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天！你的后輩，真是和蒼蠅一樣煩人。”宿那鬼原本必殺的一擊擊空，結果被半路殺出的姜凡阻礙，積累千年的怨恨更加涌動。

姜凡抓著脫力的普空大師往后方撤去，一邊左右橫跳躲避巨掌，嘴里還不忘精神攻擊：“怎么說話從文言文變白話文了？學習能力可以啊。”

“呃啊，鼠輩！待我完全解放，要你筋骨無存！”宿那鬼用鋒利的指甲刺掀包裹住自己右胸的巖石，想要把整個上半身從山體解放。在成噸的巨力拍打下，堅硬的玄武巖也開始慢慢脫落，逐漸露出了宿那鬼結實壯碩的肩前束。

姜凡退到安全距離后放下了老僧，眉宇見滿是凝重，僅僅是一只手就讓他疲于躲避，若是真的完全讓宿那鬼掙脫了束縛，那他五境上下的攻擊力也沒法傷其根本啊。

“喂，親愛的余老師，你要是在看就快出手吧，學生的命就只有一條啊！”姜凡對著天空大喊，他的直覺認為余忠應該就在附近，然而四周除了宿那鬼的嘶吼聲，沒有任何人回應。

上空余忠老臉一紅，雖然知道姜凡這廝只是在詐自己，但心里確確實實有那么一絲被戳穿的尷尬。

“大師，還能動嗎？”姜凡思考著計策，問道一旁打坐恢復體力的普空住持。

普空大師強打起精神，蒼老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施主盡管吩咐就是了，老衲全力以赴。”

“菩提金剛咒會嗎？”姜凡腦子里蹦出了幾個父親離開前跟自己提起過的佛法。

“佛門絕學又豈是區區一個弘福寺住持能夠接觸的，就算高僧愿意傾囊相授，貧僧也無佛緣領悟。”普空大師自嘲道。誠然，不是他自謙，菩提金剛咒放眼整個佛門，能夠掌握其精髓的不過一掌之數，但就算只領悟皮毛，也有短時間內抹殺強大邪祟的能力。

“唉算了，有個法術好像叫［十八羅漢象］，這個會嗎？”姜凡抓緊時間吃了兩個面包補充體力，把背包找個樹蔭放下，然后通過滅魄天征的運轉渡了一部分浩然正氣給老僧。

“此門佛法貧僧雖有所領悟，但卻從未有機會在實戰中使用，所以不清楚能堅持多久。”鬼怪在當今人們的印象中，只在電影游戲和怪誕的小說中，真正的靈異事件，少之又少，而其中的大部分也會被官方的能人異士迅速處理，這也導致小廟小寺院的僧人們縱然有精通佛法者，也難有實際操作的機會。

“盡力而為吧，你幫我吸引他的注意就好。”姜凡想不出什么辦法對付這家伙，只能讓普空大師抵擋一會，為自己爭取一些爬到怪物背上的時間，或許能找到它的弱點。

普空大師也不拖沓，迅速席地而坐，口中念起晦澀難懂的經文，四周也響起似有似無的吟唱。遠處坍塌一般的弘福寺中，幾道金色的光芒從供奉的羅漢象中沖出，匯入老僧的丹田、雙眼、四穴。一道七八米高，寶相莊嚴，形態巍峨的淡金色羅漢，迅速在半空中凝聚，刻畫梵文的袈裟披掛于左肩，手掌合十立于胸前，一條龍影環繞在羅漢身側。

我靠，這么帥的嗎？姜凡心里暗暗決定了，回去花點時間研究佛理，把這法術學了。

“妖孽，待著本座，這便收了你。”羅漢的虛影睜開雙眼，不怒自威，立馬瞬移至宿那鬼身前，手勢變換，打出一道道威勢震天的佛印。即便身形比不上其龐大，可氣勢上完全碾壓。

宿那鬼強忍著劇痛破開了右手的束縛，裸露出的身體在羅漢的猛烈攻勢下，不斷被焚燒，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嘖，先把你這煩人的老鼠捏碎。”

一鬼一佛戰作一團，羅漢拳腳齊施抵擋巨大雙掌的揮擊，動作大開大合。但問題在于，這樣的平衡肯定沒法持續太久。宿那鬼雖然只有雙掌，但就其隨意拍碎兩三米厚的玄武巖來看，力量水平不會低于靈鬼中期。而普空大師五境出頭的實力，僅靠這羅漢的虛像能夠與之抗衡，這樣強大的術法必然消耗極大。

普空大師的臉色已經開始蒼白起來，姜凡不敢怠慢，立馬從側方繞道接近宿那鬼的背部。直覺告訴他，這樣巨物的弱點應該就在后脖子處！

“嘔～果然是幾千年沒洗澡了。”宿那鬼的背部分泌出的油狀液體，不僅滑膩，還散發出一種腐尸的惡臭，讓加持真氣向上攀爬的姜凡胃部一陣翻騰，險些把才咽下的面包連帶昨晚的隔夜飯吐出來。

