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的問:“誰跳井了?”
“暫時不知道,在東園角的井里泡著,身子圓鼓鼓的,穿著紅衣裙,鳥黑的長發,那樣子像個丫環?!?
我一驚,想會不會是被老爺訓斥那個丫環。這樣想著趕緊叫人去打撈,費了半天工夫,人終于打撈上來,果然是那個丫環小青。
吳管家把這事報告了李老爺,李老爺頓時陰沉臉兒。
“吳管家,你看這事怎么處理,沒想到我說了她幾句,她就尋死了。”
吳管家想如果僅僅是說了幾句,丫環便尋死了,這似乎是不應該,但事兒并非那么簡單,李老爺親自把這個服侍大少奶奶的丫環叫到房內,先訓斥了幾句,后又緊緊的關上門,至于輕薄不輕薄了,這只有李老爺心里有數了。
“按以往的慣例,把丫環的子父母叫來,多賞他們一些銀子,買副棺材,請幾個道士和尚念念經,發送一下罷了。”
“吳管家,這事兒我就交給你去辦了?!?
“好的,老爺,我知道了。”說完便退去書房。
吳管家走后,李老爺心神不寧的坐在太師椅,眼前忽兒飄出一道魅影,是那個投井的丫環小青。小青難道是來索命嗎?
“老東西,你玷辱了我,我到陰間也不會放過你?!?
李老爺一驚,全身一抖,他騰地站了起來。揉了揉雙眼,惶恐不安朝房內看了看,房內什么也沒有,死一般的靜。
這時門外傳來沉沉的腳步聲。靈生來了。靈生垂頭立在李老李面前。
“老爺,大少奶奶的胎是留不住了,我己經把它打下來?!?
“我知道了,靈生哪,辛苦你了?!?
“老爺,辛苦是應該的,老爺也不必太難過,好在少奶奶年輕,身體好,以后會有的?!?
“靈生哪,你別安慰我了,如果大少爺不能回來,怎么會有?”
“你不是還有小少爺嗎?小少爺也到了該成親的年齡了?!?
第二天下午我來到林中花的房內,這是我第一次來她房間。這個房間很大很精致,粉紅色的窗簾拉了起來,使房內光線有些昏暗,寬大暗紅色的梳妝臺,臺上放著胭脂,花粉,木梳,頭飾等。
林中花臉色蒼白的仰臥床上,見我來了,臉上浮出一絲微笑,欠了欠身子,似乎想爬起來。我忙走過去,說:“別動,別動。”
新來丫環小紅給我讓座,倒茶。我捧著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口,又輕輕的放下。
“本來想昨天來看你,靈生在你房內忙,所以我沒來,怕給他添亂,表妹,你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又十分懊悔的說:“我真傻,明知道下了雨路滑,還要去散步,結果出事了。那個服侍我的丫環小青,聽說老爺罵了她幾句,她就跳井死了。”
“這不是你的過錯,表妹你也別往心里去。怪只怪丫頭氣量小。”
“表哥,畢竟小青服侍我一場,我心里怎么不難過?”
“表妹心情我能理解,好了,我走了,有空我來看你?!?
“表哥,你若有空多來玩玩,我一個人悶得發慌?!?
“表姐,她不過來玩嗎?”
“也來,幾天才來一次,不冷不熱的。”說到這兒林中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你哥哥到邊關,至今杳無音信,如果他有個三長二短,你說我還怎么活?”
“表妹,吉人自有天相,哥哥向來命大,不會有事的,你安心把身子養好。”
寂靜幽暗書房內,李老爺以一層不變的姿勢坐在太師椅上。兩眼略帶焦慮的望著書架上一排排整齊線裝書。
密探甲輕輕的走過來,垂手而立,神情略帶惶恐。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老爺,除了小青在一起那個要好的丫環小柳知道外,沒有第二個人了,小青從你房內出來,把你輕薄她的事兒跟小柳說了,不過小柳是個聰明女孩子,我去問她,她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李老爺漠然看了密探甲一眼,右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桌面,發出沉悶梆梆聲。
“你應該知道這事該怎么辦了。”
“老爺,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