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向前走的，但是當下的，才叫生活。
大學生活開始了一個月，信息與電子工程學院和經濟學院在同一個校區，賀燼便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個小平層，他們不住學校，多晚都會回家。
除了偶爾有幾次，兩人在空閑時間基本沒分開過，似乎把高中時期的遺憾補了全，出雙入對，叫人好不傾羨。
又是一年秋。
秋風有些清冷，吊在枝頭搖搖欲墜的枯葉終于落了地，腳步踏過處發出沙沙的聲音，給世界留下最后一抹回響。
身側伴著的人不同，同景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常常走的那條街上，人很少，以前的她只覺得蕭瑟，如今倒是享受這樣的恬靜。
許是怕她冷，賀燼將她整個人圈在懷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視線在前方凝了幾秒，隨后又垂眸盯著女孩的側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燼哥，去紋身嗎？”姜絮看見轉角處那家紋身店，似乎是一時興起。
“想紋哪兒？”
“背上。”姜絮來了興致，倒有點非紋不可的樣子。
“好。”賀燼默了幾秒，應了一聲。
兩個月了，可以紋。
兩人走進店，里面只有一個人，是一個女生，娃娃臉很是精致，從一旁的凳子上站起來，“歡迎光臨，兩位要紋身嗎？”
“嗯。”姜絮應了一聲，“可以紋自己的圖嗎？”
“可以的，是您要紋嗎？”女生道。
“是。”姜絮點點頭，而后看向身旁地男人，“燼哥，你去忙吧，我結束了再告訴你。”
她把手里的零食遞給他，只留了手機。
賀燼挑眉，沒拒絕，剛剛他只是接了個電話，原本沒多大事，想著明天再去處理。
“好，等我來接你。”
姜絮跟那位女生進了里間，隨意聊了幾句，而后加了聯系方式，把手機里的圖發給她。
圖案不大，整體是紅色和橙色，第一眼掃上去是一團很清晰的火焰，細看才能看出，是一個字，草書的“燼”。
她畫了好幾天。
“很好看，可以紋。”女生笑著說道，語氣很是自信，“待會兒把外衣脫一下，穿這個，這個圖時間不會很長，不想趴著可以坐在那兒。”
她的手法很熟練，速度很快，一個半小時就完成了。
最后在那一團小火焰上蓋了一層保鮮膜，她摘了手套，停頓了一會兒說道：“三個小時后揭開，用溫水擦洗一下再擦干水…”
姜絮一一應了那些要注意的，付了錢在門口等。
這個時間店里沒什么人，女生便也站在門口。
她們挺聊的來的。
“褚鑰。”女生點了一支煙，咬在嘴里，周身的氣質和那張精致的娃娃臉不符，有些野。
姜絮偏頭看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勾唇道：“姜絮。”
褚鑰瞇了瞇眼，見她不排斥煙味，也給她遞了一根。
“謝謝。”姜絮沒拒絕。
褚鑰笑了，她果然沒看錯，肯定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姑娘。
“前幾天你男朋友也來過，店里其他的男生給他紋的，我沒進里間，但圖案我看到了，柳枝葉，當時我還想怎么會有男的紋這個，原來是你名字里的‘絮’。”褚鑰彈了彈煙灰，單手環在胸前。
察覺到對面人眼中的疑惑，她又道：“沒記錯，畢竟你們倆的相貌惹眼的很，再加上他紋的那個圖案，印象深刻了些。”
煙不知什么時候咬在嘴里的，摸了摸口袋才驀地想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抽了，沒有打火機，賀燼沒跟她提過，但是和他在一起，從來也沒想到過這些。
褚鑰將手中的打火機遞過去，姜絮正要接住，從身后伸過來一只手攔住了她的動作。
她們面對面站著，褚鑰明顯是看見賀燼走過來了，但她沒說。
“怎么了？”賀燼拿下她咬著的煙，大拇指在她唇上蹭了一下。
