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小女孩兒甜甜的喊著,張開雙臂跑向不遠處的男孩兒。
男孩兒溫柔地笑著扶扶她的頭,把手中的盒子遞到她懷里。
小女孩眨巴著無辜清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哇!是赫那花!……”
………………
心口一痛,狠狠一蹙眉,雙眼驟然睜開。眨眨眼睛,視線才變得清晰。
“月兒?月兒你醒了?”聽到他的聲音,墨玄畫微微轉頭看向床邊一臉關切的北印城。
“皇上……”想坐起來,可手指一動卻突然傳來鉆心的疼痛。
北印城小心的將她扶起,而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包扎。
“我……我的手……”顫抖著抬起手,一臉不可置信的抽泣著。
“沒事月兒,沒事的沒事的。”北印城心疼的看著她,輕壓她的小臂讓她把手放下不要去看。
“我……我是不是……不能再彈琴了……我不能彈琴了……不能了……”墨玄畫喘息的越來越厲害,眼淚不停的滑出眼眶,在她的臉上匯成一條小溪。聲音顫抖,目光里盡是恐懼與絕望,嘴巴顫抖著不斷重復著的,就只有這么一句話。
北印城的眉漸漸聚起,喉頭微動,看著癲狂般的她,他的眼眶也有些泛紅,一把摟過她緊緊地抱住。
被他抱住,腦袋伏在他肩膀,好像所有委屈瞬間都崩潰了,她不再講話,無所顧忌的宣泄所有她不能言說的心酸。
這是她又一次在這個人的懷里嚎啕大哭,她一直以為能讓她放下防備的人只有哥哥,可是,如果傷她最深的那個人,就是最讓她信任的那個人,她又該怎么辦呢?
哭過那一場之后,墨玄畫就沒再哭過,呆呆地坐在床上,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北印城扶她坐起,她就坐著,北印城喂她喝藥,她就喝藥,好像完全沒有了意識,不管誰在她耳邊說什么她都無動于衷,哪怕北印寒來看她,她也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直到那一天。
“月兒,你的……哥哥來了。”
北印城清楚的看見,她的睫毛輕顫,她多日來空洞的目光,微微地上抬。
輕輕幫她理好額前的亂發,而墨玄沉就在這時自顧自的走了進來:“月兒!”
北印城急忙站到一旁,墨玄沉也就直接坐到了他剛剛讓開的位置上,一臉擔憂的看著墨玄畫。
北印城見狀也沒有多言,轉身出門,把空間留給他們。
墨玄沉微微瞥了門口一眼沒說話,收回目光幫墨玄畫掖著被腳,卻無意間看到,榻上的人正看著北印城離開的背影,恍惚間,他居然驚異的在那目光里看到了一分依戀。
“月兒,我幫你帶了藥,”說著,墨玄沉走到水盆邊把手里的藥瓶打開,把藥粉撒進水里,然后又把水盆端到床邊的凳子上,浸濕了毛巾,小心的捧起她的手,輕柔的擦拭著,“每天要記得擦,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墨玄沉抬頭看向她,而后者卻已恢復了這幾天的目光呆滯狀態,仿佛剛剛那一瞬的依戀都是他的錯覺。
看著她紅腫的雙眼和蒼白的嘴唇,墨玄沉的心像被一把冰刀狠狠的、反復的戳著。
“我一定會讓傷害你的人付出雙倍代價的,沒事了妹妹,哥哥來了。”
“妹妹?哥哥?”冷笑一聲重復著,墨玄畫自己也沒想到,時隔這么久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質問,“林宸,我問你,你還當我是你妹妹么?”
墨玄沉一愣,看著她眼中泛起的淚花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
墨玄畫悲哀的苦笑著移開視線。其實她剛剛想問的是墨玄沉,是她喊了十幾年的哥哥,而不是林宸這種虛假的身份。
墨玄沉沉吟片刻,再看向墨玄畫的目光就帶著一份警惕:“出什么事了?”
聞言,墨玄畫眉頭一簇,含著眼淚嘴唇微顫的笑了,又倔強的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壓低聲音道:“赫那花無嗅無味,可惜,玉蘭花香卻難以隱藏,更何況我傷的是手指,而不是嗅覺。”
四目相對,短短幾秒卻好像經歷了刀光劍影一番生死較量。
“畫兒……”墨玄沉壓低聲音喚了一聲,怎料兩個字卻像兩顆引爆炸彈的火星一般重重的砸在她心口。
“哥哥不是說永遠都會保護我的么?你不是說過你永遠不會傷害我嗎?我從小到大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而你呢?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嗎?你從來都不問我的意見,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妹妹妹妹,我不是你妹妹!我只是用來保護全家人的工具罷了!”墨玄畫忍著指間的疼痛甩開他的手,一把推翻凳子上的水盆,把壓抑了這么些天的情緒全部吼向墨玄塵,然后無助的撐坐在床榻上低下頭眼淚噼里啪啦的掉。
“月兒!”在門口聽到響聲的北印城推門而入,全然不顧一旁的墨玄沉,沖到床邊緊緊抱住她,“沒事了月兒,沒事了沒事了……月兒身體還未痊愈,情緒還不太穩定,兄長還是改日再來吧。”
聽著北印城厲聲的逐客令,墨玄塵沉心情復雜的不可名狀,只好以大局為重,先行離開。
走出門,透過窗子,看見她撲在他懷里,他溫柔的撫著她的長發。
而他,抱著演一場大戲的心態而來,卻帶著滿滿的悔恨和震顫心靈的疼痛而歸。可憐墨玄畫,揣著滿腹的委屈和絕望,卻只能借用旁的理由來發泄情緒,還要繼續用一個個謊言來替他隱瞞,助他完成他的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