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膳時,倒是與以往不同,翠柳額頭頂著一圈白棉布,身旁的小綠臉傷未好,葉夢這一方白沙,一主一仆相映生輝,倒是成了一道奇景。
牡丹笑吟吟的用著膳,看似心情極佳。翠柳卻撅著一張小嘴,嫌棄的攪著面前的白粥,沒喝幾口。
白雅梅知他不愛吃,勸道:“妹妹身上有傷,郎中交代了一定要注意飲食,只能吃些清淡的飯菜。我也不知妹妹平時愛吃些什么,今早上只能先隨便備了一些,要不一會小綠先留下,她是美美的陪嫁丫頭,定知曉妹妹口味,回頭我囑了廚房給妹妹單做。”
小綠有些驚訝,但見自己主子已經點頭,便躬身說了句是。
翠柳沒有胃口,草草吃了兩口,便要離席。
牡丹見狀也放下碗筷一同離開了,只剩下小綠一人靜候回話。
只挺白雅梅說道:“淺笑,你先帶她去內堂,我等會就到。”
只是幾句話的事為何要回避?小綠惴惴不安的隨著淺笑進去了。
翠柳坐在銅鏡前,便心疼自己美貌,邊憤憤的罵著:“白雅梅這個賤蹄子,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現在還假惺惺的顧全我的口味,哼,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一旁的牡丹啜了幾口茶說道:“到底是她不安好心,還是你根本沒有用心啊!”
見翠柳不知何意,便放下茶盞,續道:“昨晚將軍氣的又砸東西又罵人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居然還讓人去請,你說你是不是傻!”
翠柳當然不知道,因為小綠就沒敢告訴她。
“怎么回事,罵人?罵的誰?那位嗎?”
牡丹呵呵一笑:“罵的誰?當然是你家綠兒了。至于何事就不知道了嘛,呵呵。”
翠柳翻了個白眼兒:“哼!怪不得這丫頭沒告訴我!反正不管怎樣,我跟她白雅梅的仇是結上了,以后定要報仇雪恨!哦,對了,姐姐,你跟將軍說的事如何了?答應了嗎?”
“沒答應,但也沒拒絕。”
牡丹想了想,笑道:“答應了最好,不答應也沒關系,左右他整日不在府中,我們倒是可以出去玩了啊,以前的姐妹們還都巴巴看著咱們呢。”
一聽玩,翠柳高興的忘記了自己的傷痛,與她討論的興高采烈。
小綠被淺笑引著來到白雅梅院中,可無論淺笑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進門去。
淺笑被這個倔強的小姑娘逗樂了,一把拉過她的手:“好妹妹,快進房去吧,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小綠這才有羞澀又不安的進了房去。
淺笑拉著她手,一臉抱歉:“好妹妹,這些日子,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本以為你會很快就痊愈的,可是小紅、嫣然都沒事了,你卻……”
小綠顯然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說這些,既意外又警惕,不知她是何居心,于是只是敷衍的搖了搖頭:“不,不,是奴婢罪有應得。”
正巧白雅梅帶著嫣然推門而入,進來也不落座,只是站在小綠身旁笑吟吟的說道:“什么罪有應得,說得這么重。臉還痛嗎,擦藥沒?擦的什么藥?”
小綠早料到此次來會有別事,但沒猜到是這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白雅梅知他拘束,也不多問,變相輕輕解開她的面紗,幫她查看傷情,單間小綠不肯,也不強求,于是從嫣然手中取過一瓶瘡藥,賽道小綠手中,歉然道:“上次的事情雖說你們三人都有錯,但是既然已經受過了罰,以后就不要在提及了。只是她二人都已康復,唯有你還……我心里總覺過意不去。這藥你拿去吧,昨兒晚上看你臉還有些重,好似未曾用藥,是你主子忘記了吧,那你自己也該惦記著買點用啊。”
小綠手里緊緊攥著藥瓶,嘴上有話想說猶豫了半天沒說出口,但心里卻熱乎乎的,恭恭敬敬的響白雅梅行禮道謝。
白雅梅也不攔著,拉著嫣然的手說:“今天讓你來還有一件事,上次打架的事情,我家嫣然也有錯,今日看我面子,你們就不要互相怨恨了,可好?以后同府相住,免不了見面,和諧相處,總是最好的。”
小綠有些恍惚的自語:“我家,嫣然……”
又見她二人親密一笑,好似平常,羨慕的微笑輕輕點頭。
白雅梅見她應允,這下放心了,拉過嫣然和小綠的手握到一起,囑咐了幾句,邊讓嫣然幫她記錄柳夫人的起居飲食了。
看著嫣然歡快的拉著小綠出門,淺笑舒了口氣:“小姐,這下可以安心了。”
白雅梅眼露憐色:“哎,當日打她也是迫不得已,只是見她總也不好,心里實在過意不去,昨晚上又見她受到那般侮辱,哎,可憐見的。”
“奴婢也覺得是,柳夫人也太狠心了,怎么說也是自己的陪嫁丫頭,怎么能那樣當眾出丑呢。這個小綠也是,自己怎么不知道買藥呢,又不是沒有月銀。”
“罷了,肯定是有難處。”白雅梅嘆了口氣:“賬房那邊有事嗎?良管家有話說嗎?”
淺笑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又說:“那邊倒沒有什么事,不過今兒奴婢聽說,丹夫人這兩天一直纏著將軍,要接娘家人來府中住呢。”
“哦?將軍,答應了嗎?”
“好像沒有,但是也沒有拒絕。”
淺笑見白雅梅笑了一下,問道:“小姐怎么了,您是在取笑丹夫人自不量力嗎?”
“不是,”白雅梅嘆道:“她雖然自不量力,但著想家人無可厚非。我笑的是將軍,他實在是聰明。”
“聰明?”縱使淺笑聰明伶俐,卻也想不透白雅梅的意思。
白雅梅突地想起了回門之日離家時的情景:“以牡丹翠柳二人的身份能入府為妾已是天賜之福,若有想提攜家人卻是再無可能。所以將軍不會應允。但是他若真的拒絕,只怕會給大家說成嫌貧愛富,影響了聲譽。”
“原來如此。那,將軍總不能一直這般含糊其辭吧,早晚得表態啊。”
淺笑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但見白雅梅微笑不語,終于醒悟:“莫非,將軍是想,假手于人?”