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燼沒想到這姑娘這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剛剛聽見她的聲音都愣了一會兒。

他不想讓她和這些人多接觸，卻他還是疏忽了她的敏銳。

忽然宋厲帶著一群人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速度飛快，直接一拳頭揮在賀余臉上，“就你會來陰的是吧，奶奶的，小爺我今天不把你再揍進醫院我踏馬就跟你姓！”

姜絮氣得是腎上腺素飆升，恨不得把賀余這玩意兒給撕了，要不是賀燼一直拉著她，勉強把她的理智拽回來，她可能已經和他們混一堆去了。

賀燼低眸就看見姜絮紅著的眼眶，“賀燼你傻不傻啊，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如果她晚了一步來，如果她沒接住，后果想都不敢想。

姜絮的手握成拳敲了他幾下，臉埋在他胸口，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報復似的全擦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賀燼站著沒動，任意女孩發泄著，眸底漆黑。

他很清楚的知道，以后事情只會更嚴重，賀余這種手段明里能防，但如果換了個人事情就會不一樣，賀氏就是一趟渾水，后面虎視眈眈的人多了去了，來一個都是想致人于死的打擊，遲早有一天會牽連到他身邊的人，他只能先一步步試探，看他們能忍到幾時。

“別哭了寶貝，我不疼。”賀燼俯下身，貼在她耳邊。

沒想到小姑娘聽見這話哭得更兇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還打起了嗝，委屈死了。

賀燼順著她的背，發現她包著紗布的手染紅了一片，他眼皮跳了跳，拉起她的手，看樣子傷口是裂開了。

“那邊的幾個同學，在干什么？！！都給我住手！！”

教導主任的聲音經過喇叭的聲音擴大，變得更加刺耳，幾人停了動作，紛紛回頭。

………

十分鐘后，教導處。

教導主任喝了口茶，黑著臉道，“真是無法無天了你們，還打群架，你們是想干什么？剛剛那一群跑走的人是誰叫來的？”

靜默了兩秒，賀余從一行人里走了出來，吊兒郎當的看著他，就差臉上寫幾個大字，你能拿我怎么樣？

以前他犯事兒，那些老師頂多說他幾句就讓他走了，他一點要收斂的意思都沒有，三天兩頭的到教導處喝喝茶，最后索性講都不講就讓他走了。

這教導主任剛來沒幾天，學校里的事情還沒完全了解，校長偏偏也不在，也沒人告訴他哪幾個人要注意一下，他把所有人都當做平等的學生對待。

他在賀余面前背著手走了好幾圈，“你啊你，手拿出來。”

賀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打算從口袋里抽出手。

教導主任斜睨了他一眼，直接拿起桌上的戒尺，打了他屁股一下，不痛不癢，其他幾人都笑了起來。

教導主任不把賀余滿臉寫著你完了的臉色放眼里道：“你說你們，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幸好是沒干出什么難以挽回的事情，同學之間氣氛搞那么僵干什么？”

“誰跟他是同學。”

“誰跟他們是同學。”

這會兒幾人的話倒是出奇的一致。

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念經似的罵著，越說越激動，幾人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訓到一半賀燼和姜絮才進來，主任眼神都沒給他們一個。

到最后幾人的耳朵都快要長繭，他才結束了話題，“這次給你們記過處分，再有下次，勸退處理，每個人寫五千字的檢討，明天給我上交，一個字都不許差！！”

幾人早就已經不耐煩了，反正從小到大沒少背處分，檢討反正也是不會自己寫的，能逃過他這張機關槍似的嘴就算最好了，隨口便應了。

偏偏主任還認為他們認錯態度誠懇，讓他們回去反省。

姜絮和賀燼也非常自覺地往外走卻被叫住了：“還有你們倆給我過來。”

“……”該逃的還是逃不掉。

主任喝了口茶，又是背著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似是對這些行為非常的不恥：“你們父母送你們來學校就是讓你們來虛度光陰的嗎？逃課，打架，早戀，你們是一樣都沒落下，知不知道男女之間要保持一臂距離交往，不搞那些不正當關系，你們這樣對得起你們父母嗎？對得起老師嗎？對得起學校嗎？！”

見主任氣得要吐血，賀燼本就靠著桌子站著，順手把茶杯給他遞過去：“老師，喝口茶消消火。”

主任順勢拿過抿了一口，又忽然反應過來，“砰”的一聲把茶杯砸桌上，要不是玻璃厚，估計那杯子能碎成渣渣：“還一點都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是吧，幾班的，把你們班主任叫來！！”