好不容易堅持下來，站到了脊椎的最上一節，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用左手手臂充當刀刃，加持浩然正氣，轉腰發力劈砍了下去，這一下的速度與力道，配合上煉體十一次，比一般精鋼都要強韌的手臂。這一擊下去就算是五人合抱那么粗的樹，也要攔腰而斷。

“釙！”一聲悶響，宿那鬼的受力面除了一道淺淺的斬擊痕跡之外，什么也沒能留下，恐懼與無力感在姜凡心中彌漫開來。

好巧不巧的是，遠處的普空大師身軀一顫，整個人就倒在了泥地里，凝聚出來的羅漢法象也消散而去。宿那鬼的注意力立馬放到了后脖子之上，猙獰可怖的頭顱轉過三百六十度，并以一個十分扭曲的姿態看向姜凡。一人一鬼三目相對，場面可以說是尷尬極了。

“業火焚天。”一簇藍紫色的邪火從張犬牙交錯的嘴中射出。

姜凡反應很快，雙腳在膩滑的皮膚上一蹬，在火焰觸碰到自己衣服之前就已經向后躍去。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宿那鬼的肩關節爆響了一聲，左臂直接翻轉到了背面來，一只猩紅的巨掌以覆蓋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寄了！”看到巨掌的一瞬間，姜凡已經來不及躲避了，半空中完全沒有受力點可以改變方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亡的到來。

兩者一接觸的剎那，磅礴的力道直接震碎了姜凡半邊身體的絕大部分骨骼，接著，巨大的動能迫使其不受控制飛出。沿途砸彎折了數顆古木，最終嵌入了后山的山腳處，散發在四面的力量攤出一個數平方米的整圓。

“大意……了啊，竟然被一巴掌拍死。今天看來……是交代在這了，小雪……應該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吧。”大口夾雜著內臟碎塊的瘀血噴涌流出，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眼前一片血紅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最后的絲絲意識也快要趨于沉寂。

“桀桀桀！”宿那鬼的嘴中傳來快意的怪笑，體內傳來輕微的泵跳聲，它的心臟復蘇了！腰間的石塊也迅速破開，刻畫在肚子上的鎮魔紋緩緩消散，遠處寺廟的殘骸轟然倒塌，接著是雙腿從地面拔出……。

趕到梵靈西路的傅明立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呆在了座位上，喃喃道：“末日來了嗎？”

“廳長，前方的道路已經不能通行了。”司機一個急剎，背后的車隊也都停了下來。

傅明立回過神來，看著這災難般的景象：“原路返回，召集所有警力疏散民眾吧，我打個電話。”

顫抖的食指從市長劃向了一個叫姜執事的備注，然而，電話那頭只有“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聽。”

“怎么，還不打算出手嗎？他的內臟已經沒有一處完好，脊椎也斷為三節，這樣的傷勢放到天人境身上都是致命的。他哪里還會有什么手段。”劉家桓有些疑惑，不知為什么余忠到現在還沒有要救助姜凡的意思。姜凡可是那個男人唯一的兒子，他打算出手了。

余忠深吸了一口煙：“別急，姜天逆必然給他兒子姜凡，設下了某種保護性的封印。壓制修為氣息，掩蓋天策者耳目的同時，也能在關鍵時刻救他性命。”

三十幾公里外未來方舟的一棟舊樓里，百無聊賴的姜雪正躺坐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看著網絡小說。本來今天是打算和幾個閨密一起出去逛街的，結果學校臨時發來通知，下周二進行月考。除了姜雪之外的，都打算好好復習，外出一事也就不了了之。老舊的液晶電視里正播放著不知哪個年代的港片。

“現在，插播一則新聞。筑城市梵靈山區域時隔四日，再次發生地震，周圍居住人員已被疏散。地震二次發生的原因，有關地質部門正在調查中，還請廣大市民朋友不要驚慌。”頻道被緊急占用，突然切換的說話方式引起了姜雪的注意。

順出一只耳朵來聽了新聞內容，姜雪心里念想道……梵靈山？今天老哥好像就是要去那里來著？應該不會出事吧。

正考慮要不要給哥哥打個電話，和幾個閨密組建的群聊里，陽梓渝發了一個時長20秒的視頻，并在下方說道：“喂喂，姐妹們，梵靈山有怪獸要出來了。”

姜雪好奇的點開視頻，只見畫面中龐大的白毛怪物與一道散發金光的身影打得火熱。姜雪瞇著眼睛，目光凝聚到怪物后背上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小人，小人以一個夸張的速度向上攀爬。仔細辨認之下，姜雪總覺得這個小人很熟悉：“怎么看著這么像老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