯著咱們這里,你最好放老實點,莫要引火燒身!”
“你是在威脅我嗎?”
看著趙豐年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就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帥大叔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fā)玩味,甚至還故意挪腳邁上了臺階,朝著趙豐年身邊湊近了幾步,語帶挑釁道:“不如你現(xiàn)在叫大法師一聲,看他應(yīng)不應(yīng)你?”
“……”
“放心,十二連環(huán)塢今天不會有人來了!”
帥大叔笑彎了眼角,又隨意拂手拍打著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貌似若無其事道:“老夫別無惡意,只是想見一見故友!”
“你不是游俠兒?”
趙豐年頓時疑惑,不由得皺起眉來,楞道:“你是楊大人的朋友?”
“非也非也!”帥大叔莞爾搖頭,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道:“老夫的故友乃是蘊塵司司命千戶,趙鳴謙!”
“……”
趙豐年心頭劇震,下意識的就想要合上大門躲進法陣里去。
可人家根本就不給他逃命的機會,只見那帥大叔陡然出手掐住了趙豐年的脖頸,幾乎還沒怎么用力便將趙豐年整個人都提擰了起來,緊接著,兩人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這電光火石之間的變化幾乎都沒能引起差役們的警覺,等他們發(fā)現(xiàn)門口的趙豐年已然消失不見的時候,還當是這位欽使大人自己跑出去逛街了呢!
“靠!”
好在是有過在夢里被自家老爹瞬息移動的“爬山體驗”,所以突然從某條不知名的巷子里面現(xiàn)出身來的趙豐年并沒有覺得自己身體上有什么不適。
落地之后,他條件反射般的緩緩的退到了墻角,避無可避之時,他才背靠著墻壁稍稍屈身,攤手示以無辜狀。
如此作態(tài),只是因為他心里非常害怕,完全摸不準這位帥大叔抓自己作甚。
但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浮夸,只能強作鎮(zhèn)定和對方虛與委蛇。
“大哥,冤有頭債有主,我就一打工的,奉命行事而已,若有不小心開罪您的地方,還請見諒!”
得益于趙豐年兩世為人,又當過半輩子警察,心理素質(zhì)那可謂是相當?shù)倪^硬。
“你就不擔心老夫殺了你?”
趙豐年如此沉著冷靜的表現(xiàn)顯然出乎了帥大叔的意料,這不禁讓他的臉上再次恢復(fù)了些許心滿意足的笑容。
“咱們無冤無仇……”趙豐年頓時進退兩難,強自硬著頭皮陪笑道:“頂天了也就是工作上的沖突,您應(yīng)該沒有理由殺我吧?”
“對,老夫不會殺你!”帥大叔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忽而伸出手來,朝著趙豐年攤開了手掌,輕笑道:“只要你把你腰上的龍雀刀拿給老夫確認一下,老夫立馬放你走!”
“龍雀刀?”趙豐年聞言不由得臉色大變,下意識就將右手按在了腰間露出的那一截刀柄上,不斷的搖頭否認道:“我就一小小的總旗,怎么可能會有龍雀刀!”
“老夫趙含章!”眼見趙豐年終于失態(tài),趙含章頓時莞爾,一臉風輕云淡道:“乃是武宗皇帝趙謹言的胞弟,也就是你的二叔!”
“我爹是個羊倌!”
“嗯!”趙含章忍不住挑起眉來,稍作思索,便煞有介事的頷首說道:“這個比喻很恰當,九州的億萬子民在皇兄眼里確實與羊群無異……”
“……”
“天寶,你不該來晉州!”
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趙豐年心中瞬間激起的滔天駭浪,趙含章自顧轉(zhuǎn)身走到了胡同中央,背對著趙豐年負手而立,言語頗為唏噓道:“在沒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之前,你還是得低調(diào)!”
“大叔,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么……我以前就是寧州的一個潑皮,后來陰差陽錯的幫著刺史大人破了幾件案子,這才被推薦到了蘊塵司當炮灰,我平時真的很低調(diào)的……您不是要看楊大人的尸體嘛,我這就帶您去,好嗎?”
“趙鳴謙與我乃是故交!”趙含章回過頭來,目光炯炯的盯住了那張與自己有著幾分相似的臉,淡淡道:“他的兵器,即使被人刻意抹去了氣息,又用秘法重新進行了封印,我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來……”
“……”趙豐年不禁語塞,右手很是不安的揉搓著刀柄上的纏繩,臉上也隨之蔓起了一層冷汗。
“不信你運足元力,將其貫入到這把刀上面,真假一目了然!”
“二叔!”事到如今,趙豐年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不承認是趙政都不行了,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滿臉苦笑道:“您到底要干什么?”
“好侄子!”趙含章頓時被逗樂了,忍不住故作陰翳的開口冷笑道:“你覺得二叔想干嘛?”
“我保證這輩子不去朝歌!”
回想起在藍星的時候看的那些宮斗劇,趙豐年趕緊拍著胸脯,賭咒發(fā)誓道:“您帶筆了沒有,我現(xiàn)在就寫詔書,主動禪位給您……但事先說好,玉璽不在我手上,你得自己去找,可以嘛?”
“你真舍得放棄皇位?”趙含章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古怪,他是怎么也沒有料到趙豐年為了活命,竟能說出如此……有損人皇威儀的話來。
“舍得舍得舍得!”
得見趙含章的語氣似乎有些松動,趙豐年趕緊抓住機會,小雞啄米似的不斷點頭保證道:“兄終弟及,實乃天經(jīng)地義!真的,二叔您相信我,只要你放我一條活路,我保證這輩子不在您眼前出現(xiàn),成不?”
“你為什么會這樣想?”感受到趙豐年的話語竟不似作偽,趙含章心中突然深感好奇,他不知道流亡寧州的這十八年來,自家小侄兒的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導(dǎo)致今天的這般只求活命,其余萬事皆無所謂的“混賬”心態(tài)……
“聽說大周的攝政王殿下,也就是我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乃是太后娘娘嫡出的皇長子,外戚獨孤氏更是號稱九州第一世家……您呢,我雖不太懂得修行,但也曾聽人說起過,大周的親王殿下實乃九州有數(shù)的傳奇高手……而我不過是一個異族女婢所生的兒子,酒后亂※的產(chǎn)物,拿什么和你們爭?”
“呵呵!”
聽得如此直白的回答,趙含章神情開始變得無比復(fù)雜,眼中更是便閃過了一絲難以言表的愧疚,沉吟片刻之后,他從懷里緩緩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布袋,順手丟在了趙豐年的手里,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道:“放心吧,有二叔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傷害到你……只要你愿意,完全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拿回本就屬于你的一切!”
“……”
“假如遇到危險,速速捏碎丸子,二叔定會轉(zhuǎn)瞬即至!”
說完,趙含章于趙豐年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化作了漫天光點,徹底消失在了趙豐年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