“……”氣大傷肝啊。

主任氣不打一處來，見兩人報了班級才冷哼一聲，打電話去了。這么多年還真是沒見過教育到教導處這么冷淡的學生，一瞬間他都在質疑自己是不是當初抱在一起的不是這兩個人。

沒幾分鐘，兩個班主任同時出現在教導處門口，往門里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個情況，默不作聲地走進們。

“葉主任。”

“誒，溫老師，王老師，你看這倆人是不是你們班的學生，大課間的時候逃到校門口打架干一些沒名堂的事情…”

葉主任又是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溫敏和王余光對視了一眼，倆人都十分的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這一內情：“咳…葉老師啊，現在正是孩子情竇初開的年紀，這些都是正常現象，都可以理解，這兩個孩子都是年級里非常優秀的學生，我相信他們可以克制好自己不出格的事情，但今天逃課這件事確實是他們不對，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們。這種事只要不影響正常的學習生活，其實算算也是件好事，孩子的事情呢，我們就不去太過干涉，您也別火氣這么大，對身體不好，您消消氣，知道您們那一代對早戀這種事抓得嚴，是非常不出的事情，但畢竟時代也在變化嘛，這種事情應該看開了些，都是孩子們自己的選擇，他們一定不會后悔現在做出的決定。”

姜絮差點都想給王余光鼓個掌，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他們王老師看的這么通透呢。

主任被說的啞口無言，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對他笑笑，索性不說了，讓他們把自己的學生帶回去自行教育一番，算是他最大步的松口。

………

“行了行了，你們倆先去吧，以后給我收斂一點。”王余光拍了拍賀燼的手，見前面走得飛快的女孩，湊到他身邊輕聲道：“鬧不開心了吧？快去哄哄她，能把姜絮這么好脾氣的小同學弄生氣了也是你的本事。”

賀燼眉眼動了動，輕笑著答應了一聲，追了上去。

走到樓梯間，他拉住了正踏上了一節臺階的女孩，卻被掙開了手，“賀同學，老師說要保持一臂距離。”

然后非常冷酷地回頭一步一步踏著臺階。

得，小姑娘還沒消氣呢。

還沒走兩步就被拽著手拉了下去，她重心不穩驚呼了一聲，后背跌進一個寬闊的胸膛，還沒來得及反應，又連拉帶抱的被靠到一旁的墻上。

賀燼一手支撐在她耳側，一手勾著她的腰，舌尖抵了抵后牙，輕笑道：“是這樣的一臂距離嗎，小姜同學？”

姜絮撞進了少年帶著笑意的眸子，生氣什么的都煙消云散，臉又不爭氣的紅了。

忽然聽見了說話的由遠及近的說話聲，推了推他，沒推動，“有人，有人上來了。”

賀燼見女孩局促的樣子，笑意更盛，噓了一聲，拉著身后的門，帶著她往角落里縮了縮，門板剛好能遮住他們。

“這倆孩子，頗有我們倆當年的風范。”

溫敏見王余光裝模作樣的摸著下巴一臉老成的樣，嗔怪地瞪他一眼，沒搭理他，“你就可勁想吧，那些事情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哎呀小敏，別總動不動潑我冷水，你給你學生的耐心分我一般都好。”

“給你的耐心還不夠多嗎？”

“小敏，你變了小敏，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愛我了小敏。”

“哎呀你起開，我要去上課了。”

“行行行，不煩你了溫老師。”

“……”姜絮屏著呼吸，被這些話震驚到了，無意間聽見了一個重磅墻角，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他們王老師原來是個妻奴呢，小敏長，小敏短的，看起來就像是個需要小敏老師寵愛的小朋友。

“發什么呆呢？”

少年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她猛地反應過來，他們倆現在哪兒是一臂距離啊，再近點就能嵌到一起去了。

“走遠了…可…可以放開了。”

“還生氣么？”少年臉埋在她脖頸，輕咬著側頸的一塊軟肉，激起層層顫栗，姜絮快要腿軟的站不住。

“賀燼，”安靜了好一會兒，女孩突然出聲，“別什么事情都一個人擔著了，你現在有我啊。”

“我會心疼的。”她的少年，本就應該光芒萬丈的，不論是什么原因，也不是那些人說動就能動的。

“好。”賀燼低低的應了一句，在隱秘的地方吮出一個小小的紅痕，伸手撫了撫，很是滿意他的杰作。

是啊，他現在有她了，未來這么長，她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