姜絮回頭，搖頭，有些緊張，賀燼貌似跟她說過要戒煙來著。
褚鑰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剛剛那男人眼中的警告，她可是沒略過呢。
“那我們回家？”
“好。”姜絮看向褚鑰，“先走了，有空一起。”
“嗯。”褚鑰頷首，沒多說什么，將煙暗滅在手邊的垃圾桶里，進了店里。
“燼哥，你忙完了？”這里離家不遠，賀燼便沒開車過來。
“忙完了。”賀燼捏了捏她的手，正想問剛剛的事，就聽女孩道：“燼哥，你也紋身了嗎？同樣的位置。”
“嗯。”
“什么時候？”
“上次事后幫你洗澡的時候，第二天看見了這家紋身店，就紋了。”賀燼坦然道。
“……”姜絮有些臉紅，難怪那幾天都沒讓碰他，“你怎么都不告訴我。”
“再親一遍全身就知道了。”賀燼語氣有些浪蕩，將人往懷里帶了帶，兩人貼的更緊。
“你…說什么呢。”她那是被迫的，畢竟情難自禁。
“敢做不敢認啊，小姜同學？”賀燼小了聲，側頭在她耳邊低語。
“才沒有。”
“嗯，那今晚試試，正好那里好了。”賀燼拉長了語調，低眸想看看女孩的反應。
“！”姜絮直起身，不看他，清了清嗓子，語氣一本正經：“我…我還沒好。”
在街上說這些算怎么回事啊喂。
兩人走走停停，十分鐘到路程走了半小時。
回到家賀燼先進了浴室，說出來再幫她處理背后的紋身。
姜絮坐在沙發上，忽然想到一件事。
賀燼洗澡不鎖門。
于是她脫下腳上的鞋，躡手躡腳地往浴室那邊走。
她沒扒著門，聽見室內的水聲才擰住門把手，一點一點往下按。
水聲沒停，可就在把手快要按到底時，門忽然向內拉開，她沒防備，驚呼一聲，直直往里面栽，被接住，沾了一身的水。
“做什么偷偷摸摸的？”男人的嗓音在狹小的浴室內回響，低沉勾人。
“……”姜絮下意識掙開他扶她的手，發現面前的人赤裸著身體。
精壯的胸膛，分明的腹肌上的誰被她蹭掉了大半，再往下……
她猛地抬手蓋在眼睛上，空氣有些安靜，只剩水滴在地上綻開的聲音，她沒忍住食指和中指見開了條縫，卻沒想直接對上了男人略顯侵略性的視線。
水汽蒸騰，男人嗤笑一聲，拉進兩人的距離，“看的還少嗎，害羞什么？”
“我…你…”姜絮自覺理虧，意識不知怎么開口。
“我什么，你什么？”賀燼看出了女孩的不從容，微嘆了口氣，知道不遮住點什么是沒法正常交流了，便從一旁扯過一條浴巾圍在下身。
姜絮果然松了口氣，眨眨眼，動作很快地從撐在她腦后的手下鉆出去，繞到他身后，終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
青綠色的柳枝，七片葉子，和她的位置絲毫無差。
“看好了？”過了會兒，他感覺那個圖案被她摸了個遍。
“好了。”
“那，到我了。”說著，賀燼轉身，攬著女生的腰讓她轉了一圈，兩人在鏡子里對視。
姜絮穿的是那件她很喜歡的淺藍色的襯衫，在鏡中看著男人一顆一顆解開她身前的紐扣，動作不緊不慢。
襯衣掛在臂彎，賀燼低眸看到了那顆紅色的小火苗，完完全全覆蓋在那道疤痕上，周圍的皮膚有些泛紅，在一片白皙中顯得十分突兀。
他的字。
輕輕撤下那層保鮮膜，用剛剛準備好沾了溫水的無菌濕巾擦了擦，最后用紙擦干。
“疼嗎？”他問道。
“有點兒。”姜絮轉過身面向他，想了想道：“下次還紋。”
“還想紋什么。”賀燼伸手掐了掐她纖細的腰肢，微不可查的皺眉。
姜絮不說話，有些癢，笑著往他懷里蹭。
“不紋了好不好？”他把下巴擱在她肩上，一直格外喜歡這個姿勢，“煙也不抽了，嗯？”
“好。”她向來不會拒絕。
“嗯。”賀燼這才起身，淺嘗輒止地吻了吻她的唇，聲音有些啞，“那里還不能沾水，你先出去。”
“不需要我幫忙嗎？”姜絮勾起笑，眼眸彎彎，笑得像只狐貍搖著尾巴打壞主意。
“……”賀燼自然看透了她，笑了聲，蓋了會兒她的雙眼，而后單手抱起她把她放到門口，“記下了，下次一起。”
姜絮：……
又想到了每每夜晚被支配的半死不活。
她決定不再放火了，不殃及池魚，為今后的自己留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